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印又不是傻子。
指著兩人冷笑連連,“別給我廢話,我問你,我姐最后一次聯(lián)系你是什么時候?”
郝運更生氣。
他完全沒想到,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刀眉竟然敢跟他玩失蹤,人失蹤也就算了,錢也沒打過來,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人上門催賬的時候,他自認有了底氣,大言不慚的把人給得罪完了,放話不過是些小錢,叫他們回去把賬算好,別跟個乞討的一樣,一點小錢就死乞白賴,小家子氣的來丟人。
結(jié)果,那些人是把賬算好了,他卻沒有了狂妄的本錢。
一下子,他把自己陷入了絕境,他瘋狂的撥打著刀眉的電話,卻怎么也打不通,沒辦法,他又沒有刀家人的聯(lián)系電話,只能打公司集團的電話。
結(jié)果人家拿他當神經(jīng)病,說這年頭不流行什么董事長的女婿,說自己是董事長夫人的小白臉還可靠些,氣的他直接砸了電話。
電話砸了也沒用,他到處借錢,可是,無論是他曾經(jīng)幫過的人,還是幫過他的人,沒有一個愿意借的。
資金沒到位,被他得罪的各個合作伙伴,直接把他連著公司,一起告了。
他這些天過的狼狽之極,刀眉消失不過兩個月,他就什么都沒了。
這還不算,有些沒有簽合約的合作人,因為舉證等各種原因,根本沒有拿到錢,一個個到處堵他,如今的他,只能逃走。
未想,因為一時之氣,他的逃跑計劃失敗,他簡直能想到自己被人堵住的下場,聞言,不由囂張的鄙夷道,“就你那個霉的跟腐爛物一樣的姐姐,告訴你,要不是看她有錢,誰愿意一天三次的倒霉,老子管他去死!”
“MD”,刀印聞言怒火高漲,哪怕被幾人拉著,也伸腳去踢他,“你一個吃軟飯的玩意也配說老子姐,老子跟你說,死白臉,你給我等著,讓你好過了算我輸!”
“注意言辭”,安保滿面無奈,“再說這樣的話,我們就當你是威脅?!?p> 刀印嘿嘿一笑,他不說話了,反而讓郝運的心里一凜,“行,我只問你,我姐最后一次跟你聯(lián)系是什么時候,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
田芙瑟縮著,如同只小倉鼠般偷看他,“刀先生,表哥好久沒看到刀小姐了,我作證?!?p> “沒聽到我問什么!”
田芙被嚇到一般,猛的又往椅子里縮了縮,這讓刀印的怒氣消了些,這姑娘真的挺可愛,如果不是跟他姐養(yǎng)的小白臉混在一起,他可能就下手了。
郝運破罐子破摔,冷笑一聲,“我就不說,有種來打我啊,來啊,來打啊......”
刀印給氣壞了,可惜怕他們再動手,拉住他的安保都用盡了力氣,他掙了半天都沒掙脫。
郝運更得意了,把臉伸過去,指著自己的臉,“來,往這兒打,來打,老子就是玩弄了你姐,你能把我怎么樣,啊,你能把我怎么樣!”
刀印氣的眼睛都紅了,咬的牙齒吱吱作響。
“她愿意給我花錢,愿意養(yǎng)我,老子就是這么有魅力,你能把我怎樣,有種你來打啊,來啊,我讓你打,你TMD的敢嗎?”
猙獰著臉,郝運好好的相貌也扭曲了,只要一想到刀眉,他就覺得心里有股無法抑止的邪火上升,“誰叫你姐那么賤,嘖嘖,這么看來,你們一家人都挺賤的?!?p> 田芙扯了扯郝運的衣角,想提醒他嘴下留情,再這么刺激下去,他們爽快了一時,后面可就慘了。
他伸手拍了拍刀印的臉,扯出一個不協(xié)調(diào)的笑,“想不想知道你姐在床上是個什么樣?”
“老子打死你”,刀印用盡全力,掙脫了安保們的手,一拳狠狠的打在郝運臉上,跟著用膝蓋一頂,直接頂?shù)暮逻\痛的跪了下去,伴著鼻血飛濺,原本就丑陋的豬頭造型,直接成了血賤豬頭了。
安保們在一邊喊著“不要打、不要打”之類的話,卻沒有一個上來拉架的,彼此對視一眼,全當沒看見。
這人也太惡心了,不打不足以平民憤!
“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再打就沒命了”,田芙哭著抱住刀印的一只腿,害得刀印差點摔倒,他一腳把人踢開,不滿的瞪了她一眼。
看到郝運被打的再難動彈,安保才上前把兩人拉開,一邊拉開還一邊假意訓斥刀印,“不像話!有話好好說,誰讓你們打架的,再打就報警!”
刀印自然不在乎,他的斜背頭跟班卻連忙出來打圓場,“您說得對,這不是我們少爺太生氣了,誰要有個姐姐,有人敢這么說自己姐姐,能不護著?要是連自己親人都不護,那還能算個人?您說是吧?!?p> 領(lǐng)頭的安保接過了煙,卻連他手里的剩下的也收了起來,“公共場合禁止吸煙,這個沒收?!?p> 斜背頭連忙從包里掏出來五六種好煙,誠惶誠恐,“是我們的錯,沒有看清楚就帶進來了,這個您也幫著沒收吧?!?p> 刀印拿著剛被搶過來的郝運手機,翻了翻,發(fā)現(xiàn)最后的記錄里,竟然是兩個月前,這讓他奇怪,他姐竟然也沒有聯(lián)系這王八蛋?
難道他姐真出事了?
他五味復(fù)雜,被他姐牽連多年,他不是不郁悶他姐的霉運,可是再怎么樣,那也是他親姐,他能眼看著她出事?
無可奈何,他們只能登了尋人啟事。
還編了段為情所因,被背叛后離家出走的故事。
“現(xiàn)在的姑娘啊,動不動就跟人跑了,也不管自己以后怎么辦”,鐵大娘一邊縫著鞋底,一邊搖頭,能拐正經(jīng)人家女孩子的男的,能有幾個好。”
孫奶奶沒好氣的瞥了她一眼,“話都沒聽完,評什么評,明明說的是一對小情侶,男的出軌,女的想不開,離家出走了?!?p> 另一邊的林奶奶一邊縫著小襖子,一邊嘆氣,“小姑娘氣性大是好事,不過好歹得跟家里人說一聲,要不然當父母的,得多擔心?!?p> “誰說不是”,丘奶奶縫下衣服上的最后一針,用牙齒扯斷了線,“頭幾年隔壁村有個小姑娘,據(jù)說是早戀,被老師跟父母說了幾句,想不開,直接喝藥了,嘖嘖,現(xiàn)在的孩子喲,這心理承受能力,實在是弱?!?p> “這事我知道,十多歲的小姑娘,爸媽養(yǎng)這么大容易嗎,說沒就沒,這得多傷心。”
“唉唉唉,說報紙呢,別扯其他,家里人一看就急壞了,我今天訂的報紙里,全都有這個消息,手筆挺大?!?p> “提供消息者,確認消息屬實獎......個、十、百、千、萬,我的乖乖,五十萬,這是個不差錢兒的主,我說呢,竟然是昆印集團的千金?”
“五十萬,真獎五十萬,在哪里?我們也去找?!?p> 有個奶奶激動的抬起頭,“這要是拿來給我們,我們都能弄個正式的小布坊,我讓我那孫女兒天天替我宣傳,說不定啊,咱們都能成了老紅人?!?p> “可拉倒吧,有圖沒?有圖拿來我們看看,說不定我們就把人給找到了?!?p> 十來個人圍在一起,有些覺得也不過如此,“長得還沒我孫女漂亮,不過看著感覺還行?!?p> “怎么像個小子?”
“你眼睛放大了,哪里像個小子,這樣溫柔乖巧,要是在古代,人家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p> “一般般吧?!?p>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一道弱弱的聲音,剛說出來,就消散在空氣中,“我怎么覺得眼熟呢?”
圭懶把給客戶定制的東西準備好,說起她的職業(yè),可能很多人都沒聽過,被行業(yè)里稱為偽畫師,說白了,就是造假字畫的人。
原身這個奇怪的愛好,是曾經(jīng)遇到的一個乞丐老爺爺教的,老人家獨自乞討,她一個人無聊,就常去他身邊坐一坐。
老人給她講自己的風光經(jīng)歷,卻從不說自己的悲慘往事,偶爾也會吹噓自己當年如何如何厲害,只是每說到一半,小姑娘就睡著了,完全不擔心被他賣了。
后來,她讓老人跟他回家,老人就跟著她回了家,照顧她,一照顧就是半年多,老人不但教她讀書寫字,還教她怎么做一個偽畫師。
在他那段嚴厲的教育之下,她學會了怎么做偽畫師,然后在一個春天,他突然不告而別,她還小,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找人,也沒有人愿意替她找人。
她自己一個人在房間里坐著,以一種沉默的紀念方式,練習字畫,制作材料,長時間的不說話,讓刀家父母差點以為她得了自閉癥。
在這一行上,她似乎天賦不錯,做出來的東西,有些幾可亂真,有些比假的還要好。
后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在這一行業(yè)的小圈子里,梅無韻三個字,都成了一種標準。
然后有一天,她在自己的枕頭下面,看到了一封遲來的告別信,信的末尾,有一句話讓她一直記得:所謂長大,就是能承擔起自己的一切,所謂成熟,就是明明痛苦的想大喊大叫,卻只會對人笑談風月。
那時候她還不太懂,現(xiàn)在,她懂了,卻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