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典打了通電話。
“我這個(gè)外甥啊,是畢業(yè)于上戲?qū)а菹档?,青年?dǎo)演王浮權(quán)知道吧?他們同一個(gè)老師。”
“在橫店,不算那些知名導(dǎo)演,他算是不錯的?!?p> “雖說跟你差不多年紀(jì),但也拍了些電影,質(zhì)量還算不錯,都賺了錢?!?p> “你們兩個(gè)年輕人合作,一定能擦出不一樣的火花?!?p> “他也有跟你一樣的夢想……”
人還沒來,劉典就嗨吹了起來,把外甥說的跟別人家的小孩一樣優(yōu)秀。
然而等了半天,卻等來了一個(gè)滿身酒臭,宿醉朦朧的自己家孩子。
啪!
在線打臉系列。
這就有些傷面子了……
劉典沉著臉,拿捏起長輩的架子,訓(xùn)斥了幾句,然后介紹陳安:“他有個(gè)劇本,挺好的,你看看,能合作么?!?p> 男子一屁股坐到陳安身邊,也沒看面前的劇本,而是問道:“你有錢么?”
陳安謹(jǐn)慎的輕輕點(diǎn)頭,“有一點(diǎn)。”
“那就簽合同吧?!?p> 男子端起陳安沒喝完的酒一飲而盡,豪邁的道:“只要給錢,我吳言無戲不拍,這單,我接了!”
陳安看向劉典:??!
這么草率的么?
劉典一張臉給氣成了豬肝色,舅舅我三十好幾的人,不要面子的么!
桌子底下狠狠的踢了腳。
“哎呦!”
陳安突然彎下腰,一臉痛苦的看著劉典,“你踢我干嘛?”
踢錯人了?
劉典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啊,這些年拍戲,落下的毛病,腿經(jīng)常抽筋?!?p> 說完,他找準(zhǔn)位置,狠狠的一腳踢上去。
“哎呦!”
這回是吳言彎下了腰。
嗯,舒服。
劉典笑著道:“你看,它不受控制。”
說完,他轉(zhuǎn)頭沒好氣的對吳言道:“先看看劇本!”
吳言揉了半天的小腿,酒清醒了大半,然后拿起劇本翻看……
陳安一雙眼睛來回在劉典跟吳言的身上打量。
帶著懷疑。
我總覺得有人想騙我錢……
劉典看了眼陳安,呵呵笑了笑,淳樸中帶著善良的那種。
幾分鐘后,吳言放下劇本,打了個(gè)長長的嗝,一股隔夜飯的餿味兒,點(diǎn)著頭道:“劇本很好,我能拍,簽合同吧?!?p> 劉典:……
陳安問道:“你都不問資金、演員什么的么?”
吳言轉(zhuǎn)頭問道:“你有錢么?”
陳安點(diǎn)頭:“我有?!?p> 吳言道:“那就簽合同吧。”
真?接盤俠?
“好!”
陳安驚喜,起身道:“走,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打印,然后簽合同?!?p> 本來他以為自己是肥羊。
劉典眼里人傻錢多的那種。
就等著被薅羊毛呢。
可是沒想到,都是誤會啊。
都怪自己覺悟低。
還是好人多啊……
感動ing。
“哎……”
劇情一下子就垮了,劉典愣愣的,還沒反應(yīng)過來,陳安就拉著吳言跑了。
怕被追上的那種速度。
劉典起身就想追,雖然那小子看起不太聰明的亞子,可吳言現(xiàn)在是自己賣了自己還能幫人輸錢的那種狀態(tài)啊……
“先生,您的賬還沒結(jié)呢?!?p> 跑到門口,劉典被服務(wù)員攔了下來。
一邊掏錢,劉典一邊急著問道:“多少錢?”
服務(wù)員親切的微笑著:“一千六?!?p> “一千……六!”
劉典驚了,指著桌子問道:“一瓶二鍋頭,一盤醬牛肉,一千六???”
服務(wù)員依然親切的微笑著:“還有旁邊桌的,他們要了五糧液,一千二一瓶的那種。”
“我不認(rèn)識他們,憑什么算我頭上?”
劉典拿出三百塊遞過去,“我只付我自己的,不用找了!”
完了,他就想往出走。
服務(wù)員一步攔在他的面前,“可是我看到你坐在他們那桌,有說有笑,很熟的那種?!?p> 笑的依然親切。
“我真不認(rèn)識他們!”
劉典很著急,陳安拉著自己家的那個(gè)傻狗子已經(jīng)跑進(jìn)了拐角,再不追,就丟了……
“我覺得你認(rèn)識?!狈?wù)員表示我早就看穿了。
“我……唉!”
沒有辦法,劉典只能拿出錢包付賬。
最后,缺五十。
服務(wù)員看劉典尷尬的模樣,很善解人意的道:“五十就算了,就算給你打個(gè)折,下次再來?!?p> 劉典出了店,站在門口,左右四顧,茫然不知所措……
人呢?
……
拿著兩份合同從圖文廣告出來,陳安找了個(gè)有陰涼的墻根,拉著吳言蹲著。
先把自己的名字簽上,陳安把兩份合同給吳言,笑著道:“來,趕緊簽?!?p> 吳言接過來翻了翻,不知道看清楚沒,就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陳安看著那瀟灑的字跡,夸贊道:“寫的真好,一字千金的那種?!?p> 吳言抬手遮了下刺眼的太陽,打了個(gè)大大的哈欠,問道:“好了沒?我要回去睡覺了,昨晚喝的太多,感覺現(xiàn)在還沒醒一樣。”
“好了?!?p> 陳安遞給他一份合同,笑著道:“合同上有我的電話,醒了給我打電話,我們細(xì)細(xì)的聊一聊電影的拍攝問題?!?p> “嗯?!?p> 拿過合同夾在腋下,吳言站起來,酒勁兒又上來了,晃晃悠悠的走了。
一臉笑意的目送吳言離開,陳安起身回家。
王成睡起來了,正和李知安吃中午飯呢。
陳安走進(jìn)來,“啪”的一下把合同甩在王成面前,用看傻狗的眼神看著他,笑著道:“帶上你的隱形眼鏡仔細(xì)看看,爸爸要拍電影了?!?p> 王成放下筷子,瞅了眼陳安,拿起合同……
然后他驚了:“一百五十萬?!你哪來的這么多錢?”
陳安去廚房拿了碗筷回來,邊盛飯邊道:“賺的啊?!?p> “一百五十萬啊,你怎么賺的!?”王成一臉渴望暴富的表情。
陳安賣著關(guān)子道:“秘密?!?p> “秘密?”
王成盯著陳安看了看,然后試著問道:“怕不是重金求子的活兒?”
“……滾!”
陳安差點(diǎn)一口熱粥噴在王成這個(gè)沙雕的臉上,“我賣藝,不賣身!”
“我看你也就姿勢、體位能值一百五十萬,藝?你怕是想多了吧?!?p> 王成把合同放在一邊,繼續(xù)吃飯,嘴里含糊道:“別忘了,你的文化課可是掛了不少,要不是最后一年補(bǔ)上,估計(jì)都畢業(yè)不了吧?!?p> “我警告你,別給我搞黃色!”
陳安一本正經(jīng)的道:“我可不想被河蟹抓走。”
“沒事兒,我車速快。”
王成一臉自信,“他們追不上。”
……
吃過飯,陳安覺得困,就躺在沙發(fā)午睡。
都怪早上起的太早。
然而感覺睡下沒多久,手機(jī)就急促的響了起來。
陳安伸手從茶幾上拿過來,迷糊問道:“誰???”
“我,吳言?!?p> 聲音中透著一種慌的一批的焦急,“我想見你!”
“嗯,在哪兒?”
“‘想醉’門口?!?p> “好?!?p> ……
半個(gè)小時(shí)后,陳安來到“想醉”門口。
看到吳言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大口大口的嘬著煙,陳安走過去也坐下來。
吳言看到陳安,伸手把懷里的合同遞過來,“我想毀約,不犯法的那種。”
“我不想?!?p> 陳安笑著把合同推回去。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能薅羊毛的肥羊,能放過?
吳言一臉的頹廢,使勁一口氣吸掉半根煙,道:“我舅舅說,你當(dāng)初的預(yù)算資金是兩百萬,甚至還能再拿出五十萬,可是合同上,怎么只有一百五十萬?”
陳安道:“我想買車買房娶媳婦?!?p> 吳言一口氣抽完手里的煙,看著陳安問道:“騙一個(gè)醉酒的男人,你還有感情么?”
陳安搖著頭道:“你是你舅舅叫來的,合同也是你趕著簽的,我可什么話也沒說,什么事也沒干。你這樣子說,是誹謗,我可以去法院告你的。”
“都是昨晚異域風(fēng)情,搖擺至上,搖的太厲害了。”
吳言把煙屁兒丟在地上,吐了一口痰,深深的感慨道:“酒這玩意,真特么好喝?!?p> “還有,我這個(gè)舅舅啊……”
嘆了長長的一口氣,吳言眼神堅(jiān)定的說:“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留頭發(fā),等正月里剪,每天一次,剃禿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