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兒驚訝道,兄長有辦法?寇裕馳道,我試試看。蓮兒你先別告訴藍掌柜的。就說要多留一天。若找回來了便告訴藍掌柜。若沒找回就只得罷了。免得讓人新生希望又失望。蓮兒點點頭,暗暗道,兄長倒是比我想的周全。
蓮兒回去向藍掌柜請求多留一天,只說遇見了寇家兄長,其他也未多提。藍掌柜心情不甚煩悶,不愿久留。賀方勸道,來都來了,多留一天也不妨。
夜晚,蓮兒怎么也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琢磨,若自己不是光顧著看熱鬧,多替藍掌柜留意,銀票也不得丟失了。又想起遇見寇裕馳的事兒,兩個人竟這么在青州遇見了,回去說給寇嬸兒聽,只怕寇嬸也覺得驚奇。這諾大的世界,諾大的青州,就這么遇見了。許是他和她的緣分?想來想去,又深深嘆了口氣。藍掌柜也未睡著,只聽這蓮兒翻來覆去又是嘆氣的,就向蓮兒道,蓮兒,快睡罷,年紀輕輕的,可不許嘆氣。蓮兒應了一聲。兩人便睡去。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客棧小二送來一封信及一張名帖。名帖原來是舒家送來的。舒夫人回家后,聽管家提起賀方他們在青州城丟了銀票的事,寫了封名帖請他們家去。這信是給蓮兒的??茉qY寫的。他通過在青州做捕頭的朋友查詢到了線索。這捕頭是曾同他一起參軍的同袍大哥,原是青州人,后回鄉(xiāng)做了捕頭。寇裕馳將蓮兒一行人當天的行程及大概被盜的時間都都向他講述了。捕頭心里大概就有了幾名嫌疑人。原來近來就有一伙專盜外地人的小偷。專門挑進城來的生面孔下手。許是從他們城就被人盯上了。蓮兒看了信歡喜起來。這么說銀票能找回來了?轉身就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藍掌柜??稍拕偟阶爝?,又想起寇裕馳說過找到了再說不遲的話,便又轉了話頭。
藍掌柜見舒家一大早送來了名帖,不好撫卻了舒夫人的心意,便攜了蓮兒前往。街道上已有熙熙攘攘的人了,有的店鋪已經(jīng)營業(yè),有的正在做營業(yè)準備。小販們挑擔的挑擔,擺攤的擺攤。青州城的一天早早開始了。若是在安平,這個時辰,店家大都還未開門。街上更是少見行人。藍掌柜問蓮兒,你覺著這青州城比安平怎么樣?蓮兒四周看了看,向藍掌柜道,這青州人多,這么一大早的,街上就這么些人了。街上的鋪面種類也多,店家早上比咱們安平營業(yè)早,晚上關門也晚些。還有這青州的屋舍比咱么安平的密集些,也氣派些。藍掌柜笑道,你這丫頭不賴嘛。不過這青州城確實不失為一個做生意的好地方。天南地北的人都在這匯集。蓮兒你記住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可做。蓮兒點點頭。他們又在早前楚菁提到的糕點鋪買了些楚菁楚嵐愛吃的點心做伴手禮前往舒家。
到了舒家一看,果如賀方所說。管家將藍掌柜兩人請進去。進了門房,轉過一假山屏風,屏風后,小小的三間廳,廳后便是正房院子,院內樹木花草繁盛。這室外的樹木已枯黃了葉子??蛇@舒家的樹木卻未見有發(fā)黃的。院內正面又是三家上房,左右兩邊立著游廊。這游廊精巧別致,一側游廊上掛著幾只畫眉,另一側游廊上掛著幾只叫不上名兒的鳥兒。蓮兒心道,這舒家人一路上樸實無華的。都似普通人一般,實看不出是這樣的人家。
管家領著藍蓮二人去了會客廳。這會客廳正上方兩張?zhí)珟熞?。中間的案上擺著些茶果。廳內左右兩側掛著些山水字畫。廳里正等著舒夫人并楚菁,相互見禮后,舒夫人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昨日我們都不在家,害賀老爺白跑了一趟。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只不知是丟了多少。藍掌柜也不再相瞞,實說她原是生意人,此次來青州是為訂貨而來,并非走親戚。那位賀方是她的表弟,而蓮兒也并非她的女兒,只為路途方便,便扮作一家人,還請見諒未告知實情。舒夫人道,這個倒能理解。又問藍掌柜做什么生意。藍掌柜道,在安平鎮(zhèn)開了個小小的染坊。這楚菁尖聲道,哎,娘,舅舅不就在找染坊嗎?舒夫人連忙將話岔開。吩咐楚菁帶蓮兒到院里逛逛,又同藍掌柜寒暄了一陣。
這邊楚菁帶了蓮兒出至庭院里。蓮兒道,原來楚菁是這深宅大院里的小姐啊。真是失敬失敬。楚菁笑道,蓮兒你也不是那兩位的女兒啊。你就別取笑我了。這宅子是祖父的。祖父在京,留了這宅子予父親。我們才得有地方住。又向蓮兒道,快別說我了。你說說,你在青州這兩日,咱們這青州城怎么樣?。可弮嚎喙恼f,除了小偷多,別的都挺好的。楚菁氣憤地跺跺腳道,原來我倒不知這青州竟還有小偷。哼,真是敗壞了我大青州的名聲。也壞了我舒楚菁的名聲。蓮兒好奇道,這青州城有小偷怎么就壞了咱們舒小姐的名聲了呢?楚菁只說,有我楚菁在青州,青州還有小偷,可不就壞了我的名聲嗎?蓮兒只好笑。這楚菁真是令人喜愛。
不到半日,藍掌柜就欲回客棧。舒夫人多番挽留,請藍掌柜吃了飯再回去。藍掌柜執(zhí)意不肯。舒夫人又請他們在青州再留三五日,等楚菁爹回來了,說不定就能幫他們找回銀票。藍掌柜謝過,又說已不抱希望,許明天就回。舒夫人也不便再挽留。
等回到客棧,蓮兒發(fā)現(xiàn)寇裕馳正等在客棧外。衣衫飄飄地立在客棧門前,好似一尊雕像,臉色有些清冷,眼神帶著些許凌冽,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蓮兒不知他還有如此一面,倒覺有些陌生。及到了他背后,輕聲喚道,兄長??茉qY這才回轉過來,立馬轉了笑臉,道,蓮兒、藍掌柜,你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