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宮殿不少,金一看著飽含怒氣的眾人,建議大家分開行動,各憑機緣。
這個建議讓所有人都蠢蠢欲動,他們實在不想跟圭懶這個混蛋一起行動,也覺得憑自己更有機會,只是,他們到底有些不甘心,這完全是便宜了圭懶。
要是他們一起行動,所得的東西除了對神魂有用的,圭懶一件也別想得到,可是現(xiàn)在分開了,完全是給對方送機緣。
但是,想起他們自己的小心思,他們又只能憤憤的警告他,要他遵守約定,同時要他先等著,等他們先選定了地方,他才能出發(fā),還不準跟他們選同一個地方。
圭懶瞇著眼睛笑。
笑的幾人嗖的飛走,他們才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他身上。
圭懶慢騰騰的招出一把扇形法器,待其變大后,又取了躺椅出來,沒骨頭般,往躺椅里一躺,怎么看,怎么招恨。
“小蟲子,帶路?!?p> 小蟲子左嗅嗅右嗅嗅,半晌之后,才往東面飛去。
這座上古洞府里的東面,一條條瀑布如同流動的絢光,鋪陳出夢幻般的景象,讓人迷醉,多看一眼,似乎都要迷失在這樣的絢光之中。
圭懶被帶到了其中一條光瀑之中,朦朦朧朧的光暈,不斷的自半空之中溢出、垂落、消失,靠的近了,自動生出一股吸力,幾乎在圭懶靠近的瞬間,連人帶扇,都吸入了光瀑之中。
一瞬間的昏眩,讓圭懶的意識都空白了片刻。
等他清醒后,他已經(jīng)身在一座大殿之上。
“一叩首”,一道雄勁渾厚的聲音響起。
咚。
他垂眼,大殿自上而下,跪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衣服的顏色不一,越往上,衣服越精致華麗,給他的感覺越強大,越往下,衣服的顏色越單一,且人數(shù)實在眾多,粗略一算,也有數(shù)十萬之眾。
“二叩首”,他注意到了,出聲的人站在右邊高臺之上,手持一柄拂塵,每一聲明明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三叩首”,唱完,他自己虔誠的跪向他,眼睛里,與其他人一樣,滿是瘋狂的崇拜與熱烈。
他一晃神,眼前景色一變,天空破開了一道血色窟窿,從血色窟窿之中,無窮無盡燃燒著的巖漿自天空傾倒而下,所過之處,赤焰流泄,眾生慘哀,萬物寂滅。
無數(shù)修士飛蛾撲火般,用各種法術(shù)想補上這個天窟窿,卻都是杯水車薪。
再一晃神,他已經(jīng)站在天窟窿之中,身邊還有七個人,各自率領(lǐng)著龐大的隊伍盤膝而座,形成一座巨大的多重環(huán)陣。
太過灼熱,灼熱到神魂都在輕顫,他的周身旋轉(zhuǎn)著一圈圈風紋波,明明輕若無形,卻似乎堅不可摧。
一幕幕畫面,不斷的劃過,時間線似乎是錯亂的,很難連接起來,越來越多的畫面,如同閃電般不斷閃現(xiàn),巨烈的痛楚讓他嘶吼出聲,小蟲子急的不行,重新回到他手腕上,試圖叫醒他。
“冥向北,我說過,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那似男似女的聲音一波一波傳來,聽的讓人頭痛,“我一恢復就來找你,為了找你,我耗費了一萬年的修為,你,高不高興!”
那一瞬間,有什么東西瘋狂涌進他的魂海,與向北的魂力纏繞在一起,試圖霸占他的魂海。
與此同時,身在縹緲秘境之中的黃呂,也猛的抱頭栽倒在地,痛的滿地打滾,連哀嚎聲也發(fā)不出來。
“我們到底是誰也不想放過誰?!?p> 這一句話之后,圭懶徹底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他雖然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卻依然能感覺到所有的一切。
他打量著還在想占有他魂海的魂識,并沒有立即反擊,只是有些好奇,這個,算是奪舍吧?
只不過,他的魂海實在太過特殊,估計對方也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該拿這個凝固的魂海怎么辦。
其實這還算好的了,要擱他在吸收修羅曇以前,他這魂海上面布滿裂紋,像是破裂的石壁,縫隙之間滿是幽冥氣息的黑煙,對方那時候進來,頃刻之間就會被吞噬的一干二凈。
如今他的魂海穩(wěn)定下來,凝固的也只是表面,魂海之下,已經(jīng)如同解凍的浮冰,顯得有些活躍。
被闖進來的意識控制的身體,似乎對這里格外熟悉,隨手捏了一個決,被吸進了一個綠光團里的身體,瞬間出現(xiàn)在綠光團之外。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所謂的光瀑,竟然全是由這些綠色花苞般的光團里,生出來的無數(shù)光點,聚少成多,生成了一條夢幻般的光瀑。
身體的主人就這樣盤膝坐在光瀑之中,無數(shù)光點爭相恐后的往他身體里涌去,他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強大,只差一點點,似乎就要突破到金丹。
他驟然停下,身體突然離開了光瀑,重新出現(xiàn)在光爆之外的空間,空間突然出現(xiàn)一條縫隙,一個人影電閃而至,人未到,攻擊已到。
“冥向北,我等了你七千年,你終于出現(xiàn)了?!?p> 那人長著一張黃呂的臉,神情卻極其興奮,興奮到臉都在扭曲,“我就知道你沒死,我都沒死,你怎么可能死!”
控制著圭懶身體的人,并沒有躲,任由雷電落在身上,雷擊在他身上,卻連衣服都未能擊破,反而像是融入了他的身體一般,消失無蹤。
“阿呂”,控制著圭懶身體的人輕喚一聲,似有無數(shù)愧疚,“這么多年了,你我輪回百世,為何就不能放下?”
“放下”,長著黃呂臉的人重復著這兩個字,忽然仰天大笑,“冥向北,你讓我放下,我放不放得下,你自己不明白!”
“我是你的陰面,你是我的陽面,你享受著所有的風光榮華,讓我背負你所有的痛苦與罪孽,生生世世,你都永遠凌駕在我之上,你竟然讓我放下!”
他的聲音愈發(fā)尖銳凄厲,“你自己放不下所有的榮光,卻要我放下對你的怨恨,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就解脫了!”
圭懶好奇的看著,一時之間,他完全不想奪回身體了。
“阿呂,這是你注定的命運”,被喚作冥向北的人,聲音依然溫柔,“你要明白,沒有我,你就不會存在,你應(yīng)該學會順從天命?!?p> 阿呂瘋狂的攻擊著他,“狗屁天命,天命就是你想控制我的幌子,你要我替你背負罪孽,卻還要我對你感恩戴德,你做夢!”
所有的攻擊落在冥向北身上,都如石沉大海,他用一種寵溺又包容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耍脾氣的孩子,“阿呂,別浪費力氣了,你傷不到我的?!?p> “不可能,我要殺了你!”
他的眼神透著滄桑與平靜,“我的心懷是天下,不能有缺點與弱點,你的存在,是為了成全我,我從不后悔讓你出世,也不后悔讓你痛苦,我只后悔,當時不應(yīng)該許你同生,共死?!?p> 阿呂厭惡極了他這樣的眼神,恨不得一道雷把人劈成渣渣,他們都還沒有覺醒時,他還能要了他的性命,可是一旦神魂覺醒,他就奈何不了他半分。
簡直可惡!
遙遠的,其余七人也陸續(xù)圍了過來。
這么大的動靜,他們怎么可能不被驚到。
“那是誰?”
冰七先看的是阿呂,明明他們進來的是八個人,現(xiàn)在為什么會多了一個?
火四搖頭,“不知道,不會是風六帶進來的吧?”
可是也不對,儲物空間里不能留活物,風六一起跟他們進來的,他們也是靠著各自的陣眼進來的,不可能多出一個來。
“那他從哪里冒出來的?”
不會是他們前腳剛進,后面就跟著又來了一隊人,開啟了洞府吧?
“風六不見了?!?p> 金一忽然出聲,卻讓其余幾人心頭莫名一跳。
藍靈靈強扯出一抹笑來,卻笑的似在忍哭一般,“老大,風六在,你再仔細看看?!?p> 金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卻并沒有如她所愿,回答成她想聽的答案。
赤煉卻沒有他的顧忌,“姓向的不在了,八成是被奪舍,做好戰(zhàn)斗的準備,這家伙居然完全不怕雷,鬧心?!?p> 這么明顯的換人,對于修士來說,他們太清楚神魂不同的氣息了。
風六懶懶散散,周身散發(fā)著憊懶的氣息,看著他,都不由的想去躺一躺,會讓所有人覺得他無害。
可是這個披著風六皮的人,卻眉毛高挑,身姿挺拔,就那樣負手而立,明明是一身平靜的氣息,卻讓人感覺到他的強大與沉默,周身氣息融入天地,看過去,他似乎站在那里,不用眼睛看,卻完全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有著山岳一般的強大,讓人忍不住想跪拜下去,卻又有著著悲天憫人的慈悲,仿佛,他就是人們心中神明的樣子。
木二好不容易擺脫這種感覺,他就本能的想往遠處逃,其余人也不敢看下去,紛紛掉頭就想離開。
未想,一股巨大的吸力,自他們身后傳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p>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