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細雨,落于窗前,一道秀美的身影出現(xiàn)在窗口,微風(fēng)拂過耳邊的碎發(fā),一襲輕愁,憑添五分柔弱。
“喜兒,怎么又在看雨,你病剛好,再受了涼怎么辦”,嘴里說著責怪的話,動作卻是溫柔無比的把人環(huán)到了懷里,“想什么難事,說出來,我?guī)湍阆胂??!?p> 孫喜兒小臉一紅,掙扎了兩下,沒掙扎開,也不動了,“秋遲哥哥,你怎么還在,秋玉哥哥都走了?!?p> 燕秋遲把人小心翼翼的攬著回到床上,又略帶強硬的塞回被子里,輕嘆了口氣,“喜兒知我心無大志,又恐你春寒料峭,不懂得照顧自己,喜兒可覺得遲太過無用?”
孫喜兒大急,急忙欲起身反駁,“秋遲哥哥這么好,我不允許你這么說自己,咳...咳咳......”
“你看”,燕秋遲把人又按回枕頭上,示意她不要說話,“說你也不聽話,乖,好好睡一覺,我去叫個大夫進來?!?p> “秋遲哥哥”,孫喜兒真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無邊的溫柔溺斃了,“別走,我就是起的急了,沒有生病。”
看著攥著自己手的小姑娘,他無奈又寵溺的笑了,“行吧,不走,是不是睡不著?”
“有點兒”,她的臉都紅了,少女含羞,別有一番風(fēng)景,“陪我說說話吧?!?p> “好啊...剛才在想什么?”
孫喜兒的臉色一變,眼中珠淚滾滾,欲落未落,“秋遲哥哥,我聽說...聽說海成縣主...殺了很多人?!?p> 秋燕遲的眼神冷了些,聲音卻依然溫柔,“你與她平級,叫一聲姐姐妹妹即可,叫什么縣主?!?p> “秋遲哥哥,那怎么可以呢,海成縣主出身高貴,我不過是一介孤女,即使僥幸得皇上賞識,那也不能與海成縣主相比”,孫喜兒自嘲的搖頭,“秋遲哥哥可別這樣說?!?p> “傻丫頭,在我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至于那個海成,不過是個沒有教養(yǎng)的孤女而已”,這樣的話,明明非常不符合燕秋遲的性格,孫喜兒卻沒有覺得半點不對。
“秋遲哥哥,”她猛的往前一撲,抱住了燕秋遲,“雖然這樣想不對,但是我還是好高興?!?p> 燕秋遲輕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傻丫頭,說說吧,又關(guān)那個女人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傷心?!?p> “我...我只是替那些被殺的人傷心,那么多條人命,聽說最后沒有幾個全尸,連地面都被炸開了好厚的一層,有人明明都投降了,也一樣被殺了,你說,她怎么能那么狠心呢?”
于此同時,兵分多路進攻召遜的皇子隊伍,卻根本沒有他們想得那么容易,召遜的隊伍本來遇到大燕人還有些害怕,等后來傳來消息是誰帶隊后,不但沒有了害怕,反而把在另一個地方受到的恐懼害怕憤怒,全都發(fā)泄到了這些人身上。
“父皇好心機,召遜人如此難打,這是故意給我們難題啊”,五皇子璞王給烈王親手倒了茶,看著他除下了一身鎧甲仍然濃郁的血腥,微微蹙了蹙眉,“你怎么又親自上陣了?”
“我倒想不去,你也不看看我們帶的人,如果沒有我一馬當先,信不信他們能掉頭就跑”,烈王一口氣喝完了茶,覺得仍不解渴,直接搶過了茶壺往嘴里灌。
“唉唉唉,你這...”,想斥他粗鄙,又覺得兩人正是合作期間,很是不妥,只能移開了自己面前的茶杯,“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你做做樣子就行了,干嗎自己拼命。”
“做樣子?”
烈王差點噴璞王一臉口水,要不是兩人互補,他實在看不慣五哥這假清高的樣子,“五哥以為戰(zhàn)場上有人會看在我是皇子的份上,不敢殺我?”
他的語氣實在不太好,璞王立即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動作飛快的又讓人換上了一壺茶,“七弟在上,是我說錯了話,五哥跟你賠個不是,不過五哥也是心里煩燥,弟弟原諒則個。”
烈王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問道,“失敗了?”
兩側(cè)伺候的人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璞王難得沒有了往日的風(fēng)度,臉上連苦笑都擺不出來,“那丫頭太狠了,趕盡殺絕,一個活口也沒留。”
“什么”,烈王本來泛紅的臉色,迅速的慘白一片,“不可能!”
這句話既是不相信,也是不敢相信,更是期待五哥能給他一個可能。
璞王顫抖著手指,慢慢抓緊了茶案邊緣,面對老七期待的目光,他單手捂住了臉,“真的。”
烈王砰的坐到了椅子上,兩眼發(fā)直,“我記得,滿打滿算,她們也沒有多少人。”
“那丫頭用一種會爆炸的東西,直接把人全炸死了,沒死的投降的,一個也沒有放過,聽說至死,都沒有幾個是全尸”,他輕聲長嘆,“別說全尸,就是連個殘尸,她也沒留,一把火,燒光了?!?p> “沒一個逃出來?”
“沒有?!?p> 兩人面面相覷,只在心里暗嘆,完了。
能被他們派出去的人,都是心腹中的心腹,甚至很多都有些沾親帶故,還有不少都是來陪著他們拉近關(guān)系,順便鍍點金的人,不少人還是家中嫡子、長子、最受寵的孩子、繼承人......,他們原本是好意,讓他們不用跟蠻夷拼死拼活,大多嬌生慣養(yǎng),他們很擔心一個不小心,這些人就不是來鍍金,而是送了命,未想,他們不但死的莫名其妙,連個尸首都沒有,這讓他們怎么交待?
就算是戰(zhàn)死,也應(yīng)該有個尸首在,再不濟,也有點殘骸,但是現(xiàn)在別說殘骸了,就是殘渣,還都得去海成的官道上尋。
其他幾人收到消息都不慢,最痛苦的莫過于昭王,聽完消息后,當場就噴出一口鮮血,做為一個有野心的皇子,他比其他人更看重海成的利益,做什么不需要錢?只要有了錢,他能做的事太多了。
為了保障足夠的利益,他不但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還派了自己妻妾家的男兒,除了實在年幼的,幾乎家家都把成年男兒派來幫他,如今全軍俱沒,他心里清清楚楚,他出的漏子,無法彌補,哪怕就是他皇子的身份,也無法彌補。
因為有好幾家的男子都傾巢而出,如今一去,竟是,斷了根了。
他不知道的是,燕秋湖比他想象中還要狠毒。
大燕之中,陸陸續(xù)續(xù)的有很多人家的男丁成了太監(jiān),斷了根,更斷了傳承,用燕秋湖的話來說,他們不是認為她們姐妹少了根東西,就不配活在這世間,既然他們想殺就殺,她好歹是個善良的人,就幫著他們?nèi)チ烁雭?,他們定能知錯,善改。
召遜現(xiàn)在像一盆臨水的火海,一邊被海成與慶王打得望風(fēng)而逃,一邊,召遜打得皇子拉的隊伍抱頭鼠竄。
有了‘空中坐騎’,燕秋湖隨意來往于戰(zhàn)場與海成,幾乎成了天空一景,現(xiàn)在每每新到一處,很多城池都有直接開門投降,推進的速度讓慶王一片凝重。
而每得到新城池,燕秋湖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修路。
降城之間,道路相通,官道被一種神奇的淺藍帶點幽綠的東西覆蓋,光滑平坦,即使是馬車行駛其上,也并不顛簸。
海成的人,稱之為——仙路。
燕都傳來消息,宣帝思孫女過重,臥床不起,還不忘時常給圭懶姐妹送東西,很多人都說,長輩親慈,卻未想,晚輩不孝。
燕秋湖明白,燕宣帝被她嚇到了,他怕有一天,會被她毫無顧忌的炸了整個皇宮,更...連他一起炸了,他得給自己弄個護身符,而果果,就是他的護身符。
“想得倒美”,燕秋湖毫不在意,“別理這老家伙,拿這種手段惡心人,枉他也是皇帝?!?p> “天下幽幽眾口,殺不盡”,郝有用沒忍住勸了一句。
“無所謂,敢到我面前逼逼的”,她舉起狗狗在妹妹的臉上蹭,“殺了就是?!?p> 圭懶躲了躲,沒躲開,想了想,道,“我去?!?p> “你去干什么,胡鬧”,燕秋湖用力的拿狗狗蹭了妹妹一下,“你去了燕都,多久才能看到姐姐?!?p> “有大鳥,我飛回來”,圭懶目光轉(zhuǎn)向旁邊,這個叫石頭的家伙好討厭,眼睛跟長在姐姐身上一樣,討厭討厭討厭,除了會養(yǎng)鳥,一點兒也不好,要不是看在會飛的鳥兒只聽他指揮,她早就叫姐姐趕走他了。
“那也不行”,燕秋湖搖頭,“你這么小,被人欺負了怎么辦?”
“我”,圭懶伸手捏了捏床邊的扶手,用力一扳,直接扳斷了扶手,“力大無窮,誰敢惹我,打死。”
“哈哈哈哈哈”,燕秋湖樂的前仰后合,她妹妹怎么這么寶啊,逗趣的問她,“要是讓你磕頭呢,讓你走路都要規(guī)矩呢?讓你吃飯也要一板一眼呢?讓你連笑一笑都要露幾顆牙齒呢?”
圭懶莫名其妙,又回答的理直氣壯,“皇爺爺不是特別喜歡我嗎,我要不能在燕都橫沖直撞,那就不去?!?p> 這句話很快就傳到了燕宣帝耳中,他看著送來的急信,只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得把這塊石頭好好供著,讓她隨便砸,還得微笑著問人家砸的開不開心,“傳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