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璀璨?打樁?
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真的要欲哭無淚了:“大哥,你在說什么我真不知道?!?p> 裴煜啊,你人在哪里,你知己就要死在這里了,說好保我性命呢……
“呵,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當(dāng)初,就是你母親她們干的好事,為了毀滅證據(jù)不論是不是無辜的,見者論者全誅了,連三歲孩童都不放過,轉(zhuǎn)眼天庭查起來,她們一個個就是像你現(xiàn)在般委屈地說自己不知道。”
他的手越收越緊,我漸漸快喘不上氣。
“你說如若我想讓你償命,也不過分吧?”
“咳,白魚――”
“白魚,你放開!”
他的眼眸頃刻間變得猩紅迷離夾雜著以前出現(xiàn)過的戾氣。
難道。
他――
又失控了!
看來顧不上她那件事了:“白魚,紅燒魚,你清醒一點!我是鹿小森,你徒弟啊,白魚!”
他猩紅的眼睛微不可聞地顫動了一下,我以為他清醒了幾分誰知他手上的力度忽然加大。
“呃――”
“白……魚……”
我明顯感覺到了窒息,意識開始模糊,眼前漸漸朦朧了起來。
我――
我又要死了嗎?
我也沒有余力去算這是第幾次要死了,不對,不能算是死了,畢竟自己現(xiàn)在都是幽靈了,該說是灰飛煙滅了。
從遠處緩緩飄來琵琶聲合著拔尖的聲音哀哀地唱了起來:“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死了便是活了,活了便是死了,走了便是來了,來了便是走了,現(xiàn)實便是夢境,夢境便是現(xiàn)實……”
我突然感覺心頭震了震,不知哪來的暖流從心房流入四肢百骸,慢慢又能呼吸了,全身上下忽然好舒服,像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床上。
“該醒了?!币宦暻宕嗟穆曇?,心口上忽的涼涼的,窒息感隨之而上。
眼前依舊是雙眼猩紅的他,下一刻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反應(yīng)過來時,手上的簪子已然插進了他的肩頭。
“你――”手心的簪子變得十分冰涼,我放開了它,脖子上的力道也隨著一下子松了。
‘啪嗒――’沾著血的簪子從他身上脫落,砸在了地上。
“咳,咳,咳……”
我捂著心臟,如同回到水中的魚兒一樣拼了命的咳嗽呼吸。
“森兒?”
我好不容易緩過來,還是有些困難的抬起頭迎著聲音。
他錯愕的看著我,眼睛恢復(fù)如往日般幽黑甚至多了些不一樣的感覺可又那樣熟悉:“你終于回來了?!?p> 他,他認出我了?
他終于變回來了……我的眼眶微微有些發(fā)澀。
下一秒,我忽然被他攬進懷里,他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的大腦實在反應(yīng)不過來卻再沒有余力推開他,也沒有力氣說話,僵硬地憑他抱著。
“白……”
好累啊,貌似這樣休息一小會兒也不錯……
我閉上眼睛,面前猛然閃過一道刺眼的光束。
姐都累死了,哪個沒社會道德感的,大白天,拿燈閃什么閃啊……我不禁呢喃了幾句,難受地重新睜開眼,不想?yún)s看到面前幾米處,他一身青衣,腰間的錦囊和他眼睛里的琥珀色的光讓我一眼就認出了他。
哥!
而他手里拿著把出鞘的劍,劍刃正好對著白魚。
我的大腦一瞬間快速轉(zhuǎn)動想起之前的種種,莫非,他,――是要殺紅燒魚。
“紅燒魚,小心!”
我說完,轉(zhuǎn)了一圈擋住白魚。
我回過頭反應(yīng)過來時,尖銳的劍刃已然直直向我刺來。
0.1秒后,我突然覺得不對,我為什么要替他擋劍?。?p> 我清楚地看到面前的他瞳孔急劇放大,眼里滿是震驚,像是完全沒有料到我會擋在白魚身前一樣。
可來不及了,咫尺之間,他的劍怕是想收也收不回去了,我下意識緊閉住雙眼。
3秒后預(yù)想的痛感并未降臨,我原以為這次又和之前一樣躲過了一劫,誰知我剛睜開眼,眼前一道刺眼的光,我依稀只見一團東西向自己襲來。
我還未看清,下一刻身上每個細胞像是被灼燒般火辣辣地疼,持續(xù)不斷愈來愈疼。
“嘶――”
“好疼――”
“救命……”
整個世界一下子全黑了,我無助地想抓著什么卻都撲了個空,身上的痛感更加清晰,我能感受到全身上下的骨頭皮膚在一點一點化為灰燼。
“小森!”
“陸小森??!”
“森兒!?。 ?p> “嗡嗡嗡――嗶……”
耳邊一陣嘈雜,各種雜音攪和在一起不斷地刺激我的耳蝸。
那聲凄慘的戲腔又唱了起來:
“莊生曉夢迷蝴蝶,藍田日暖玉生煙――”
“莊生曉夢迷蝴蝶啊~迷蝴蝶――”
“藍田日暖玉生煙啊~玉生煙?!?p> “你是誰?”我使勁去看,面前依舊是一片黑,看不到一個人。
歌聲剎那停了,細柔的聲音如一縷微風(fēng)擦過我耳畔:“不記得我了?”
我身上的異樣灼痛感也隨之嘎然而止。
“你到底是誰?出來?!?p> 我隱約看見一個人慢慢地從一片黑暗中邁著輕盈的步子。
縹緲,潔白,緩緩而來。
直到她的臉頰逐漸清晰。
我瞪大眼睛:“是你!”
盡管她穿著一席白衣,嘴角帶著純良的淺笑,可我還是一秒確認她就是之前無數(shù)次夢里躺在血泊中猙獰可怖的女孩。
“我來拿回屬于我的東西?!彼叩轿颐媲?,我條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幾步,卻只見她彎下腰撿起地上紅色的瑪瑙簪子便起身把它插在頭上。
我認出來了,這正是那只被我摔碎的簪子,可它現(xiàn)在確完好無損,可本來晶瑩剔透的琉璃卻變成了純紅色的瑪瑙。
我見她要走,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攔住了她:“你不能拿走它,還有你是誰?”
她淡淡一笑:“自古,夢亦真亦假,物亦真亦假,人亦真亦假,情即亦真亦假,都是假的,你何須在此糾結(jié)我是誰,不過我能夠告訴你,我不是人,也不是她?!彼鋈煌nD,眼睫輕輕顫了一下補充到:“只是像罷了?!?p> “你不會死的,還有你的身體我已經(jīng)幫你拿回來了,該處理的,你的朋友也已經(jīng)幫你處理好了,我現(xiàn)在可以幫你做最后一件事,你――想回到從前的生活嗎?”
我問:“回到從前?”
“只要你點頭,從此這個世界所發(fā)生的只會如一場過眼煙云,夢醒即散?!?p> “你愿意嗎?”
重新回到平凡的日子里,好好地過完每一天。
這不就是我日日夜夜早就渴望許久的嗎,可我為什么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我――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帶你回家……’
‘以后,等有空了,再帶你來看煙火……’
‘陸小森只有你能救他……’
‘我更想在原地等著她回來……’
‘夜貓子嘛他本來就是野種……’
無數(shù)個畫面充斥在我腦海里,仿若一條條鐵鏈子,把我想說出口的決定一點一點拉回來。
可……
可這些終究不是我的生活,或許它們對于我來說更適合當(dāng)一場夢,斷在開始,在以后的日子里便不會再產(chǎn)生羈絆、不會再抉擇、不會再猶豫。
“你想好了嗎?”
我拿出袖衫里的本子,輕輕翻了翻,再合上,重新把它整好交到她手上。
“我――”
“愿意?!?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