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公交車司機打開前門,等了一會兒,見這個坐在鐵椅子上的女生,一直緊緊的盯著后面看,像是要接人,但又不見她走過去。
等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要上車的意思,就關了車門開走了。
車開走后,鄭筱仍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盯著許亦和兩個女生看。
三人臉上具是開心的笑容,完全無視了坐在一旁的鄭筱。
許亦殷勤的幫兩個女生從車里拿下行李箱后,就和女生站在一起說話,行李箱放在一邊,鄭筱看了看,自己回家時拎的行李箱,要比這個還要大一圈。
可是,三年了,不算暑假,來回幾趟,除去最開始父親送自己的那次,每回她都是自己拿的。
每次又拖又拽跟著擁擠的人潮擠上車,下車時又東磕西碰的拎下來。
每到這時候,她其實特別想許亦在,因為別的女生都是男朋友幫忙拿行李箱。
可是她自己每次都是一個人,期待了幾次就失望了幾次,之后,就習慣了自己拿,也再不期待了。
想到這里,鄭筱低頭,這么幾次下來,她著實佩服自己的好氣力。
大概五分鐘左右,幾人終于說完話,轉身朝鄭筱身邊走去。
期間,許亦抬頭看了她一眼,又轉身笑著招呼旁邊的女生。
鄭筱靜靜的坐在前面看著。
走到她身邊,許亦停了下來,手里拉的行李箱仍緊抓在手心,緊緊的貼合著手掌。
他抬頭,笑著問她:“你來了,坐在這里做什么,走吧。”
說完便轉頭對兩個女生解釋道:“這是我朋友,也在你們這個學校讀書,她好像是漢語言文學專業(yè)的。”
說完又轉頭指著兩個女生對鄭筱說:“她們也是你們學校的,美術學院的。”
鄭筱的心,緊緊的擰在一起。
她點了點頭,兩個女生也朝她笑了笑。
隨即長發(fā)女生便對許亦笑著開口:“同學,謝謝你幫我們把箱子搬下來。既然你朋友來接你了,那我們就先走了!再次感謝?!?p> 許亦笑著回答,同時也把手里的行李箱拉桿遞了過去。
女生接過,笑著再次道謝,之后又跟鄭筱打了招呼,轉身朝前走了。
鄭筱跟著他們朝前走去。
她忽然覺得好累,激動了一早上的心,此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冰水,涼到了骨子里。
她忽然不知道怎么應對許亦。
從學校門里走進去后,兩個女生已經找不到了。
走了一會兒,鄭筱終是忍不住,對許亦問出了聲。
“許亦,剛才的那兩個女生,你認識?”鄭筱開口,聲音沙啞,似是掩藏了無數感情,苦澀壓抑。
許亦點點頭,聲腔愉悅的開口:“認識,是剛剛才認識的?;疖嚿纤齼蓚€就坐我對面,坐著無聊就一起聊了聊,才知道和你是一個學校的?!?p> “下車時又拿不動行李,我就幫她們拿一下。這樣一來,就認識了?!?p>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只是沒想到是美術學院的,真是太巧了!”
“不過看人家也確實像美術學院的,穿著打扮跟別人不同,看著就好看!”
鄭筱靜靜的聽著許亦對兩個女生的稱贊,沒有出聲。
她不知道說什么。
腦子里許亦和兩個剛認識的女生高興談笑,給她介紹自己是是‘同學’的畫面,一直循環(huán)播放。
呵,沒想到她的位置現在是越來越低……
從剛開始的在熟人面前因為‘不好意思,怕被室友同學笑話’而說自己是他的表妹,到現在在剛認識的陌生人面前也降成了他朋友。
不但不承認,還說自己是他同學。
從表妹現在降成了同學,鄭筱內心無限悲傷,木然的走著。
林珊說她和許亦不像是情侶,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記憶中,許亦只在她大一的時候夸贊過她幾次,然而之后,別說夸贊,就連坐下來好好的聽對方聊一聊,她和許亦之間都沒有。
每次他來,都是匆匆過來,幾個小時后又急急離去。而在電話里,每次聊天都不超過兩分鐘許亦就借口有事掛掉了。
哪有什么時間坐著好好聊聊。
“我們去哪兒?”一旁的許亦忽然開口問到。
“你想去哪兒?”鄭筱低垂著眼低聲問到。
隔了一會兒就聽許亦說:“要不我們去美術學院圖書館吧,好久沒去過了……”
鄭筱覺得,心里插的那把刀,正在被一只手握著左右轉動。拿刀的這只手,正是許亦,他要多殘忍,有多殘忍。
而縱容他的劊子手,就是鄭筱她自己。
分了吧,她對自己說。
只是一想到分手,就從心里生出另一種疼痛,以至于雙眼模糊,連眼前的路都看不清楚。
“筱筱?”許亦試探的叫她。
鄭筱回神,抬頭看了看天空,深呼吸,用力壓下心中的所有感覺。
點點頭,聲音沙啞道“嗯,你還沒吃飯吧,我們先吃飯。”
許亦本想再開口確認一下,但似乎覺察到鄭筱的異樣,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再追問。
兩人去了西門的小吃一條街,許亦愛吃面,于是鄭筱就帶他去吃板面。
由于是放假期間,小吃一條街里有一半左右的餐館都關門了,好在板面鋪子由于平時生意好,所以放假期間也沒關門,繼續(xù)營業(yè)。
只是,鄭筱帶著許亦走進去,平時熱熱鬧鬧的餐館里,今天也冷冷清清,沒幾個人。
鄭筱要了兩碗板面,老板娘很快端了上來。
和他們打招呼,仍然笑容溫和,與以往一樣熱情。
鄭筱勉強笑著對她道了聲謝,聲音低啞,笑容苦澀。
老板娘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她對面專注的玩手機的許亦,輕拍了拍鄭筱的肩膀,視線下移,沒有說話,轉身離開。
鄭筱被老板娘這一拍,忍了半天的眼淚,忽然就鋪天蓋地的涌了出來,收也收不住。
鄭筱慌忙起身,去了旁邊的衛(wèi)生間。
關上門,蹲下來,背抵著墻,雙臂放在腿上,埋頭趴在上面。
在這沒人的地方,大張著嘴,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的,放肆讓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
黑眼鏡的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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