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nèi)那拿著刀亂砍,砍到房間一片黑氣的人不是吳用是誰?
杜水縈甚是無語。
本以為那吳用不出一章必死,卻不想這人如此厲害,從白溪巖手下逃脫不說,竟敢附在兇尸身上夜闖仙緣世家!
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那吳用聽得杜水縈的聲音,轉(zhuǎn)頭看向她。
“花兄弟,你果然和這白溪巖有染!”
杜水縈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花兄弟”說的就是她。
她嘴角一抽。
吳用這人明明看穿她不是男身還能繼續(xù)演戲,這精神當真讓人十分佩服。
于是她也開始演戲:“吳兄別惱,我是被他挾持到此的?!?p> “一派胡言!”
自然是一派胡言,誰還當真不成?
從他持酒壺過來搭訕的時候她就知這人是懷抱目的而來。
都是逢場作戲,還裝什么兄弟情深?
她朝吳用看去,想找找他的破綻,卻見那吳用竟然一邊與白溪巖對打,一邊不時把眼來瞧她。
她被他的勇氣折服了。
但隨即,她又擔心起白溪巖來。
只有在感覺自己足以打敗敵人時,人才敢掉以輕心。
難道這吳用比白溪巖厲害?
她朝白溪巖看去,見他依然是那從容旋轉(zhuǎn)、揮劍的姿態(tài),只是一雙眼微微泛紅,凌厲殺意從中射出。
白日見他打人,是遠遠看著,并未如此近距離感觀。
現(xiàn)在兩人都在一個房間,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都那么清晰,杜水縈被他這么銳利的樣子驚到了。
記憶中的白溪巖從來是個溫潤的人,怎會如此恐怖?
她細細打量房間,尋找讓白溪巖變得如此殺意橫生的原因。
沒過多久,她就了然一切。
原來是墨妍!
只見這個小小侍女身著素凈中衣,嘴巴張大,滿臉驚恐坐在床沿,身子瑟瑟發(fā)抖。
那吳用果然是到白府尋人來了!
她早該想到的!
吳用過來與她一同飲酒,裝作初次相逢,實際很可能已經(jīng)知道她是從白府出來。
而他多次問她是否在白府看見過七八歲的男孩,都被杜水縈給應付過了。
不,根本沒有應付過去。
吳用就是堅信白府藏有男童,因此他便借用兇尸殺進來了!
既然能夠化為黑煙藏于兇尸身上,那這吳用必然不是凡人!
不管是什么東西,他肯定是嗅到孩童的味道,找到墨妍的住處,闖了過來!
為什么這個吳用如此在意一個風塵女的私生子,難道……
杜水縈一番思索下來,心跳如擂鼓。
她有心想保護墨妍,卻有些害怕。
咬了咬手指猶豫不決時,忽見兩人打得不可開交,她連忙身子一縮,朝那墨妍撲了過去,一把將那孩子抱在懷里。
吳用本就時不時分神來瞧她,因此幾乎是立馬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然而那邊白溪巖見墨妍已在杜水縈手里,更是沒了顧慮,放開來打,像是要將自己家拆掉一般。
杜水縈眼看那上好的桌椅、柜子變成一堆垃圾,心疼得臉都皺了。
但她也無暇顧及,因為胸襟沾到一絲濕潤,墨妍哭了!
想想昨日小姑娘傲氣橫生全然不似一個小童的樣子,杜水縈心疼了。
明明不是什么脆弱的孩子卻哭了,可見這孩子現(xiàn)在有多么害怕!
她心下一疼,抱在墨妍背脊上的手輕輕拍了拍,目光灼灼看著房內(nèi)情形,打算找個時機帶小姑娘逃出。
然而那吳用甚是狡猾,邊打邊往她們那邊擠,刀鋒黑氣堵住出路,將她們禁錮在那小小角落。
她恨得牙癢癢,只恨自己筋脈亂了,不能使用靈力和法術(shù)。
忽然,她想起修羅。
分出一只手來尋找胸前的小瓶。
卻摸了個空。
直到此時,她才發(fā)現(xiàn)她的修羅不見了!
這下真是必死無疑了!
杜水縈很是懊惱。
她從小就易丟東西。
小時候丟課本,把老師氣得問她為什么沒有把頭丟掉。
長大后丟錢、丟手機,甚至把白溪巖給她的戒指都弄丟了。
滿滿的自責涌出胸口,她咬著唇,感受牙齒在唇上留下的痛感。
突然,屋中泛起滿室金光。
她一愣,本能向白溪巖望去。
只見他眼中冷意更甚,那金劍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憤怒,周邊金燦燦的劍氣竟像扇子一樣鋪張開去,逼得那吳用拿刀抵擋的手上青筋爆出。
饒是如此用力,吳用也是抵擋不住,被那劍氣震到墻上,彈了下來。
杜水縈瞧準機會,抱著墨妍沖到白溪巖身邊。
白溪巖看看淚流滿面的墨妍,身上原本白凈的氣場瞬間變成與那劍氣同樣的金光,眼眶也更加紅了。
他明顯還想去殺那吳用,杜水縈卻抓住他的袖口,搖了搖頭。
白溪巖這才慢慢恢復原狀,將墨妍接到懷中。
那吳用在門外站起,哈哈大笑道:“花兄弟,不枉我倆同飲一場,你居然還會讓他對我手下留情!”
白溪巖一劍插了過去:“若非怕嚇到墨妍,今日必要你徹底消失!”
“哦?白二少很是寶貝那孩童嘛!難不成殺了人家娘,心里有了愧疚?還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途?”
白溪巖聽了這話,頓了頓,突然一改剛才的凌厲之態(tài),笑了。
“原來是為三年前的事而來。一個風塵女子的野孩子,你道我養(yǎng)在家中作甚?丟人么?看清楚了!墨妍可是女子!不是那女人的孩子!至于你說的不可告人之事,是,她是大哥給我養(yǎng)的未婚妻?!?p> “???”
杜水縈懵了。
吳用更是狂笑起來。
“未婚妻……白二少的品味可真是一言難盡。”
“有何不可?”
白溪巖揚著下巴,滿眼不屑。
那吳用剛想說什么,忽見房門外一大批白衣修士正持劍流水般涌了過來。
他嘴里“嘖”了一聲,很是嫌棄的樣子。
隨即他又看了眼失魂落魄的杜水縈,再看了看白溪巖手中的墨妍,道:“是與不是,驗驗再說!”
說完掌間一股黑氣溢出,朝墨妍直直飛去。
白溪巖皺眉用那金劍一擋,同時身子一轉(zhuǎn)。
那股黑氣將他的黑發(fā)吹散,卻也散了功,一絲絲消散在空氣中。
那吳用見沒有得逞,氣得眉頭一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白溪巖披頭散發(fā),黑發(fā)襯得那眉間白鈿更加明顯,妖異非常。
他也不去追那吳用,只收回那劍一劍插入白衣修士群中,大聲叱責道:“還過來作甚!今夜練劍,沒我的命令不許停!”
那金劍飛出,堪堪插在一位小修士足尖,直入鞋面,再近半寸,必然見血。
那小修士鞋子都不要了,苦笑著拔腿便跑。
眾修士也垮臉吐舌,飛一般朝練武場奔去。
“你又在發(fā)什么呆?!”
白溪巖又朝呆若木雞的杜水縈吼道。
杜水縈卻身子一抖,低頭隱去兩行眼淚,飛奔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