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去看,卻是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向著望天峰山巔而去。
女子不過二九年華,烏黑的秀發(fā)上編起兩個細長的辮子,彎彎的柳眉下一雙靈動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眉梢眼角間露出藏不住的俏皮模樣。
少女一身紅白碎花裙讓其身姿更顯嬌小玲瓏,此時一只手抓著男子白皙的手掌,在山路間雀躍前行。
男子極為俊朗,一頭顯眼的火紅長發(fā),束在頭頂,身上穿著一席紅黑相間的錦袍,腰間配著一把光華流轉(zhuǎn)的寶劍,凝脂白玉一般的臉龐上掛著笑,聽著旁邊少女嘰嘰喳喳的言語,眼中的柔情溢滿而出。
兩人牽著手,走在荒涼靜謐的荒石道間,彷如一對偷跑凡間的金童玉女一般,望天峰凌晨的寒意,都似乎被他們驅(q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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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運是被一陣交琴聲驚醒的。
不知何時,望天峰的山巔之上,竟響起了琴聲!
刑運緩緩走到山洞前,探出頭去向外打量。
懸崖邊那塊突起的巨石上,一女子盤膝坐在上面,雙膝之上擺著一張漆黑如墨的七弦琴。
此時女子手指輕柔地撥動琴弦,悠揚的琴音如同溪流般從她指間流出。
女子的身邊站著一個畫卷中走出的俊美男子,手持長笛,輕輕吹奏。
笛聲與琴聲相合,給這空寂的天地,點綴上了一抹色彩。
“朋友既然來了,何不出來一見呢?”突然間,那俊美男子放下手中的笛子,淡淡地開口說道。
女子聽到男子的聲音,撥動琴弦的手指也漸漸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男子。
刑運一愣,心知對方是發(fā)現(xiàn)了自己,悻悻地走出山洞,對著兩人拱了拱手:“抱歉抱歉,打擾二位的雅興了?!?p> 男子看到從山洞中走出的刑運,一臉倦容,頭發(fā)還略有些凌亂,心中一動,便知自己是誤會了。
男子歉意地說道:“原來朋友在此休息,倒是我二人打擾了?!?p> “哪里哪里,這荒野之中也說不上打擾,只是二位倒是很有雅興。”刑運說話間掃了眼已經(jīng)站起身來,饒有興趣看著自己的女子。
女子的容顏稱得上是國色天香,哪怕是前世見過不少人造美女的刑運依然覺得眼前一亮。
與身旁的如畫少年站在一起,如同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情侶。
咦?刑運突然覺得女子有些眼熟,眼神也不自覺地在女子身上多看了幾眼。
男子似是察覺到刑運的眼神,輕咳了一聲,往前站了一步,略微擋了下刑運的目光。
“這位兄臺怎么稱呼?”男子對著刑運拱了拱手,卻是沒有介紹自己的意思。
“在下刑運?!毙踢\回了個禮,又偏頭看了眼女子:“這位可是夏莜竹,夏小姐?”
女子一愣,眼神中一抹慌亂一閃而逝,她沒想到,在這樣的地方,也有人能認出自己。
不過看刑運的樣子,已有八分篤定的樣子,夏莜竹也不遮掩了,微微一笑:“我是夏莜竹,公子怎會認得我?”
男子也是眼神一凝,目光緊緊地鎖住刑運,他也在等刑運的回答。
刑運感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突然醒悟過來,自己怕是說錯話了,對方深夜來此,只怕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那么這個男子便不是胡子安了!
“黑水城中不知道夏小姐的怕是不多,我曾有幸,遠遠見過夏小姐一面?!?p> 刑運面色坦然。
說起夏莜竹,在黑水城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炎血燕血脈家族夏家的嫡女,夏家現(xiàn)在唯二的血脈覺醒者之一。
而夏莜竹更出名的身份是,黑水城第一美女,以及,神兵山莊大公子胡子安的未婚妻!
夏莜竹聞名遐邇,不過卻極少外出,黑水城知道她的人很多,見過的人卻不多。
刑運見過夏莜竹的原因,卻是有些說不出口。
男子聽著刑運的回答,眼中的殺機一閃而過。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夏莜竹,眼神忽又柔和下來,殺機沉沒,又變回了謫仙般的模樣。
男子心中一嘆,罷了罷了,此事自己遲早也是要解決的,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此時,一抹晨光自東邊升起,淡淡光輝將望天峰上三人染成了金色。
“不知兄臺與夏小姐為何而來?”刑運面色如常,仿佛沒有察覺到男子那一閃而逝的異樣。
“我們只是上來賞這日出的,只是沒想到這荒野也能遇上人。”男子灑然一笑,在手上的玄空戒上一抹,取出了兩小壇酒來,遞了一壇給刑運:“鄙人洛飛狐,兄臺若不介意,不如共飲一杯?”
刑運笑了笑,伸手接過酒壇,:“恭敬不如從命!”
飲過一口酒水,刑運微笑開口:“那么洛公子與夏小姐如今可是情侶了?”
既然剛才已經(jīng)說破了夏莜竹的身份,那么再藏著掖著也沒有多大意思,反而顯得自己心中有鬼,倒是不如坦坦蕩蕩的。
洛飛狐略顯驚異地看了一眼刑運,沒想到這人倒是直爽,看他表現(xiàn),對夏莜竹的事情應該是清楚的,卻混不在意。
洛飛狐深深看了刑運一眼,刑運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刑運神情坦蕩,對于洛飛狐二人的關(guān)系仿佛只有好奇與欣賞。
“哈哈……”洛飛狐忽然大笑出聲,“刑兄說得沒錯,我與竹兒二人確是情侶?!蹦闷鹗掷锏木茐?,仰起頭,深飲一口,額前的發(fā)絲飄起,瀟灑不凡。
“旁人對這事就算不以之為恥,也會覺得難以啟齒,像刑兄弟這樣混不在意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見?!甭屣w狐伸出酒壇,“為此,我敬你一杯?!?p> 刑運也伸出酒壇,與洛飛狐碰了碰:“呵,不過是包辦婚姻的老古董而已,他們哪里知道自由戀愛的酸臭味,哈哈!”言罷,抬起手中的酒壇猛喝了一口。
“自由戀愛,這詞倒是稀罕……刑兄這話對我胃口。”洛飛狐舉起酒壇,同飲一口。
一旁夏莜竹靜靜地看著兩個男人之間把酒言歡,微微一笑,轉(zhuǎn)過身去,抱起七弦琴,坐回了崖邊。
十指輕輕拂動琴弦,悠揚的琴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