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朱鐵匠往事
裴秉文看了眼阿兄,他阿兄身材挺拔,樣貌英俊,重情義,家有良田,又有手藝在身,父喪母家后一力擔(dān)起家中重責(zé),悉心教導(dǎo)自己,這樣好的阿兄自然配的上個最好的娘子。
裴秉文抿了抿唇?jīng)]說話。
裴翰飛笑道:“朱家既不好,那退親便是樁好事,你且放寬心,阿兄定能娶個待你好的嫂子來?!?p> 腦子里想的是劉奇所說的蕭家小娘子,也不知那位小娘子是何模樣?
裴秉文思忖了一會兒,收起來哀容,只心里對朱家生了怨懟,暗暗發(fā)誓,日后定要讓那朱家好看。
朱鐵匠是第二日下午回的家,一回家就見夏氏面色陰沉沉的坐在杌凳上,見到他,陰陽怪氣道:“喲,還知道回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兒是客棧呢。”
朱鐵匠眉都沒抬一下,對坐在屋正中的夏氏視若無睹,徑直從她身邊大步走過,就要去后院的打鐵房,他忙得很,沒空也沒那閑心和這婆娘計較。
擦身而過時,嗅著對方身上傳來的脂粉味兒,被無視的夏氏心中的怒火更是蹭蹭的往上冒,她怒瞪著朱鐵匠,“你給我站住!”
朱鐵匠腳步微頓,語氣不耐道:“我忙的很,沒空和你嘰歪?!?p> “怎么?有空和外面的狐貍精青天白日顛鸞倒鳳,我說幾句話你就不耐煩?朱大力!你還有沒良心!不要忘了你朱大力能有今天靠的是誰?若不是我阿爹,你現(xiàn)在不過是個要飯的叫花子!”夏氏氣的臉皮直抖,聲音尖利。
聽她說起前事,朱鐵匠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他是逃荒到白公縣的,那年他家鄉(xiāng)洪澇,堤壩決堤,無數(shù)良田成海,屋倒樹傾,他家七口人,活下來的只他一個。
是夏父收留了他,留他在鐵匠鋪做個灑掃學(xué)徒,后來見他能吃苦,腦子靈活,知恩圖報,便起了讓他入贅的念頭。
夏父老來才得了個女兒,自然心疼的緊,又因開著鐵匠鋪子,家中還算富裕,對這個獨女自幼便是有求必應(yīng),也將女兒的性子養(yǎng)的潑辣好強(qiáng),年幼時尚能得一句天真活潑,性子潑辣不易被人欺負(fù),等年紀(jì)大了婚事卻成了夏父心頭的一根刺。
上門求娶的或是為了手藝鋪子,或是身有殘疾,或是家中清貧,總之沒一個讓夏父看上眼的,偏夏父中意的女婿人選都對他女兒無意,都說她太過潑辣好強(qiáng),娶了唯恐家中不寧。
夏父這才驚覺他的多年寵愛,竟將女兒的性子養(yǎng)歪了,只是如今再改已是來不及了,直到他遇見倒在家門口的朱大力。
朱大力那時剛遭逢大變,家田被毀,血親皆亡,他心知就算洪災(zāi)退去,他回家了也是一無所有,沒多想就同意了,只一點,他不入贅。夏父猶豫了好一陣,思及朱家就剩他一個人傳宗接代,心一軟就答應(yīng)了,只要求朱大力日后好好待他女兒,且不能納妾。
兩人一拍即合,夏父從那以后便將打鐵的手藝對朱大力傾囊相授,只等朱大力出孝后便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