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撐著站了起來，大地一片陽光普照，山下的稻田里，到處是忙碌的農(nóng)民。我的眼睛再次濕潤了，自言自語地說：“小天使，你用你的生命換來了大家的豐收，你看到了嗎？你一定在天上笑著看他們吧！”我慢慢走下山去，走路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子好輕，腳也好輕，感覺有時都不著地，頭有些暈暈的。我知道這不只是身體虛弱的原因，更是心靈受到重創(chuàng)的結(jié)果。

　　我如同從牢里逃出來一樣，狼狽地回到家里，母親見了著急地問：“你摔倒了嗎，怎么全身臟兮兮的？”我沒有回答，直向自己的床邊走去，“摔到哪里沒？”母親接著問。

　　“我沒事?！蔽覒醒笱蟮鼗卮鹬乖诖采纤铝?。母親過來摸了摸我的頭，見沒發(fā)燒她便放心了。她高興地說：“走路走累了吧，今天你好好休息，這天終于晴了，等它晾一下，明天是星期六，剛好大家一起去割稻子?！?p>　　小天使沒了，金手指也沒了，我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也不喝，一家人都去割稻谷的時候，我卻一個人睡在家里。我常?；叵肫鹦√焓拐f的那句話“蓮兒，再見了！”這句話總是在耳邊回想，我痛苦的也許不只是失去了萬能的金手指和一個忠實的奴仆，還有一個對我至死不渝的愛人。小天使曾多次暗示他是我的情人，可是我就是不在乎，我為什么不早些關(guān)心他的想法呢，為什么不好好珍惜他這一份感情呢？為什么人總是這樣，只有失去后才會百般地痛苦和悔恨？

　　這一晚，我夢見我去了天使世界，小天使睡在一張周圍編滿了白色花的床上，他的親人都跪在床前哭泣。我走到他的床前，傷心地看著他，自責地說：“是我害了你，小天使?！闭f著便去親吻他的唇，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他英俊的臉上。這時他身上散發(fā)出金光，他睜大了眼睛，我驚喜得又哭又笑。他坐起身來，雙手握住我的手說：“謝謝你的愛救了我！”然后親吻了我的額頭。大家看呆了，半晌才歡騰起來說：“太好了，他醒了，太好了！”我在高興中醒了過來，醒來后看到漆黑的一片，不禁淚流滿面。

　　好幾個星期過去了，我的精神狀態(tài)還是不好，這次月考下來，分數(shù)低了一大截，老師關(guān)心地問：“最近怎么了，看你學習狀態(tài)一點都不好，成績也下滑了許多，中考即將來臨，你可要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不要在節(jié)骨眼上出了問題！”

　　“嗯！”我點頭答應著，看著手指上的金戒指，眼里出現(xiàn)了小天使的模樣，是的，我一直在思念他，而且像思念情人一樣，越來越烈，以至沒有心思學習。

　　金手指的消失，似乎把我的好運也全帶走了，接著就是惡夢的來臨。

　　就在高考的前一個月，父親經(jīng)醫(yī)院檢查，確定得了腦瘤。醫(yī)生說腦瘤已經(jīng)很大了，必須立刻動手術(shù)，不然活不了幾個月，而做手術(shù)也存在著很大的風險，有可能一上手術(shù)臺就下不來了，也有可能手術(shù)成功卻會變成殘疾人。兩種后果都是讓人難以接受的，可是動手術(shù)還有生的可能，不動就等于放棄生命。怎么可以放棄生命呢？他才四十出頭，就這樣年輕地走了，怎么能甘心？大家一致決定要做手術(shù)，可是手術(shù)費卻成了問題。這些年來父親很風光，掙到的錢也不少，可是他不知道珍惜，都拿去搞外遇了，現(xiàn)在家里所剩不多，幾萬塊的手術(shù)費去哪找呀？母親在伯伯、堂伯伯、堂叔叔們面前訴窮，他們一點不相信，堂伯伯說：“做了這么多年生意怎么可能沒錢呀！”

　　“你問他自己嘛！”母親帶有責備的語氣看向父親。

　　“沒有錢，賺來的錢都大來大去了，你們也知道，我平時用錢無度?！备赣H低著頭說，“如果早知道會得怪病，我就不敢揮錢如泥了?！?p>　　“唉，你說你！”大家想要責備父親卻已于事無補，話說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可是不管怎樣，借也要借來治了。”堂大伯說。

　　“也只能這樣了，可是要借也只能向你們這些親人借了，不然還能去哪里借！”母親說。

　　“給你的三個弟弟借呀，他們是你弟弟，姐夫出了事就要照顧嘛?！碧檬迨逭f。

　　“他們幾家負擔都很重，哪來的錢呀！”母親擦著淚說。

　　“他們沒錢，我們有錢嗎？你們是知道的，我家連飯都吃不飽?！蔽业挠H伯伯說。

　　“不是我們不借，你們是知道的，我們也困難?！?p>　　……

　　這時我看了看手指上的金戒指，這是小天使臨走前給我的，他叫我不要摘下來，這代表著他陪著我，可是我怎么能看著父親沒錢動手術(shù)而無動于衷呢，我知道就算把它賣了也遠不夠父親的手術(shù)費，但能湊一分算一分吧。于是我第一次想要把它摘下來，可是怎么摘都摘不下來，仿佛它跟我的手指就是一體的。著急之中我想起了小天使的話，他說我可能會失去一切，難道連父親都要失去嗎？不，我沒做錯事，老天爺怎么可以如此懲罰我，他怎么可以讓我失去了小天使后還要失去其他親人？于是我痛苦、自責，在心里一遍遍說著：“都是我害了爸爸，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不聽小天使的勸告做了逆天的事。老天爺，是我錯了，那你就懲罰我吧，不要連累到我的家人。”我雙手合十，流著眼淚祈禱著，“老天爺，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把我?guī)ё甙?，不要傷害我父親，不要帶走他?！?p>　　沒有誰愿意借錢給父親，沒辦法，父母只好不抱希望地找來了幾個舅舅，舅舅們一個個低下了頭，愁眉不展的。看到他們一籌莫展的樣子，父親絕望地說：“沒事，沒錢就算了，只不過就一條命，早死晚死都是死，死了算了?！?p>　　“姐夫，我們怎么能看著你死呢，你別著急，我們幾兄弟商量一下，看看能湊出多少錢。”大舅舅說。最后他們把自己的家底全亮了出來，三舅家有幾千元，二舅家有兩萬多元，大舅家有一萬多元，湊起來將近四萬元，算起來差不多夠手術(shù)費。患難見真情，沒想到最后竟是看起來很窮困的舅舅們幫了忙。母親感嘆道：“有錢還得愿意付出，愿意付出還得有錢才行呀！他這些兄弟哪一個都比你們?nèi)兆雍眠^，到了緊要關(guān)頭卻是靠不住?！?p>　　“打鐵還得靠本身硬呀，一切最好是靠自己。可惜……”二舅說到這里看了看生病的父親，不再說下去，誰都知道他想說“可惜姐夫揮錢無度，不懂得未雨綢繆?！备赣H低下頭，一臉的憂傷與悔恨，而我則是深深的自責，大家都在責備父親的時候卻不知道責備我，他們怎么知道其實罪魁禍首是我呢？如果不是我義氣用事，金手指和小天使也不會消失；如果不是我不聽勸告，父親也不會生病；如果不是我逞一時之能，我們家就不會陷入困境。我真想對他們說：“你們責備我吧，一切都怨我！”可是他們從來不知道金手指的存在，又怎么會責怪我呢？

　　這一晚我夢見了小天使，夢見我的金手指發(fā)光了，小天使像以前一樣輕飄在手指上。“小天使，你回來了？你又跟我的金手指一起回來了，是嗎？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家發(fā)生了好多事情，沒有你的日子，我什么也不是。現(xiàn)在好了，你終于回來了，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墒牵野职?，我爸爸生病了，我得用金手指去救他。”在夢里，我既欣喜又傷心，當我說到這里時，小天使笑著漸漸地消失了，“不要，不要走，小天使，不要走！”叫著他，我既心痛又害怕地驚醒過來。天還沒亮，我躺在漆黑的屋子里，默默地流著眼淚，想著跟小天使在一起的日子，想著他說我是他情人的話語，此時的我多么希望金手指沒有消失，那樣我就可以治好父親的病，就可以跟小天使在一起了。

　　父親手術(shù)后，醫(yī)生說腦瘤已成功取出，但必須在一天之內(nèi)醒來方能脫離危險期，如果一天之內(nèi)醒不來就再也醒不來了。一天之內(nèi)？也就是說一過后我們就再沒有爸爸了。我雙手握住爸爸的手祈禱著：“老天爺，求求你保佑爸爸醒過來，求你了，老天爺?！蔽矣职阉氖址旁谧约旱哪樕夏卣f：“爸爸，您一定要醒過來，您聽到我在叫您了嗎？一定要醒過來！”我把臉緊緊的貼在他手背上，似乎這樣緊貼著，父親就能感受到我的呼喚、感受到家人的溫暖。

　　從來不知道一天的時間那么漫長，卻又希望這一天的時間能變得更長，“快點醒來，快點醒來！”距離最后時限越近，大家越是著急地祈求著。終于，在手術(shù)后的第二十一小時時，父親睜開了雙眼，大家這才流著淚緩了口氣。

　　我們一家人輪流著去醫(yī)院照顧了十幾天，最后因為醫(yī)藥費跟不上只能回家治療了。為了買藥，母親把家里的豬和牛賣了，短短的一個月內(nèi)，我們家變得一貧如洗，家徒四壁。村里有的人對我們家突然的變故表示同情，也有的人表現(xiàn)得幸災樂禍。

　　中考成績出來了，我只考進了市里排名第三的高中，這讓很多人感到意外，更讓老師們感到婉惜。老師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復讀，我毅然地說不復讀了。如今家里變成這樣，能不能上高中還是一回事。舅舅已經(jīng)發(fā)話了，他說：“你們家變成這樣，你的學習成績也不是很好，我看你還是跟你姐出去打工吧，別上學了。”我聽后，傷心得說不出話來，不讀書了，我能甘心嗎？要是金手指在，小天使在，這一切就不會發(fā)生了，“小天使，當初你說我可能會失去一切，就是這樣失去的嗎？我真的失去了所有，而且失去得這么快?！蔽伊髦鴾I，感覺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甚至更慘。

　　快開學了，我并沒有打算要去上高中，可是母親卻把一千多元錢交在我手心里說：“去讀吧，再窮也要讀！你弟弟說他不上學了，你成績好，讓你繼續(xù)讀下去，你姐也說她去打工會省吃儉用給你交學費、給你爸爸買藥，你就安心去讀吧?！蔽也]有問錢是從哪里來的，我知道母親為了這點學費不知費了多少心思。而弟弟，我們因為那次打架后就很少在一起談過話了，原來他跟我一樣，早就不恨對方了，如今還為了我而輟學。我含著眼淚把錢裝在衣袋里，向新的學校出發(fā)，一路上，我感覺心情很沉重，帶著來之不易的錢去一個普通的學校，自己都覺得諷刺，難道沒有了金手指，我就要一事無成嗎？不，我不能就這樣認命，這雖是一所普通的高中，也要在這里考上大學！握緊手中的錢，我感到自己肩上有著千斤重擔，決不能倒下！我告訴自己。

　　進了高中，為了省些錢，母親給我租了一個很小的出租屋，只有十幾平米，鋪了一張單人床后就只剩一張桌子的位置了，但對于如今的我來說，不露宿街頭就很不錯了。

　　我買了一個小鬧鐘，把鬧鈴調(diào)到了半夜三點鐘，每晚鬧鈴響了我就起來看書，直看到打瞌睡了再一覺睡到天明。這樣過了一段時間，我發(fā)現(xiàn)瞌睡睡不好容易造成第二天困乏，導致學習效率低，于是我又把鬧鐘調(diào)到早晨五點半。如此每天起床的時候天都還沒亮，常言說得好，“一天之計在于晨”，每天早晨我都感覺精力充沛，學起東西來也事半功倍，于是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相信經(jīng)過三年的努力后，一定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學。

　　可是人倒霉起來，喝水也會嗆著。一天上課鈴響了以后，我便跟一個同學從廁所一起趕向教室，沒想到今天班主任來得比往天快，她已經(jīng)站在了講臺上，看到我們兩個冒冒失失地跑來便生氣地說：“你們怎么才來？”我們因為是跑著來的還在喘氣，并沒有回答老師的話。老師接著說：“全班就你們兩個成績最差了，還這么貪玩！下去吧！”班上很安靜，老師說的話如老和尚敲的警鐘，字字震耳欲聾，全班四十幾雙眼睛緊盯著我們，頓時我的臉如火中燒，燙得像要炸烈一般?！叭嗑湍銈儍蓚€成績最差！”這句話在我腦里不斷回響。整節(jié)課下來，我不知道老師說了什么，仿佛她這一節(jié)課都在說“全班就你們兩個成績最差！”這句話，我問自己：“我有那么差嗎？我的分數(shù)不是比這所學校的錄取分數(shù)要高出幾十分嗎？只差幾分就達到第二等級的高中的，怎么就變成全班最差的了？這個學校不是有很多高費生嗎，他們憑著家里有錢硬是送進了高中，難道成績會比我好？”

　　過后我了解到，原來跟我一起進教室的同學并不是考進來的，只因為他們家就住在學校周邊，可以破格錄取，所以她的成績并不好，因此我也糟受了池魚之殃被老師這么說。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師不經(jīng)意地說出了這句話，讓班里所有人都以為我們倆就是最差的，這使本還不熟悉的每個同學都對我們有了成見，于是班上沒有一個人愿意理我們。當我有不會做的題想要去請教別人時，別人也不愿意給我講解了；當我從別人身邊走過時，別人總是投來輕蔑的目光；當我不小心碰到別人東西時，別人就會大聲地對我嚷嚷。一時間，我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像面對十惡不赦的人一樣面對我，像討厭仇人一樣討厭我，像躲瘟神一樣躲著我。于是我有點害怕走進那個教室了，若不是每天都必須上課，我想我一步也不想踏入那個教室。本來每晚都去上晚自習的我漸漸地越去越少了，最后直接就不去了，不會做的題也越來越多，成績也越來糟?！跋Ｍ袝r比火星還容易熄滅。對于一個年青人，只須一個剎那，一整個世界就會從光明變成黑暗。”麗尼《鷹之歌》里的這句話用在我身上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高一這一年是我讀書生涯中最痛苦的一年，從來沒有如此被人孤立過，也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藐視過，優(yōu)越感沒有了，尊嚴沒有了，自信心也沒有了，這一年終于嘗盡了這人世間的各種滋味。這一年下來，正如老師所言，我是最差的，我的成績不但沒有長進，反倒呈直線下滑的趨勢。

　　周末時回到村里，有的人還是一樣客氣地跟我說著話，有的人卻一改前貌地冷眼相看。特別是我的堂大伯，他的態(tài)度變化之大簡直讓我吃驚，更讓我寒心。在父親動手術(shù)之前，在我還是大家公認的神童的時候，在他還不是村長的時候，每次見到我都笑瞇瞇地跟我打著招呼，曾經(jīng)我認為他是最好的大伯了，比我的親大伯還和藹可親。可是在父親手術(shù)后，在我上了普通高中后，在他當了村長后，當我依然親切地叫著他大伯父時，他卻用皺眉的眼睛瞅著我，用冰冷的語言回應了一聲就把臉歪到一邊去了，好像他見到我就像見到了一堆狗屎那樣厭煩。

　　這時我想起有金手指時的那些光榮的日子：“我抱著一大摞筆記本，小天使站在上面提醒我不可驕傲、我向小天使豎起大拇指、他對我做鬼臉……這一切都是多么美好啊，可是一切都結(jié)束了！

　　我的世界一下變得黑暗無光，在學校是這樣，回到村子里也是這樣。這是為什么？難道沒有了金手指我就會一事無成、受人白眼？貧窮讓所有丑惡的嘴臉盡現(xiàn)眼前，貧窮讓我看清這個社會并不是我所想的那么美好，貧窮讓我感受到了生活的冷暖、世態(tài)的炎涼。我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能力來，我能考上大學嗎？我能改變這個家的現(xiàn)狀嗎？如果小天使說的是真的，我不如死了繼續(xù)去做我的天使，繼續(xù)跟小天使開開心心地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甚至我曾有過這樣罪惡的念頭：要是我再重新?lián)碛薪鹗种福覍㈢P平這個世界，讓這世上所有虛偽的人全部消失掉！

　　那樣的念頭只是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我對自己說：“怎么能有這樣的邪念，畢竟這世上還是有好人的，比如我曾經(jīng)的老師們、我的舅舅們和我的家人?！笔茄剑退阄液奕澜?，我也不能恨我的家人呀，于是又為家里的現(xiàn)狀愁起來，家里那么困難，母親和姐姐都希望我好好讀書，弟弟還因為我而輟學，難道有他們還不夠嗎？別人如何與我何干？可如今的成績對得起誰？我那已成殘疾人的父親怎么辦？我那窮困潦倒的家怎么辦？我怎么能一死了之，死了倒是快活了，他們會有多痛苦？每一個問題都像一塊塊巨石壓得我站不起身來，我該怎么辦？撤學去賺錢？不，我不甘心，怎么能半途而廢？那么多年的努力就這樣白廢了嗎？雖然一直有金手指的護佑，可是在學習上我從沒懈怠過，我一直想憑自己的實力去考上大學，可如今，這是怎么了？難道老師的一句話就能把我打入萬丈深淵？難道就因為別人的冷眼我就永遠要活在別人的打壓下？難道就因為沒有人的稱頌我就要墮落？不，我的父母在盼望著我，我以前的老師們在期望著我，我的手指天使在天上看著我，我不能輸！“人生就是一場馬拉松，即使天空大雨磅礴，地上荊棘漫漫，我們也要堅持不懈，奮力前行，達到心中的終點?！蔽蚁肫鹆耸种柑焓箤ξ艺f過的這句話，看了看自己曾經(jīng)的金手指和戴在手上的金戒指，我告訴自己：真實的世界原本就是如此，虛偽與真誠并存；黑暗與光明交替；弱肉成就強食，只有擁有寬廣的胸懷，微笑著去懷抱一切，你才會變得強大，一切才會顯得微不足道！從前美好的生活不過是活在童話世界里，走出童話世界，你得更加勇敢、堅強、不畏艱難，困難才會畏懼你、遠離你！雖然金手指不見了，也要像那些優(yōu)秀的普通人一樣去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

　　于是我總結(jié)了這一年來的學習情況，在一個不受歡迎的環(huán)境中成長實在是如履薄冰、舉步為艱。為了改變這樣的狀況，我不能再讓人瞧不起，不能再讓人誤以為我就是一個不學無數(shù)的差生，于是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到高二又要重新分班了，我要重新樹立在大家心中的形象。于是在老師選舉班干的時候，我舉手了，最后老師選我做了一個小組長，雖然職位不高，但也足以讓大家重視到我了。他們見我每天努力地學習便認為我的學習一定不差，于是很多同學會拿題目來問我，會做的題我總會像在初中小學時那樣耐心地給他們講解，不會的我們總能一起討論，一起學習。慢慢的，我重新融合在了班級這個大家庭里，我不再像高一時那樣受人排擠，我又開始在快樂中學習了。高爾基曾說“貧困是一所最好的大學，這所大學會帶給你未來的希望?！必毨н€是一塊最好的磨刀石，越是貧困越能磨出鋒利的刀。所以我不能被家里的困難壓倒，我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堅強了。班里有幾個是我高一時的同學，我的進步讓他們感到奇怪，一名女同學很友好地問：“高一時你的成績并不好，可半年之間你的成績竟突飛猛進，你是怎么做到的？”

　　“努力再努力！”我笑著對她說，她滿意而去，我卻自言自語道：“努力是必要的，但在不同的環(huán)境中努力效果卻是大相徑庭的。”

　　痛苦的日子是漫長的，快樂之旅卻是迅速的，高二的上學期很快就結(jié)束了，我再次成為了大家所認為的好學生，進了班上前五名。當開家長會時，老師告訴母親我的成績時，母親只是舒心一笑，在母親眼里我永遠都是那么優(yōu)秀的，她怎么知道，她的女兒曾經(jīng)落入到黑暗的深淵，她又怎么知道，她的女兒是怎么在痛苦的掙扎中站起來的？

　　進入高三后，高考的倒計時醒目地掛在黑板上方，時刻提醒著大家，時間正一分一秒的過去，每浪費一分鐘，我們離大學的門就會遠一步，每堅持一分鐘，我們離大學的門就會進一步。

　　雖然學習的時間是最寶貴的，我卻免不了會看看我的金手指，想起我的小天使。常常在睜開惺松睡眼時，我便習慣性地扭頭說：“天亮了，起床了！”可是小天使已經(jīng)不在肩膀旁了。

　　常常在有心事時就對著曾經(jīng)的金手指說話，一說就是一堆，可是小天使再也不會跳出來了。

　　常常當遇到困難時我習慣性地用金手指一劃，可是一切都沒有反應了。

　　這一晚，我又夢到我的金手指發(fā)光了，小天使像以前一樣快樂地蹦出來，他變大了，變成了那個總幫著別人做事的青年。他站在我面前，對著我笑，為我捏緊了拳頭說：“加油，蓮兒，趕緊考上大學，去完成你的夢想，趕緊長大，做我的戀人?！?p>　　“你會一直愛我嗎，小天使？你一定要等我，等我長大了嫁給你，我要做你的戀人，你的妻子！只要你在，沒有金手指我也不怕！”在夢里我雖是微笑地對小天使說著這樣的話，眼睛卻在流淚，因為在夢里我知道自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