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血海
一連串的線索，在葉秋的大腦中隱隱浮現(xiàn)出了一副恐怖的畫卷。
如果真是如此……
葉秋驟然發(fā)力！
那纏繞他的菌絲瞬間收緊，以至于勒進了他的皮肉當中。而太乙號就在他的神念操縱之下猛地一翻身，猶如八爪魚一般抱住了太歲趙雪琪，將其牢牢鎖死。
“宮雨，斷臂逃走！只有你活著，我才有生存的希望?！比~秋前所未有地嚴肅，他盯著屏幕上宮雨那似乎有些認了命的面孔急道，“馬上！”
宮雨先是一愣，但不過半秒鐘之后，她立刻操縱著廣成號剝離了被趙雪琪抓住的左臂機甲，然后全力加速逃離趙雪琪。
趙雪琪似乎根本沒興趣，只是譏諷道，“生亦何還死亦何苦?！?p> 沖入大氣層的與太乙號，合金裝甲之外摩擦出恐怖的高熱。隔著火光，屏幕上的趙雪琪眸子正盯著太乙號的駕駛艙插入栓。
“惡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葉秋問，眉頭深鎖：“我對你們有不可替代的意義？”
“這只是我的目的，與圣教無關?！?p> 趙雪琪的眼睛清亮，除了瞳孔呈現(xiàn)血紅色之外，似乎與身為人類時區(qū)別不大。
“你叛教了?！?p> “當然不是。圣教只是傳遞福音，為你們這些在末日中掙扎的生命開啟一線希望?！?p> “哈哈！”葉秋大笑，“到了現(xiàn)在，還裝什么神棍？”
趙雪琪抬起頭，看向蒼茫一片的無邊冰原，“做好準備?！?p> 嘭??！
狂暴的撞擊之下，葉秋被震得七葷八素。若不是駕駛艙的避震裝置極為強悍，恐怕五臟六腑都在這撞擊當中被生生震碎。
它在拔駕駛艙插入栓。
纏繞葉秋的[菌絲]竟是自動斷開纏繞，仿佛受到了驚嚇一般鎖了回去。葉秋將手放在脖頸處輕輕按下，頭盔便迅速升起將其頭部籠罩。
他知道，趙雪琪要的是自己。
于是葉秋手動打開了駕駛艙的門，“我跟你走?！?p> 太乙號廢了。整個下半身都在與地面的劇烈的撞擊之下徹底磨滅。
趙雪琪伸手將葉秋[撿起]，如同捏著一只布娃娃一般，把葉秋托在手中，“你看，我們撞擊的這個大坑還真是大呢?！?p> 葉秋坐在趙雪琪的手上，舉目望去只見方圓數(shù)十公里一片焦黑，在冰原上生生造出了一個深達百米的巨型“隕石坑”。
“在這里是不是有[你們]的老巢？”葉秋問得很平淡，似乎像是早就認了命：“是不是在地下？”
“急什么?！?p> 趙雪琪大笑，它縱身一躍跳出深坑，開始在冰原上疾馳。
它奔跑得是如此之快，以至于葉秋只看到一片流光掠影。但是他坐得倒是十分安穩(wěn)，趙雪琪的手臂就是絕佳的避震器。
昆侖號并未來得及探測整個行星。
甄志飛下令逃離，只是因為[太歲尸體]逃跑之后，昆侖號探測到了行星內(nèi)部的劇烈能量異常。
所以，當在地平線的遠端，葉秋看到一座高達三百米的巨型方碑之時，也不禁有些震驚。
這星球，竟然存在文明的遺跡。
石碑之下，有一座通往地下的門戶。
無論是方碑還是這座大門，都是光潔異常，通體漆黑，不知適合材質(zhì)。
葉秋忽然間笑了起來，“該不會是太歲這種低等生物，也曾經(jīng)創(chuàng)作了文明吧？”
“我覺得，嗯……太歲應該不會創(chuàng)造什么文明?！?p> 趙雪琪沿著臺階拾級而下，來在大門前用力將沉重無比的大門推開。
在氧氣涌入的瞬間，那龐大寬闊的通道內(nèi)燃起無數(shù)火把，向著地下延展開去。
越往下，空氣就越濕熱，與葉秋先前所見的火山口沒什么分別。
于是他也就收了頭盔。
葉秋仰起頭，看著那碩大無比的趙雪琪的頭顱，“我有點好奇，現(xiàn)在的你到底是太歲還是人類？”
“你不是說我是人類和太歲的混血兒嗎？”
趙雪琪微笑著，“我倒是想問問你，人到底是怎么定義的？按照是否有生殖隔離算的話，我大概不算，但畢竟沒試過——有機會我們試試？”
“你這個體型，夠把我塞進去的了?！比~秋再次恢復了那令人討厭的，吊兒郎當?shù)谋砬?，“再說，你還有那套女人的系統(tǒng)？”
“雖然你說的很無恥，但不得不說，你說的有道理?！壁w雪琪不羞不惱，“你覺得呢，人是如何定義的？”
葉秋沒開口。
這個命題太大了，他自覺無法駕馭。
倒是趙雪琪自問自答道，“我覺得，是按照心來算。自認為是人的，那當然是人。自認為不是人類的，哪怕是擁有一樣的血脈仍然不算?！?p> “就好像有些民族是以血緣來劃分，有些則是按照文化?！?p> 空氣越來越潮濕，溫度也越來越高。
終端上顯示的溫度已經(jīng)接近了50℃。
好在緊身的騎士制服擁有溫度控制系統(tǒng)，葉秋還不至于太熱。
葉秋挪了挪屁股，讓自己坐得更舒服了些，“那么，你覺得自己還是人類嗎？”
“是。但我的目標，是成圣，渡過無量量劫。”
“狗屁?！比~秋大笑，“玄學那一套東西，早在地球時代就證明了，根本就是胡編出來的玩意。如果真的存在什么圣人，什么仙，什么魔，太歲橫行之時怎么不見有大能出來鎮(zhèn)壓？”
“那你覺得，我是怎么完成生命形態(tài)轉(zhuǎn)化的？難道是靠[科學]？”趙雪琪嘲笑道，“你來解釋解釋著其中的原理。”
葉秋當然解釋不了。
但無所謂，他也根本不想再糾纏這個問題。
因為，在他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廣闊無邊，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地下汪洋。
只不過這片汪洋卻是粘稠而又腥臭，完全由鮮血構(gòu)成的海洋。
葉秋縱身一躍跳下趙雪琪的掌心，他蹲下身用手指沾了那海水放到鼻下聞了聞。
沒錯，是鮮血。
趙雪琪沒理會葉秋，徑直邁步走向那片血海。
葉秋眼看著血海漫過了它的雙腿，又漫過了她的脖頸，直至沒頂。
半個小時之后，血海翻滾如若沸騰！
在遠處，一座高高的黑色石碑升出海面，在石碑的下方，石臺之上放著二十四把鋼鐵王座。
最末端的王座上端坐的，赫然就是趙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