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蕭素寧沒有彈完曲子就匆匆告辭,蘇錦行吃了蕭素寧留下的桂花糕,又將琴收回了琴囊,這才上床休息。
翌日,蘇錦行洗漱之后用完女官送來的早膳,他拿上準備要講的《禮記》一篇的竹簡便跟著侍從去了公主府講書的聞書軒,待他走進屋內(nèi)時,蕭素寧正倒在案上睡得四仰八叉。
蘇錦行見狀搖了搖頭,他走到蕭素寧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素寧,醒醒?!笔捤貙幩谜?,只見她皺了皺眉頭一把拍掉了蘇錦行的手,翻了個身繼續(xù)睡。
“快起來,都卯時了?!边@一次蘇錦行加大了說話的音量,睡夢中的蕭素寧含糊不清地回一句,“東邊日出西邊落,此時不睡待何時,別吵吵,我再瞇一會。”
“你!”蘇錦行握住竹簡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就聽他沉聲說道:“臣參見陛下?!彼曇魟偮?,蕭素寧猛地一個起身自動自覺地跪在地上道:“兒臣參見母君。”
蕭素寧說完過了許久都沒人答話這才睡眼惺忪地抬頭望去,而眼前除了蘇錦行再無他人,蕭素寧噌地一下站起來就去揪蘇錦行的衣襟,“你敢騙我!”
蘇錦行側(cè)身一閃躲過了蕭素寧的手,道:“不騙你,你如何醒的過來?別鬧了,這里可不是睡覺的地方?!?p> “哼!”蕭素寧冷哼一聲坐回了席居上又聽蘇錦行說道:“你別哼了,還好先來的是我,要是陛下先來了后果如何你自己掂量掂量,除此之外,天涼了你這么睡當心著涼?!?p> “是是是,我知道了?!笔捤貙幝勓杂檬謸沃X袋不甘愿地答道,這時坐在她對面案席上的蘇錦行說道:“請公主殿下拿出《禮記》曲禮篇的竹簡,我們現(xiàn)在開始從第一篇講起。”
蘇錦行已經(jīng)將竹簡攤好多時,蕭素寧才慢悠悠地找到竹簡攤了開來,蘇錦行看了她一眼輕嘆了口氣道:“《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這段話的意思是人不可以不恭敬,神態(tài)要莊重,說話要祥和,言辭要謹慎,只有這樣才能安定民心,除此之外需謹記,不可讓傲慢滋長,不可讓欲望放縱,不可志意過滿,不可享樂過度?!?p> 蘇錦行說完抬頭去看蕭素寧,就見她手里握著一根毛筆在另一卷空白的竹簡上涂涂寫寫,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蘇錦行起身走過去看,只見空白的竹簡上瀟瀟灑灑地寫了四句話,“迂腐先生蘇錦行,絮絮叨叨念經(jīng)文,一句話里四不可,聽的明陽腦殼疼?!弊值呐赃呥€配上了一人坐在案前念書的模樣。
蕭素寧涂的正起勁全然不知道蘇錦行已經(jīng)站在她的旁邊,她畫好之后將筆一放洋洋自得地點頭稱道:“不錯不錯,真不錯!”這時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拿走了她剛畫好的畫。
“蘇錦行!把畫給我!”
蕭素寧站起來伸手去搶,蘇錦行一個轉(zhuǎn)身避了開來,他回過身搖了搖手里的竹簡說道:“要我還給你也可以,你把我剛才念的后一段背出來,并說出自己的釋義,我就把它還給你?!笔捤貙幝犅勢p哼一聲道:“好,那我現(xiàn)在就背出來,你聽好了,賢者狎而敬文,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遷。臨財毋茍得,臨難毋茍免,很毋求勝,分毋求多。疑事毋質(zhì),直而勿有。若夫坐如尸,立如齊。禮從宜,使從俗。”
“你…”
蘇錦行神色詫異地看著蕭素寧,蕭素寧望著他繼續(xù)說道:“對賢能要親近尊重,畏懼并愛戴,對自己喜愛的人要知道他的缺點,對自己討厭的人要知道他的優(yōu)點。能夠積累財富也能救濟窮人,要適應大局所需,在錢財面前不取不該得的,在危難面前不逃避不該逃避的,與人爭執(zhí)不求勝負,分配錢財不求多得,對有疑問之事不以成見待人,意見正確時也不自以為是,獨斷專橫。坐著要莊重,站著要肅立,行禮要順從時宜,出使他國要遵從他國的風俗。”
蕭素寧一口氣說完之后,得意地看著蘇錦行說道:“后面那一句是白送你的,現(xiàn)在可以把我的竹簡還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