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殊取了一只竹筒出來,竹筒翠綠的顏色久經時日仍未曾褪色,打開竹筒,一股濃郁的茶香味飄出帶著幾分竹子的香氣。1號聳了聳鼻子,不爭氣的擦了擦嘴角,拿過一旁的茶杯,有幾分諂媚的將之湊到計殊面前。
竹筒之中一滴翠綠的液體落到茶杯中,轉瞬間氤氳出一杯色澤濃郁的茶水。1號一口吞入腹中,還沒有品出什么味道來,一股濃郁的靈氣便席卷他全身,身軀都虛幻了幾分。
計殊給自己取了一個茶杯,以茶水清洗,看著杯中的殘水一指點在1號身上,1號又變成了一株小樹的樣子,將殘水淋在樹身之上,有水霧化為圓球將之包裹在其中。
計殊品著茶,看著1號,神識卻分散出去關注著這個城池的變化。
那素衣女子拿幾個銅板雇了輛板車拉著‘尸體’去了城外,到城外的一座荒廟時,那‘尸體’掀開草席坐了起來,齜牙咧嘴的罵著不堪入耳的話語。不一會那荒廟中多了一些小乞丐還有幾個罵罵咧咧的男人,那男人一進來便皺著眉對那素衣女子喝罵不止。后來不知那女子說了什么,男人伸手拍打女子的臉滿含笑意。隨后轉頭吩咐那些小乞丐等到那些小乞丐四散跑開了,便一臉淫笑的拉著那個女子倒在了草席之后,剩下的幾個男子也淫笑的圍了上來。
看到這,計殊的眉頭都皺了起來,神識繞過了那座荒廟。
城門口,一群身著黑色勁裝腰挎長刀的男人騎著馬正準備進城,計殊第一時間注意到了為首的男人。云明已經收起了面上的陰沉,帶著幾分笑意看身邊的人應對城門守衛(wèi)的詢問。
云明等人入了城尋了客棧打算暫住一晚,第二日再趕路,落腳的地方恰好是計殊暫住的客棧。計殊端著茶杯站在窗前,往外看的時候恰好對上了云明的視線,計殊遙遙的對著云明舉杯隨后退了開來。
無緣由的一個動作,只是因為計殊覺得如果是鐘雨陽大概也會選擇這樣與過去做一個告別。這樣想,也便如此做了。
只是徒留云明愣在當場,各種畫面從腦海中閃過,艱難的想起什么時候見過這個人。
是在遺谷外的村落那。
計殊回了房間之后將竹筒收了起來,五指攥緊,茶杯變?yōu)榉勰┘娂姄P揚的飄飛在空中。
茶水中的濃郁靈氣能讓1號進化,對計殊卻只是還算可口的茶水,微闔雙眸靠坐在床上,濃郁的靈氣讓她這具肉體有些熏熏然,迷迷糊糊之間好像做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個讓她念念不忘的臉,念念不忘的人。
醒了,她已經忘記自己夢到了什么。
只是,她想,她想去那個世界見見那個人了。
第二日計殊和鐘谷出門的時候,正好在門口遇到了云明。云明的下屬去牽馬了,云明挎著刀在門口等著,迎著朝陽,那張如玉的面龐無比吸引女兒家的目光。
鐘谷興沖沖的想湊過去與云明說話,被鐘鐘咬住了衣角動彈不得,只能低下頭與鐘鐘說話。
云明看到計殊點頭示意,計殊看都未看轉過頭去,漸行漸遠,鐘谷被鐘鐘拖著往前走,只能可憐兮兮的回頭看云明。
計殊未走出多遠就又看到了昨天那個素衣女子,看到計殊二人,女子一臉驚喜的小跑過來,到計殊面前的時候急促的喘著氣,面頰微紅。
“恩人,我終于找到你們了?!?p> 素衣女子說著感謝的話,眸子亮晶晶的看他們。鐘谷被她說的忘記了云明,臉頰紅彤彤的不好意思的偷眼瞧計殊。
“恩人的大恩大德素素無以為報,愿做牛做馬回報恩人?!?p> 素素說完便跪在當場,對著計殊不停的扣頭。
計殊仍在努力回想昨晚做的夢,看都未看素素,繞過他繼續(xù)往前走,自然也沒看到鐘谷的小動作。鐘谷見計殊不為所動,只得轉頭對素素說了一句‘小事一樁’便又跟上了計殊。
素素抬起頭看計殊的時候,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絲怒意,轉瞬間卻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瑟縮了下,眼中閃過快意,站起身來又追了上去。
計殊走的并不快,她很容易被街道兩邊天青色的小物件吸引去目光,偶爾便停下腳步看個不停,此番動作也被素素認為是對她的戲弄。計殊看了許多,但一樣未買,被袖子遮住的左手卻有道道靈光閃現(xiàn),靈氣成絲線細細纏繞編織最后變成一個最簡單的平安結的樣式,被計殊握在手心。
計殊的落腳地靠近東城的一家酒樓,鐘谷看了一路早就不是剛出谷的時候了,對大部分的事情都不感興趣,到酒樓的時候就趴在桌子上一副精疲力盡的樣子。小二站在桌旁報著菜名,鐘谷才算是恢復了些精神,一連點了好幾樣肉菜。
“別點太多?!?p> 計殊在外人面前一向吃的很少,稍微吃多了些,回去就一杯又一杯的灌著茶水。
“師父,鐘鐘說它也想吃?!?p> 鐘谷軟了聲音與計殊說話。
每次這個時候,計殊都很懷疑,鐘雨陽教養(yǎng)孩子的本事,好好一個男孩子教養(yǎng)的像個女童。
菜還未上來,素素就已經又找了來,二話不說跪在桌前就不停的磕頭,抽噎聲在耳邊響起,讓計殊有些心煩。她總覺得恍惚間還聽到了不絕入耳的哭泣聲,擾的她心煩意亂。
鐘谷哪曾見過這般陣仗,已經有些亂了,一頓飯吃的他一點都不開心,出酒樓的時候臉上的沮喪清晰可見。
計殊說是帶鐘谷出來看看,便真的只是出來看看,不在一個地方久待,短暫停留之后便又會再次離開。
出城之后,素素仍舊跟在他們身后,偶爾見計殊不在意,也會殷勤的上前來做些什么,只是低頭時眼中的陰翳總是抹消不掉。這天夜晚,計殊等人露宿在一間荒廟之中,踏足的瞬間,一抹熟悉躍上心頭。鐘谷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素素熟練的找了柴火生火,計殊猶豫了片刻,脫下了身上的外袍鋪在了身下方才坐了上去,但面色仍舊算不上多好。鐘谷也好奇的看了她一眼,轉頭就跑去烤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