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升看見了小夜,驚艷于小夜的容貌,竟是一時愣住了。王老四見狀在旁邊咳嗽了一聲,提醒道:“劉公子...”
劉升聞聲清醒了過來,自覺有些失態(tài),略顯尷尬的咳了兩聲,心里念頭急轉,已經有了計較。
“王老四,既然駝幫勝了這一局,那你就不應該再做糾纏,昨日的那個胡商商隊后面的安排交回給駝幫處理。日后你兩方生意維持原狀。今日之事,若兩位給我劉某面子,就此罷手如何?”劉升作出一副兩不相幫的姿態(tài),對趙老二和王老四說道。
趙老二心知劉升如此裁斷,明面上看好似兩不相幫,實際上就此把四分堂無故侵占駝幫生意的事給抹平了。但劉家勢力大,趙老二不想賣面子也不行,拱拱手悶聲說道:“全憑劉公子做主?!?p> 見趙老二低了頭,劉升哈哈一笑,走到了李石頭和小夜面前,拱手道:“多虧二位好身手,才未被這些潑皮驚到。在下長刀門劉升,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李石頭點點頭,說道:“我叫李石頭,我是個貨郎。”小夜在旁邊冷冷說道:“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边@話說完李石頭和劉升都是一愣。李石頭沒想到小夜這么說,一時有些扭捏。劉升一愣,是因為他見兩人狀甚親密,似是一起行走販貨的小兩口,原來卻是還未過門的。
劉升也點點頭道:“看兩位雖然年輕,卻似是市井俠隱一類的人物,既到了嵐縣,不如讓在下做個東道,咱們交個朋友。”
李石頭見他態(tài)度誠懇,也覺得一起吃個飯沒什么,正好通過劉升了解一下嵐縣當地的情況,看看如何更好的販賣什貨,就拱了拱手:“那就叨擾劉兄了?!迸赃呅∫挂廊焕淅涞牟徽f話,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淺笑,若不是了解她的人都看不出來。
見李石頭應允了,那劉升大喜,見二人沒有馬,就命長隨牽過一匹,把李石頭的貨擔掛在馬上,他自己也牽著馬陪著李石頭和小夜一起走。走之前朝王老四暗暗做了幾個手勢,意為此間之事日后再說。王老四會意,心知劉升對這少女動了心思。這劉升是個好色之徒,從師門回到嵐縣這三年,已經娶了五房小妾,還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只是劉家在嵐縣勢大,事后連給錢帶威脅,竟是沒人奈何得了他。
王老四吆喝一聲,與趙老二互相瞪視幾眼,然后與幫眾架著清風山道士回了縣城。
這邊劉升與李石頭、小夜一路步行,劉升路上不停打探李石頭的師門,李石頭本想報上何不歸的名字,但小夜先開口把李石頭的話攔了下來:“他野門野戶的,哪里來的師門,不過是在老家跟村里的武師學了些把式。”李石頭聽了,心知小夜心中有些打算,也就不言語了。劉升聽了,頻頻點頭,只覺小夜的聲音嬌柔中略帶沙啞,別具風情,心中更是心癢難挨。
進了縣城,早有劉升的長隨先去安排酒樓,眾人一路行至縣城中最大的酒樓“知味樓”前,樓里掌柜已在樓前恭候。劉升為了在小夜面前顯示自己的氣派,特意包下了整個知味樓的最上一層,幾人信步上樓,最上層的諾大廳堂已經清空,只留了一張桌子。劉升請李石頭和小夜入座,隨后他自己也坐下相陪,幾個長隨站在墻邊聽候差遣。
李石頭見不得這樣的場面,看見那幾個長隨站在一邊,有心讓他們一起坐,又怕唐突了主人,一時又有些局促起來。小夜也收了不屑的淺笑,帶著慣常的冷冷神情。劉升見了李石頭沒見過世面的局促樣子,心下暗暗冷笑,面上卻是和藹可親的笑容:“這嵐縣雖是邊州小縣,但是繁華不下州城,往來胡商眾多,因此還有些中原不常得見的珍味,今日承二位賞光,讓在下做東,一定要嘗一嘗本地特色。”說罷拍了拍掌,酒樓伙計開始流水般把菜肴美酒端上來,果然有些象鼻駝峰之類中原極少見到的珍饈。連小夜也是驚奇不已,美目之中光彩漣漣。
劉升心中得意,舉杯道:“今日有幸結識二位,二位年紀輕輕,卻有龍鳳之姿,讓劉升知道市井中亦有豪杰,來,在下敬二位一杯,今后江湖上又多了兩位朋友?!闭f罷舉杯一飲而盡。
李石頭自打開始自己的行商生涯,就沒喝過酒,在那之前更不用說,今日見劉升敬酒,小夜倒是一飲而盡,自己也學著兩人樣子,端起杯大喝了一口,只覺酒入喉嚨,喉間如同被熱火燎了一下,還沒來及咳嗽,酒已下了肚,一股熱流如同一叢火焰從腹中升了起來,李石頭臉立刻就紅如重棗,他從未有過如此體驗,一時呆住了。
一旁小夜看得好笑,掩嘴笑了起來。劉升在一都看得眼都直了。
李石頭也覺不好意思,正赧然間,忽然覺得腦袋有些暈眩起來,感覺甚是奇妙,不禁呵呵笑出聲來。
劉升見了哈哈大笑:“看來李兄弟喝不慣烈酒,不如嘗嘗西域特產的葡萄美酒。”說罷示意了一下,酒樓伙計抱來一個小白瓷壇,又拿來三個琉璃杯。這葡萄酒與琉璃杯都產自西域,在中原俱是罕見之物,只有在豪富之家或者王室親貴家中才能見到。這嵐縣是西域特產往來中原的中轉之地,占了地利之便,因此在高等酒樓中也能見到,只是價格驚人罷了。
伙計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葡萄酒,只見酒液深紅如血,透過琉璃杯折射出寶石般的光澤。
李石頭和小夜飲了一口,只覺得入口稍覺酸澀,卻是回味甘香,果味濃郁,果然不同凡響。李石頭覺得好喝,第二口就大口把杯中酒喝光了。
劉升笑道:“李兄弟,這葡萄酒卻是要小口慢慢品味的?!闭f完忍不住瞟了一眼小夜。小夜正凝神品味葡萄酒,對劉升的眼神和話中之意似乎毫無所覺。
李石頭連喝了兩種酒,酒混在一起更加上頭,只覺得身體輕飄飄的,不自覺的無比興奮,心道:“怪不得師父愛沽酒喝,這酒中果然大有乾坤。以后不妨多多益善?!?p> 劉升又給二人講些泰州風物,什么貨品在這里好賣等等,刻意賣弄自己的學識,不知不覺已近申時。劉升道:“二位既然想在嵐縣做些生意,不妨多留幾日。我與兩位相見恨晚,二位可到我府上落腳,也好多多親近。”說罷又瞟了一眼小夜。
李石頭已是喝得滿面通紅,興高采烈道:“正要如此,劉兄是好漢子,我們多多親近,晚上我來做東,咱們再喝?!甭犃诉@話小夜忍不住白了李石頭一眼。
劉升哈哈大笑道:“李兄弟說笑了,來到嵐縣如何能讓李兄弟做東。”安排長隨回去家里報信準備,自己仍是帶了李石頭和小夜步行。
劉家在嵐縣是真正有勢力的,但劉押司老奸巨猾,懂得做人要低調的道理,在城中的宅邸并不很大,外表看也并不起眼,但內里裝飾華麗,所用物品窮奢極侈。
劉升給李石頭和小夜安排了一間客房,把貨擔也放進了屋里。過不多久,又有下人來請二人前去宴飲。劉升在自己家中又擺了一桌宴席,席上先上了很多中原罕見的水果,說是讓小夜嘗鮮。
水果之后又是酒菜,不覺已是天黑,劉升命人將燈掌了,又是酒過三巡,劉升喝了不少酒,又開始想辦法增加小夜對自己的好感:“在下的師門,在泰州武林是說一不二的門派,在下的師父'風雷刀'邢雷,就是放眼整個南楚武林,那也是排得上號的,年輕時就憑一把長刀挑了橫行漠北的黑風匪寨?!?p> 李石頭聽得一愣一愣的,欽佩道:“那劉兄的武功一定非常高強了?!?p> 劉升得意道:“不敢說十成十,師父的九成武功,我是學了來的。”說罷一時興起,叫隨從把自己的長刀拿來,在院中舞起刀來。
這長刀門的刀法確有獨到之處,劉升也確實得了師父邢雷的一些真?zhèn)鳎段璧梅ǘ壬瓏?,加上劉升喝了不少酒,比平時又多了幾分酣暢淋漓的刀意。停下之后,劉升也覺得意,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石頭鼓鼓掌道:“劉兄的功夫比那清風山的道士和那吳家拳的吳先生都要厲害了。”
劉升聽李石頭那自己與那道士和吳四作比較,心中不悅,但看見小夜似乎看得興致盎然,也就不計較了。
“李兄弟背后那也是刀罷?你一人打倒許多四分堂的潑皮,想必功夫不淺,不如下來我倆切磋切磋?!眲⑸€未盡興,有心在小夜面前出風頭,因此邀請李石頭下場切磋。
李石頭還未說話,忽聽小夜說道:“他那粗淺的鄉(xiāng)下把式,可比不得劉公子的功夫俊。今日累了,我們還是早點回房休息,明日還要向劉公子請教當地風物?!毙∫挂埠攘瞬簧倬疲f話時面帶酡紅,聲音慵懶,燈下更添艷色。
劉升一見,心馳神搖,趕忙答應了。
李石頭今日連著喝酒,確實有幾分酒意,回了房間,卻知道不上床,抱了被子往地上一滾,已經睡著了。小夜似乎也是不堪勞累,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發(fā)出了極細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