辛眾不理解小侄女的意思,小侄女也不想跟笨蛋舅舅討論人生的意義,兩人互瞪了半天,又去看侄女/姐姐了。
不負所望,燕秋湖以微弱之數(shù)贏得了比賽,干瘦女子第二,鳳眼男人第三,至于原來的幾支隊伍,全部加起來都沒有第三名的數(shù)量多,只能感嘆著不愧是海成軍的三頭領(lǐng)。
海成軍的部曲與大燕朝不同,現(xiàn)在人數(shù)不多,就分了兩軍,一軍的頭領(lǐng)是干瘦女子,名喚馬大鈴,她原來的身世只有燕秋湖一個人知道,但是作風冷酷,身手高強,完全不遜男兒,不,現(xiàn)在海成軍中除了燕秋湖,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
第二軍的頭領(lǐng)就是那個鳳眼男子,這人如果出現(xiàn)在燕都,能認出來他來的人可能還不少,畢竟曾經(jīng)是燕都出了名的紈绔子弟,人稱燕都周郎,母親算是燕氏宗親的遠支,往上數(shù)三輩,可能還跟燕秋湖的祖輩帶親,只是這血脈畢竟太遠了。
其父周伯延,本是大燕有名的雅士,在禮部任五品官,五品官,在大燕其他地方是個官,在燕都這種地方,那就是個小卒子,更何況還只是禮部記禮的五品官,完全不夠看。
偏偏他父親還特別自恃才華,不但不會做人,還只會得罪人,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可他父親靠著母親的嫁妝過日子,卻還貪花好色,沒有一擲千金的錢財,卻接回了無數(shù)的小妾侍女,他母親整日以淚洗面,他父親不但不收斂,還非打即罵,完全不是外面盛傳的什么風流雅士才子,如果生活只是這個樣子,他可能還在外面紈绔放浪,畢竟,他實在是厭倦了那個家。
天天只會哭泣,軟弱無能又唯夫是從的母親,永遠只會自以為是,實質(zhì)上卻虛偽可笑的父親,他完全記不全的庶弟庶妹,家里的氣息讓他壓抑,他只想逃離。
年少時的想法已經(jīng)遠去,但是,哪怕是到了今天,他也沒有任何回憶往昔、后悔思念半分的念頭,即便,他失去了家的庇護,碾轉(zhuǎn)成了他曾經(jīng)不屑一顧的奴隸。
只是原本的他以為一輩子就是這樣了,卻未想到,生活像是一副急轉(zhuǎn)的馬車,完全想不到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
周伯延看上了花魁,又因為一首詩被花魁選中,與花魁一度春宵,自此之后,他的名聲更大,他也覺得自已就是皇帝第一,自已第二的牛人,有人就說他既然與花魁有此佳緣,何不為人贖身帶回家,從此以后紅袖添香,成就一段佳話,他心動了。
被人慫恿著借了貸,又去賭坊想翻本,卻輸了個精光,無錢還債,還有美人垂淚誓言等他,他竟然打上了當時一批貢品的主意,就因為那些貢品要讓禮部作記,他竟然以假換真,換了一顆龍血珠出來。
后面的事情幾乎順理成章,偷盜貢品,死罪,家人被賣入奴藉,母親不堪受辱自盡,他被賣了五次,因為各種原因又被退了回來,要不是他身手好,恐怕早就沒了性命。
最后,他被賣到了海成。
他想過逃跑,但是當時身上的傷太重,只能等著養(yǎng)好了傷再做打算,卻未想,海成縣主買了他們,并沒有拿他們當豬當狗,所有人自己選擇,是去海成維護民生,還是加入她的護衛(wèi)軍,雖然還是奴籍,但是,他卻完全沒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在他看來,海成縣主是個妙人,還是個本性瘋狂的妙人,在他加入海成軍的第三天,他就明白,自己的機會,來了。
“周周”,圭懶伸手要抱,喊了一聲。
周爾飛快的跑了過來,一把從辛眾的懷里搶過了人,舉著圭懶轉(zhuǎn)了好幾圈,圭懶不滿的踢他的頭,“高高,高高,要高高?!?p> 周爾毫不在意的應(yīng)了一聲,把小家伙往天上一拋,樂的圭懶開心大笑,她揮著手里的布貓,邊叫邊笑邊喊姐姐,燕秋湖身體一躍,跟著躍到空中去接她,接住了就又隔空拋給周爾,周爾穩(wěn)穩(wěn)的接住,再次拋向燕秋湖。
“哇啊啊啊...”,圭懶激動的拍著布貓,興奮的要求,“再高再高,還要再高?!?p> “老馬,接著”,燕秋湖玩的高興,忽然間把妹妹拋給了馬大鈴,馬大鈴嚇了一跳,飛快的躍起去接人,接到了人就瞪燕秋湖,這是親妹子吧?有這么玩親妹子的?就不怕她反應(yīng)不及,把人給摔著了?
“馬馬,要高高”,圭懶完全沒玩夠,不滿的讓她繼續(xù)玩,馬大鈴抽搐著嘴角,什么馬馬,小小姐這是什么稱呼?
想歸想,她還是把人拋給了周爾,周爾單手一接一旋,再一用力,又把人推向了燕秋湖。周圍的人紛紛叫好,也只有三個頭領(lǐng)這功夫,才能玩這么危險的游戲,換成他們,嘿嘿,他們可沒有這把子力氣跟準頭。
辛眾一直在震驚、害怕、恐懼、勉強放心、想罵人、再次震驚、再次恐懼、再次想罵人的循環(huán)中顫抖,這是親侄女啊,要不是看小侄女很開心,他真想把幾個人抓起來狠揍一頓,孩子是用來這么玩的嗎?
這TMD是個正常人敢玩的游戲嗎?
可是看到小侄女一點兒也不害怕,還玩的特別高興的大喊大叫,他只能一臉冷汗的閉上了嘴。
回去的路上,圭懶玩的太累睡著了,他一邊背著小侄女,一邊全程黑著臉,大侄女太亂來了,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小侄女不得摔個好歹來,他非得好好的跟她講講,妹妹不是這樣養(yǎng)的,特別是這么危險的游戲,絕對不能拿小孩子玩!
“舅舅你慢點,果果要是半路醒了,非得和你急”,燕秋湖看他越走越快,不由得搖搖頭,便宜舅舅這是關(guān)心則亂,沒看她妹妹玩的有多開心嗎?
要知道平常時的妹妹,一直安靜的過分,也只有這個時候才像個正常的孩子,她為什么要阻止她,更何況,她這妹妹的膽子,絕對比她想象的要大,當然,她完全忽略了周爾說的什么‘沒心沒肺傻大膽’,她妹子才不是傻大膽!
辛眾還是冷著臉,不過腳步倒是慢了一些,他壓低了聲音,“你就是這樣哄孩子的!一個失手怎么辦?”
燕秋湖朝天翻了個不雅的白眼,失手?怎么可能,而且下面那么多人,真掉下去了也有人墊著,再退一步,真沒接住,她有辦法接住妹妹的,只是那個時候,她就得被傳成神仙了。
這話沒法跟辛眾解釋,只能當自己沒聽到,她也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太好,不過她也沒有打算改,辛眾就這樣一路小聲教育著大侄女,背著小侄女回到了縣主府。
“總算到家了”,燕秋湖一看到府門,就飛快的往前跑,她實在沒有想到便宜舅舅這么能說,一路走回來,就說教了一路,她怕自己再不走快點,就得以下犯上,把這個舅舅揍到不敢說話為止。
辛眾隱晦的勾了勾嘴角,穩(wěn)穩(wěn)的背著小侄女跟上,看來,大侄女的本性還是好的。
本性很好的大侄女,讓辛眾再一次被打臉。
“舅舅覺得這個怎么樣?價值幾何?”
“舅舅你看這個,有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能作價幾何?”
“這個,舅舅有沒有覺得也想弄一套回家去?”
......
“你到底想干什么?還有,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辛眾看著大侄女拿出來的一堆東西,只看的眼花繚亂又心驚膽顫,一樣又一樣,大侄女每解說一樣,他的眼皮就不由自主的跳上一跳,總覺得這個世界都得瘋一瘋。
燕秋湖笑的一臉?gòu)尚撸@個表情讓辛眾渾身一個機靈,下意識的吼了一句,“好好說話”,他莫名的覺得有些冷,“別做怪樣子?!?p> 燕秋湖臉色一冷,輕哼了聲,好臉不要要冷臉,她總算知道了惡人是怎么來的,“我想請舅舅幫個忙,幫忙聯(lián)系一下能聯(lián)系的所有商人,我要在海成開一個拍賣大會,就叫海成萬寶大會,我還要在海成建立最大的淘寶集市,我要讓所有人想到要什么,第一時間都是想到海成來,我要把海成打造成大燕最神奇的地方,這個萬寶大會,我也打算把它辦成一個盛大的節(jié)日,讓海成成為大燕最大的集市,怎么樣?舅舅,我這個想法棒不棒!”
辛眾一臉冷漠,他完全茫然了,大侄女說的每個字,他聽的懂,為什么連起來,他就不懂了?
燕秋湖深深覺得,除了她的妹妹,她跟所有人都有代溝,還是妹妹好啊,不愧是她的妹妹,這樣安慰著自已,心里卻道還是白紙一張的小孩子好忽悠,成人都滿身自我一點兒也不好溝通,一邊吐槽,一邊深呼吸幾次,讓自已平心靜氣跟笨蛋舅舅解釋,不然她怕自已說不了幾句話,就可能宰了對方!
燕秋湖足足與便宜舅舅聊了大半天,便宜舅舅才一臉恍惚又滿腔激動的離去,他從沒有想到,自己這大侄女,竟然是一個經(jīng)商奇才,不,是絕世天才,前無古人后不見來者的絕世天才,此等奇思妙想,也只有他們辛家血脈才能激發(fā)出來,可恨不姓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