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帶領(lǐng)我們前進的前鋒

　　“說個要緊事，”八乙女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藪的桌前，“有社員，好像想去踢比賽……”

　　害怕藪反對似的，八乙女不敢說出具體是誰，不安地等待著藪的答復(fù)。但出乎他預(yù)料的是——

　　“終于有人想踢比賽了??！”藪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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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帶領(lǐng)我們前進的前鋒

　　“厲害！這也太厲害了吧！”一不留神，我竟然在一節(jié)社團課上說出了將近二十個“厲害”的字眼，就跟不會講話了一樣，想不出更多用來形容我眼前這個男孩子的言辭。

　　那是秋季學(xué)期末的一節(jié)社團課，社長們收起報名表、準備結(jié)束這一年的招新活動時，發(fā)現(xiàn)了窗臺上的報名表，趕緊按班級找人——明明是第一次踏上綠茵場，卻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將球控制得輕松自如！明明是第一次練習射門，卻能在稍加練習之后就踢出力度得當?shù)闹本€進球！在場所有人都記住了初到社團的他的姓名，

　　中島裕翔！

　　他正式向我們做自我介紹，是在入春時分，一個很愛笑很有活力的男孩子。可能也正是因為從小活潑好動的緣故，他的嘴邊有一處小傷疤。他說是很小的時候留下的，記不清了。照八乙女那老母親式的語氣說，這個位置的傷疤可能影響運勢。但中島并未刻意掩飾，小小的傷疤隨著他過硬的實力，為他平添了幾分男子漢的氣概。

　　他的天賦，從他來社團的第一天就顯露了出來。對足球的悟性，更是無可比擬。藪所教的技巧，我們可能要學(xué)五遍以上，而他基本一遍能過。本身也在校運會上包攬多個獎項，技巧和體能在同齡人中均屬上乘。面對這樣的天才，藪果斷地安排他擔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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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鋒？”

　　社員們對藪的決定感到意外，至關(guān)重要的射門任務(wù)竟然安排給了剛?cè)肷绲男氯恕?p>　　“對，就這么定了！”藪敲敲黑板上新寫下的職務(wù)名，輕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粉筆灰，“我也是踢了一年多足球的老社長了，前鋒什么的，早就做膩啦！”

　　話雖如此，我知道這是個玩笑。滿十一人的球隊還是不久前才建成的，他擔任前鋒的時間不可能久到厭倦的程度，但他心甘情愿地把前鋒讓給中島。

　　所謂前鋒，固然有至關(guān)重要的射門任務(wù)，但將球射入網(wǎng)窩的成就感也是任何其他職務(wù)無可比擬的。「給最優(yōu)秀的新人最理想的職務(wù)，使其更長久地留在社團中」，社長的心意，我能夠體會得到。

　　“恭敬不如從命！”中島愉快地接受了這份殊榮。

　　或許是中島比我們小一歲的緣故，他好像沒有明白社長的心意，把做前鋒這件事想得有些理所當然。同為社員的高年級學(xué)長們向他使了幾個眼色，時不時地做出“請學(xué)會尊重社長”的口型，他也沒有會意。好在社長本人并不計較這些，中島本身的實力又那么超群，別人也沒有再多指指點點。

　　而我自己也是在成年以后，才意識到中島有這些做得欠妥的地方。當時的日記里，幾乎滿眼的都是對他的崇拜。所謂人情世故，對一個初一的男生來說，要求過高了。中島的性格確實容易吃虧，但他的那份率真，我這把年紀了依舊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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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島做了前鋒，藪和八乙女退居中場。有岡和我擔任后衛(wèi)，伊野尾守門。知念處在中場藪和八乙女之間的位置，也就是前腰。社團課上，我們按照各自的職務(wù)，有目的地進行訓(xùn)練。

　　雖然我們當中有些人的站位，在之后的日子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知念幾乎總是處在那個位置。俯瞰下來剛好處在隊伍的正中，就像被所有哥哥們守護的寶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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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練這些，太無聊了。我們哪天去和別的學(xué)校踢場比賽吧！”一次訓(xùn)練的過程中，中島提出了這樣的建議。原以為他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社團課結(jié)束以后，他還真的一本正經(jīng)地纏上了副社長。

　　“我這個提議不錯吧，要不考慮一下？”

　　“嗯，是……是不錯?！卑艘遗o張地回答。社團的活動通常由社長提議，然后社員做出回應(yīng)，很少出現(xiàn)反過來的情況。那天藪還不在場，八乙女一個人更顯得不知所措。

　　“那你是答應(yīng)了？”中島眼前一亮。

　　“啊……但那會是筆不小的開銷吧，還得給校方報備。”八乙女謹慎地說。

　　“這種事情應(yīng)該不困難吧!”

　　“我再跟社長商量一下，好嗎？”八乙女揉揉他的頭發(fā)。

　　“八乙女，你不也是社長嗎？”被順毛的中島小聲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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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島裕翔！拜托你適可而止！”

　　有些社員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生氣地嚷嚷起來。要不是他們及時制止，中島可能還會吵鬧很長一段時間?？粗艘遗~角若有若無的冷汗，我向中島保證，八乙女既然答應(yīng)了要與藪商量，就一定會說到做到；而且倘若我遇到藪，也會幫他傳達他想踢比賽的意愿，請他盡管放心。

　　其實，早在中島說出這個想法時，我?guī)缀蹙皖A(yù)感到藪會同意。倒不是因為這是前鋒所提的建議。藪對于社團付出了很多心血，除了八乙女，大多數(shù)人對于社團的熱誠是遠遠不夠的，幾乎不把社團當一回事。藪巴不得大家都像中島一樣有上進心。踢比賽需耗費大量精力，除了請求校方撥款，自己也要做好充足的準備。休息室里我時?？吹剿捲诩埳险J真地寫著實戰(zhàn)的分工和策略，但每次當他拿出這張紙準備說點什么的時候，總因為社員的幾句“好累啊”“作業(yè)寫不完”，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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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良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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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藪的交涉下，距我們兩公里的一所學(xué)校答應(yīng)與我們打一場友誼賽。對方也是個不到二十人的小破團，雙方可以說是勢均力敵了。

　　比賽前，我還嘲笑過藪那張紙上的涂鴉，但哨子吹響后的那幾十分鐘里，我對他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

　　球朝我站的地方飛來，我不是一點點的緊張。但作為入社兩年的老社員，我不能表現(xiàn)得太慫。帶球運出兩三米，腿哆嗦得不敢做出更大的動作。身為后衛(wèi)，我離后方的球門很近，一個閃失，球就會被對方搶走，對伊野尾這個守門員我也不能抱太大的希望。對手漸漸朝我靠近，看準一個空子，猛地使勁，我順利地把球傳進了中場！暗自松下一口氣。

　　小小的知念兩步控住足球?？吹竭@一幕的對手們，腳步竟變得輕快了起來，他們可能在暗喜我傳錯了人。但就在下一個瞬間，他們便意識到自己想錯了——我方并不是把球傳給了一只菜雞，而是球順利地離開了一只菜雞！知念雖然矮小，但靈活異常，當他運球繞過對方一名球員時，對手還沒看清，知念已經(jīng)連人帶球從其身側(cè)一閃而過，驚得對面發(fā)出一聲唏噓。亂了陣腳的對方球員漫無目的地朝他聚攏過來，但尚未抵達，球已從他腳下準確地擊出，穿過球員間的縫隙，直沖我方前場！“裕翔接球——”

　　隨著知念的指令，中島穩(wěn)穩(wěn)地接過知念傳來的一擊，極具爆發(fā)力的一腳，劃破氣流，命中球門！

　　沒有幾名觀眾，也聽不到幾句喝彩，但那顫動的球網(wǎng)卻像海浪一般在我的記憶中翻騰不息，夾雜著我們的尖叫與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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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社團以來，第一場比賽中奪得的第一分！不翻日記，我都記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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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的對抗中，我們這邊明顯疲憊，藪少有地踢出一個缺乏力氣、打飄的球，有岡和我分別被對方搶斷過一次和兩次。中島的精神狀態(tài)已是最佳，但與對方幾個后衛(wèi)周旋的過程也顯得非常吃力。但好在對方比我們更弱，勉強奪得的球都無法精確傳遞，唯一一次有效射門還被伊野尾盲撲守住。最后，在比賽時間仍未結(jié)束但雙方均疲于應(yīng)戰(zhàn)的情況下，平局告終。

　　“訓(xùn)練還是有必要的，我以后一定好好練球……”賽后，中島小聲發(fā)言，或許他本人也意識到之前吵著鬧著要踢比賽的事有點過于任性了。

　　“中島的話，肯定會好好練的！”藪扔給他毛巾，“踢場比賽也是好的，可以幫大家認清哪里存在不足。”

　　“距離能踢比賽，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大家要一起努力哦！”八乙女適時地鼓舞了社團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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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場比賽以后，無論是上場的隊員還是圍觀的替補，訓(xùn)練的態(tài)度上都有了改觀。大家約好：訓(xùn)練計劃制定下來，有意見當面提出，所有人都認同的話，訓(xùn)練過程中就不再接受任何調(diào)整。中島第一個舉手表示贊同，其他社員也在他的感召下開始接受新的規(guī)章制度，喊苦喊累的現(xiàn)狀有了明顯的好轉(zhuǎn)。

　　同樣是在那場比賽以后，越來越多的學(xué)校開始邀請我們?nèi)ヌ哂颜x賽。他們來Jonny中學(xué)也有，我們前往對方學(xué)校也有。我方辦主場的時候，還會有不少同學(xué)前來觀戰(zhàn)，八乙女便趁著這樣的機會，提前在觀眾席的座位上擺好社團報名表。

　　每次一到中場休息，伊野尾就喜歡和觀眾席上的同學(xué)聊天，說自己有一回大腳開球，球飛過大半個球場，在禁區(qū)前猛地彈起，結(jié)果直接飛進了對方球門！引得女生們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嬉笑。我們都不好意思對外校的選手說這人是我們社的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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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他學(xué)校之間的比賽有勝有負，我記不清了，不過藪那邊有完整的記錄，感興趣的話可以去他那邊看看。如果他不給的話，你可以找八乙女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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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足球社，好像有點意思?！眏onny校方的理事會上，有人提起了這個社團。

　　從上百份社團資料中抽出足球社遞交上來的社團小結(jié)，jonny桑饒有興致地翻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