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個規(guī)模頗大的動物園,考拉、樹懶、蜥蜴、犀牛、野兔、野馬……茶茶能認出來的動物應(yīng)有盡有。而大家在被解救的時候都一臉震驚——他們原以為將會在這種絕望境地中痛苦度過一生,畢竟人類的力量太強了;而當逃開束縛、自由奔跑的時候,他們重新燃起了對美好生活、對重返家園的渴望。
正當茶茶忙著疏散幻夢子民的時候,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小草環(huán)——這個小草環(huán)似曾相識……等等,這不是掛在連的山洞墻壁上的那個小草環(huán)?
茶茶想過去把小草環(huán)撿起來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她眼前竄了過去——一只嬌小、長相可愛、身上長著點點斑紋的貓,小心翼翼地撿起草環(huán),珍重地摸了摸,轉(zhuǎn)過身要離開的時候?qū)ι狭瞬璨璨豢伤甲h的神情。
“原來連的伴侶,是只貓?”
“我是斑貓?!卑哓埣m正,“我叫巍。聽你這么說,你見過連了?”
“我叫茶茶。是的,我已經(jīng)見過連了,他把你們的事情都說給我聽了,他很想念你?!辈璨梵@喜地回答。
“走吧?!蔽“研〔莪h(huán)扣在頭上,轉(zhuǎn)身就跑。巍意外地性格冷淡——這和他嬌小的外形形成反差,在茶茶的固定思維里,長相可愛的小動物,都是粘人的性格——看來這固定思維要不得。
茶茶跟著巍跑回到了鐵籠前,鐵籠前已經(jīng)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動物,大家臉上都帶著將要逃出生天的喜悅——段譽和老狼在鐵籠面前不知道在交談什么,一人一狼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怎么了?”茶茶跑到他們旁邊問——此時已經(jīng)五點十分了,他們要準備出發(fā)了。
“陸上的動物們都齊了,”老狼開口道,“就是這海里的動物……”
“它們當初是怎么過來的?”茶茶問段譽。
“大水箱和大推車……可是水族館的動物可不少,就憑我和你,解救難度實在太大了?!倍巫u回答。
“即使再怎么困難,我們也要去做。老狼,你先帶著他們從通道走吧——你知道通道在哪里嗎?”茶茶轉(zhuǎn)向老狼。老狼點了點頭,指著茶茶半夜進來的那個缺口說,“從那個缺口出去,在森林入口,那里有個很大的地洞,你仔細找下就能找到的。那個就是連接兩個世界的通道?!?p> “……行,老狼,你先帶他們回家,我和段譽去水族館想想辦法。”茶茶也萬萬沒想到,通道近在咫尺。在老狼帶領(lǐng)著大家伙出發(fā)終于出發(fā)的時候,茶茶拉著段譽就往水族館方向飛奔,卻突然感覺肩膀一沉,然后就聽到段譽的大呼小叫:“哇!這有一只貓!”
“我是斑貓。”
茶茶忙往肩膀上看,發(fā)現(xiàn)巍穩(wěn)穩(wěn)蹲在她的肩膀上,圓乎乎的大眼睛正嚴肅地盯著前方。
“你跟著來干什么?”茶茶沒有停下腳步,張口說話的時候風灌進嘴里。
“幫忙?!蔽『喍檀鸬馈?p> “你都沒有我一個巴掌大,你幫什么忙?”段譽好笑地問。
巍不說話,冷冷瞥了一眼段譽,段譽被瞪得縮了下脖子,心里想:嘿這小家伙,還挺酷。
林叔這一晚都睡不安穩(wěn),右眼皮不住地跳,連帶著他夢里的紅燒肉也在跳,弄得他筷子都夾不穩(wěn),沒辦法,他扔開筷子,伸手就要去抓紅燒肉,嘿,終于抓到了,他剛想把紅燒肉往嘴里送的時候,一聲巨響嚇得他松開了手,紅燒肉應(yīng)聲掉落在地。
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然后開始摸遍全身去找那一塊掉落的紅燒肉,摸到一半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是夢里的紅燒肉。他煩躁得撓了撓頭發(fā),倒頭就想繼續(xù)睡。突然,他再次從床上彈了起來,起身沖到窗外,透過窗戶,他看到不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黑壓壓的一片都是動物——他們“越獄”了?
林叔一把抓起臨睡前被他隨意扔在桌上的外套,邊穿邊往外沖,沖到一半的時候,他看到段園長的兒子,和一個肩膀上坐著一只貓的少女,往水族館方向跑去,他轉(zhuǎn)過身,也往水族館那邊跑去。
水族館建在動物園的地下,水族館里分布著很多巨大的玻璃箱,玻璃箱中都是水生動物——各色鯊魚、海豚、北極熊、企鵝,都在巨大的玻璃箱里面。水族館中間有一條狹小的通道,游客可以在這條通道上,參觀著兩邊巨大的玻璃箱。
林叔跟在段譽和茶茶的后面,看見他們沿著通道走到盡頭,意識到他們要去倉庫找工具。他往通道的另一邊跑去——他知道通往倉庫的路可不止一條,他要先于他們到達那里。
當林叔趕到的時候,段譽和少女的確還沒到——這里面放著曾經(jīng)裝著水生動物的各種大水箱,還有運它們過來的大推車。林叔曾經(jīng)參與過一次捕捉和裝運工作,從此就再也沒做過了。
他跑到控制臺前面,把控制把手拉下來,原本亮著燈在工作的監(jiān)視器立刻變暗——他知道他切斷了連接段園長家里監(jiān)視器和動物園監(jiān)視器的電路——然后他坐在控制臺前,等待著段譽和少女的到來——他希望他們快點過來,今天段園長不到八點就要到園里了。他們?nèi)绻豢禳c把水生動物運出去,被段園長知道了,后果非常嚴重。
他不是沒有想過阻止段譽和少女的劫園行為——太倉促了。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盡全力去幫助他們——那些傻動物們,其實只要奮力把籠子門撞開,就能逃出去,通道就在外面。可是他們竟然沒有想過反抗——他保證,他絕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林叔等得有點犯困,眼前又模糊浮現(xiàn)了紅燒肉的樣子。正當他快拿到紅燒肉的時候,“吱呀——”一聲巨響又震醒了他。他猛地抬頭,就看到段譽和少女在齊力推著手推車。
“怎么可能推得動……”林叔嘀咕著,就要從控制臺上下來。
“林叔?!”段譽發(fā)現(xiàn)了正朝他們走過來的林叔,驚呼道。林叔擺擺手,像往常打招呼那樣輕松隨意,然后他看到了——少女肩膀上的那只貓,像離弦的箭,向他沖過來——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臉上就被抓了好幾道血口。
“嘶——不要激動!”林叔從臉上扒下還在張牙舞爪的斑貓,走到警覺的段譽和茶茶面前,“給你?!彼沿埲踊氐讲璨钁牙铩≡趹牙镞€掙扎著要攻擊他——“我來幫你們的,你們兩個小孩子,還真的這么天真想靠自己把他們救出去嗎?”林叔說到這里笑了,“你們知道不止陸上那一條通道嗎?其實你們根本不用想怎么運水箱,這里就有一條通道?!?p> “還有一條通道?你怎么知道的?我爸知道嗎?”段譽一連串的問題像珠子一樣拋出來,林叔忙不迭地接著這些“珠子”,回答說:“你爸不知道,知道了那還得了。我是有一次去清洗玻璃箱的時候發(fā)現(xiàn)玻璃上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洞,而且洞的另一邊看起來也是在水里——這從玻璃箱里水的流動方向可以看出來。我就從這個洞游出去,發(fā)現(xiàn)洞的另一邊就是另一片海洋,我才知道那個洞也是一個通道……”
“等等等等,”段譽打斷林叔,“那個玻璃箱一直空著嗎?”
“是的?!?p> “你沒告訴段園長?”茶茶問。
“沒有。我不想讓他發(fā)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了的話,事情會更嚴重?!绷质逭f,“段園長一直想開個動物園,在堪址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那片森林入口有個洞,穿過那個洞竟然有那么多的動物,那些動物根本不怕我們,于是一開始,段園長就哄騙著他們過來,等其他動物都有了防備心,再用槍啊炮啊這些武器去捉他們。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花錢請獵人幫他去捉,他在這邊就搞他的動物園啊博物院啊什么的。那時候我欠了外面一屁股債,也找不到工作,段園長就讓我當個守門人?!?p>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要幫我們?”茶茶問。
“大概是……”林叔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哎我也不知道,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動物不屬于這里,段園長倒是靠著這些動物賺得盆滿缽滿,可每次我看著這些動物,就覺得很悲傷?!?p> “我也沒讀過什么書,就覺得讓其他生命來承擔自己的欲望,這件事是不對的?!绷质逭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