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上午,風(fēng)和麗日,黎青山離開了洞府,來到仙櫚城中。
三年時間,黎青山除了煉丹,就是修煉,對于島上修士來說,他依舊是個陌生之人,除了幾家店鋪的主事掌柜,沒有多少人認(rèn)識他。
修仙講究財侶法地,侶排在第二位,便知道侶的重要性。道侶能夠互通有無,交流修煉心得,獲悉修界信息。
黎青山不想與人交際來往,自然是一個友人也無,三年過去,除了幾張海圖,對此海域知之甚少。
黎青山已經(jīng)決定出海搜尋薢雷草,但冒然出海,難以找到不說,還很危險。
為了收集信息,黎青山只能采取他認(rèn)為比較好的辦法,來到一家人氣不錯的茶樓前。
這間茶樓在山脈坡下,離海岸不遠,能看到海上風(fēng)景。茶樓有三層,由竹木搭建而成,院子里有花亭水榭,看上去詩情畫意,別有一番韻味。
這間茶樓的名字也挺有意思,叫人間茶館,修界大多數(shù)建筑的名稱都是盡量取得仙氣些,而此間主人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有些味道。
黎青山步入其中,一位身著白色長裙婀娜多姿的年輕女修迎了出來,觀其修為,大概煉氣五六層的樣子。
“奴家見過道友,道友里邊請?!蹦贻p女修曲身一禮,眼中含笑,引著黎青山來到一樓的一個雅間。
雅間很精致,入門可見繡有鳳舞九天圖案的屏風(fēng),兩側(cè)墻壁還掛有仕女飛仙圖。屏風(fēng)后面有一個茶桌,四個蒲團,茶桌后則是一個窗臺,可見院中花草,海上風(fēng)景。
“不知道友想要喝些什么茶,本館有上好的龍吟茶、醒神茶、竹尖茶?!蹦贻p女修微笑問道。
“竹尖茶吧?!?p> 年輕女修離開了雅間,黎青山盤膝坐下茶桌后的蒲團上,心中悵然若失。
這些年,他早已將玄靈門中的事情深藏心底了,乍聞竹尖茶,他忽然想起了姜雪瑩,還有陸云棲跟許良,以及那些相識的同門。
這些人,以后若再次遇見,又當(dāng)如何面對,是友是敵,自己能否痛下殺手,黎青山不知道,不愿意去想。
過了一會,年輕女修托著一個茶盤走了進來。
將茶盤放于桌上,她先是引火點燃桌旁爐子里的木炭,隨后將水壺放在炭爐上。
“道友孑然一身,就讓奴家作陪吧?!彼诶枨嗌綄γ娴钠褕F上,嫣然一笑道。
茶館并不大,黎青山將神念放開,瞬間就看到一樓各個雅間的情形。半數(shù)雅間都有茶客,每個雅間都有年輕貌美的女修作陪,烹茶說笑。
黎青山心中了然,這茶館店主倒是頗善經(jīng)營之道,將一間茶館如此經(jīng)營,難怪生意這么好。
此地雖不是什么聲色場所,卻也巧行此道,不僅不顯庸俗,反而有幾分高雅。
這女修也很會說話,明明只是她尋常的待客之道,從其口中說出,卻多了幾分溫情。
黎青山神念又往二樓探去,稍有阻隔便進入其中,二樓的茶客并不是很多,但他們身上的靈氣波動卻很強烈,顯然都是筑基期的修士。
二樓顯然是有防備神念探查的陣法,黎青山立即將神念退了回來,專注聽聞一樓修士的談話。
搜集信息,自然是在茶館客棧中最方便,這也是黎青山來到這里的原因。
“奴家柳萱萱,不知道兄如何稱呼。”年輕女修問道,凝脂般的纖纖細(xì)手,烹茶倒水,如行云流水。
“鄙人葉大鵬。”黎青山一邊聽著各個雅間修士的談話,一邊回道。
“葉兄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修為,真叫奴家羨慕,想必葉兄是五大門派的修士吧?!绷孑婵滟澋?,端茶遞給黎青山。
“柳仙子過獎了,葉某不過一介散修?!?p> “葉兄莫要捉弄奴家,散修哪能有葉兄這般修為?!绷孑骐m是笑著,臉上卻閃過一絲苦澀。
黎青山?jīng)]有回話,散修是不容易。他能夠想象,此女滿懷憧憬離開家鄉(xiāng),漂洋過海來到仙櫚城,想要努力修行,卻沒有靈石,只能在這間茶樓做事。
此女不容易,自己就容易嗎,他身上這點身家,是大伯用家族所有人的性命為他換來的,從此無處容身,只能漂泊海外。
柳萱萱一會就調(diào)整好情緒,接著跟黎青山說笑。
黎青山有一句沒幾句地應(yīng)付著,心思都在其他雅間修士的談話上。
這些人都在談?wù)撘患罱l(fā)生的事情。
一位叫韋廣海的五門修士,偷偷摘取了五門共同掌管的千年棕櫚樹的靈果,還用木法滅絕了數(shù)棵棕櫚樹的生機,然后潛逃島外,不知所蹤。
棕櫚樹是五門至寶,這座島之所以叫仙櫚島,便是這些棕櫚樹的緣故。
仙櫚五門震怒,不僅派出門中修士捉拿此人,還發(fā)出五千靈石的懸賞布告。
黎青山也是五門派人前來他的洞府詢問搜查,才得知此事。他除了佩服韋廣海膽大包天之外,并未過多關(guān)注此事。
忽然,黎青山看到一位風(fēng)姿綽約身著淺紫長裙的女修從樓梯走下,向他所在的雅間走來,一身修為比二樓大多數(shù)筑基修士還要深厚。
看來是剛才神念探查惹的禍,黎青山稍微尋思,便鎮(zhèn)定下來。修士用神念探測周圍環(huán)境是人之常情,自己神念一探就退了下來,并不算是逾越之舉。
一口茶的功夫,筑基女修就來到雅間外,走了進來。
“館主!”柳萱萱慌忙起身,站到一旁恭敬道。
“你先出去吧?!敝迶[了擺手,輕聲道。
柳萱萱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么,有些惶恐不安地走了出去。
“妾身花輕語,不請自來,還望道友恕罪?!敝耷硪欢Y,微笑道。
見對方甚是有禮,黎青山頓時明白,對方應(yīng)該錯認(rèn)他為筑基修士了。
“仙子不必客氣,請坐?!崩枨嗌狡降馈?p> “道友好厲害的隱匿之術(shù),竟然毫無破綻。輕語冒昧,不知道友是何等修為?!被ㄝp語擺裙落座,有些謹(jǐn)慎問道。
黎青山心中失笑,這位筑基女修,不僅錯認(rèn)為他是筑基期修士,還吃不準(zhǔn)他是不是更高修為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