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天豐的要求
他是一個員外,至少他看起來像員外。
石照希搖頭,大大的嘆氣,“你好像除了員外服外就沒有別的衣服可穿?!?p> 員外微笑,“因為我是員外嘛?!?p> 戚彩虹靈動的雙眸染上幾許笑意,是的,他的確是員外,一個名副其實的賈員外,賈員外就算貨真價實,也是“假”員外,因為他姓賈。
藍(lán)清風(fēng)穿梭于二女之間,輕松自如。
石詩情不太真心,一個只是想找人打架的人原本就不會出什么真功夫,她只要不死在對方手上就好。
賈員外笑呵呵地看著同樣一臉笑意的戚彩虹,像是在研究什么待估古董一樣,“你的身手不錯,但你卻不出名。”
戚彩虹道:“我不需要出名,樹大招風(fēng)可不好?!?p> 賈員外道:“不久前,有人出價千金請‘包打聽’找一個人?!?p> 戚彩虹道:“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賈員外道:“這個人是個姑娘,而且是個美麗的姑娘?!?p> 戚彩虹敷衍地道:“美麗的姑娘有很多?!?p> 賈員外道:“但她是獨一無二的?!?p> 戚彩虹興致缺缺,“是嗎?”
賈員外笑容詭異,“出價的人也是位美人,而且是位大美人?!?p> 戚彩虹頓時睜大了眼,奇道:“大美人?”她的目光不由飄向易宛珠。
賈員外搖頭,笑道:“這位大美人要找的是她的不孝弟子?!?p> “那她豈不是已經(jīng)很老?”戚彩虹順口道。
賈員外不以為然道:“她不老,因為她是艷姬顏長青?!?p> 戚彩虹馬上跳了起來,“你也是替她找人的?”
賈員外眨眨眼,從袖中摸出一副畫,一位畫有美麗女子的畫軸。
畫上的人與戚彩虹一模一樣,就連那頑皮的眼神都一樣。
戚彩虹很想裝作自己沒有看到那幅畫,但很難。
賈員外瞧瞧畫像,又看看她,亦不由長嘆,“連我想說不是同一個人都不可能?!?p> 戚彩虹勉強(qiáng)揚揚嘴角,試探的道:“我?guī)煾刚椅易鍪裁???p> 賈員外笑笑,收起畫軸,慢條斯理地道:“七洞天的人只缺了一個沒到,你說為什么?”
“我什么都沒聽到?!逼莶屎珩匄B的叫,而且跑得相當(dāng)快,快到?jīng)]有人看清她的身影。
賈員外沒有去追,因為送他畫像的人告訴他不如省下力氣去品茶,追到戚彩虹是件很困難的事,尤其她想逃的時候。
“你為什么要逃?”朱旭問。
戚彩虹聳肩,“很簡單,我現(xiàn)在很快樂,而我也還想繼續(xù)下去。”
“也就是說回去向師父請罪會令你不開心?”
“雖然你很聰明,但你仍然猜錯了?!?p> “我不明白?!敝煨褚荒樏H?。
“你根本不需要明白?!逼莶屎缛缡钦f。
“但是我在跟你一起逃?!敝煨癜櫭?。
戚彩虹微笑道:“你是少爺,而我是丫環(huán)啊。”
丫環(huán)讓少爺陪著逃,而不是少爺讓丫環(huán)陪著逃?
“這真是沒有道理的很?!敝煨裱鎏扉L嘆。
戚彩虹嫣然而笑,快樂得像要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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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旭不是個乖寶寶,事實上闖禍的本領(lǐng)要比他的年齡大上許多。
江湖人都知道“中原醉俠”的酒不能搶,只要不搶酒,你就是對他拳打腳踢都不會有人翻臉。
朱陽什么也沒做,只除了搶了中原醉俠手中一壇據(jù)說三百年陳釀的好酒。
嘆氣,只有嘆氣。
戚彩虹在嘆氣,看著地上的空酒壇。
酒已經(jīng)喝完,壇子當(dāng)然不會再有用,朱旭現(xiàn)在感興趣的是手中的一張貼子——武林貼。
戚彩虹根本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邊有一個闖禍的祖宗,想不頭痛都不可能。
中原醉俠只是獨行俠,但上官世家卻是一群名俠。當(dāng)然,朱旭惹到的人遠(yuǎn)不止這些。
不想出名嗎?難噢。
至少,朱旭現(xiàn)在大名鼎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戚彩虹已經(jīng)是一個馬夫,一個毫不起眼的馬夫,只因她不想出名,更不想早死。
“這個貼子真的很厲害嗎?”朱旭興致勃勃地問。
戚彩虹嘴一撇,道:“足夠讓你死百回有剩?!?p> “你咒我?!敝煨窨棺h。
“如果你不是這么欠揍的話?!逼莶屎缯f的甚是溫吞,聽不出一點火氣。
朱旭一臉奇怪,蹲到她跟前,研究著她的表情,“你不生氣嗎?我闖的禍還不夠多,不夠大嗎?現(xiàn)在江湖上三山五岳的人都驚動了。”
戚彩虹淡然道:“我為什么要生氣?禍?zhǔn)悄汴J的,自然是由你承擔(dān)后果啊?!?p> “可是,”朱旭遲疑,“你不是要保護(hù)我嗎?”
“我當(dāng)然會?!逼莶屎缥⑿Γ澳阒灰钪涂梢粤?,大俠通常都是君子,而君子向來動口比動手多。”
朱旭苦笑起來,“我會失去自由?!?p> 戚彩虹笑得更為愜意,“那正是我所希望見到的?!?p> “你陷害我?!敝煨窦饨?。
戚彩虹微笑依舊,緩緩道:“那得感謝你給了我機(jī)會?!?p> “我怎么會想到找你保護(hù)我?”朱旭一臉的懊喪。
“那得問你自己。”戚彩虹慢條斯理地回應(yīng),順便慢慢地喂馬。
“唉!”朱旭長嘆,千言萬語都化入長嘆聲中。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今天總算深刻體會到了。
戚彩虹斜倚在石槽上,笑意盎然。
“為什么你還笑得出來?”朱旭搖頭嘆氣。
“因為闖禍的不是我,那些人找的也不是我。”
“可是——”朱旭正色道:“我能闖下那些禍,你卻幫了不少忙?!?p> 戚彩虹笑道:“我是少爺?shù)母嗦?,爺要我干什么,我只有聽命的份,不是嗎??p> “有道理?!敝煨裱鎏扉L嘆,除了嘆氣,他不曉得自己還能做什么,這世上怎么還有做錯事,做得理直氣壯的人呢?
“少爺,”戚彩虹輕輕的,慢慢的開口,“如果你再不逃命,下場會很慘?!?p> “為什么?”說話的同時朱旭已躍上馬。
戚彩虹飛身上馬,駿馬奔馳而去。
“因為中原醉俠出現(xiàn)了?!彼幕卮鸷芫靡院蟛彭懫?。
既然是醉俠,身上一定有酒味,風(fēng)中傳來酒香。
“可是我怎么不知道?”朱旭質(zhì)疑。
戚彩虹搖頭,“等到你的耳力有長進(jìn)的時候再說吧?!?p> “你看不起我?!敝煨癫粷M。
“我為什么要看得起你?”戚彩虹笑語如珠隨風(fēng)傳。
中原醉俠的耳力相當(dāng)好,他跨下的駿馬更是千里挑一。他不生朱旭的氣,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么?他感興趣的是朱旭身邊的人,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辦壞事也需要本事的,而朱旭顯然并不具備,但他身邊的人就另當(dāng)別論了。
“醉俠,您的馬是千里駒嗎?”笑語隨風(fēng)送到。
中原醉俠微笑,他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
人拉韁,馬停住。
路邊有樹,樹上有人。
戚彩虹一身馬夫裝,一臉的笑意,正悠閑地躺在樹上曬太陽。
“你的公子呢?”中原醉俠沒有看到朱旭。
戚彩虹揮揮手中馬鞭,淡淡地道:“再一會兒,他會返回來?!?p> 中原醉俠挑眉,“你專門等我?”
“難道您找的不正是我嗎?”戚彩虹反回。
中原醉俠大笑。
戚彩虹搖頭嘆氣,師父真是難纏,居然請動這些大人物“緝拿”她回七洞天。
“顏洞主最鐘愛的弟子果然是個人物。”他對他認(rèn)同。
戚彩虹嘆道:“這正是我煩惱的根源所在。”
中原醉俠笑得更是開懷,“賈員外沒有追你,你想我會追嗎?”
“我真希望你像他,只可惜你不是他,你做事從不半途而廢?!逼莶屎缫荒樋嗌?p> “顏洞主請你快回去?!敝性韨b道,提起手中的酒喝了起來。
戚彩虹苦笑,“賈員外出現(xiàn)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搭擋,他既然在找我,又怎么少得了你這位追蹤高手?!?p> 人,實在不應(yīng)該大意。
“你為什么不肯回去,難道你做了欺師滅祖的事?”中原醉俠好奇。
戚彩虹搖頭,嘆氣,“真要那樣倒也好了?!?p> “為什么?”
戚彩虹長嘆一聲,無奈地一笑,道:“如果我敢欺師滅祖,現(xiàn)在也就不會頭痛,只要逃就可以了。”
中原醉俠放下手中的酒,側(cè)目道:“難道顏洞主要讓你辦一件很難辦到的事?”如果真是那樣,他的興致可就更高了,因為面前這個少女似乎看起來很聰明,而且相當(dāng)難纏,如果連她都感到棘手的事,想必一定很有看頭。
戚彩虹微微一笑,中原醉俠的用心她豈有不知?輕輕嘆口氣,她故做無奈地道:“事情雖不致難辦,卻非我想辦。所以,身為徒弟的我只好四處躲逃,以求避過師父的命令,但,顯然,這很難實現(xiàn)?!?p> 中原醉俠哈哈大笑,頗為自豪地道:“武林之中,消息靈通莫若賈員外,若論追蹤術(shù),我稱第二,尚無人敢稱第一。”
由這樣兩個人聯(lián)手,戚彩虹又怎么會不被找到?
除了承認(rèn),戚彩虹只有嘆氣,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講的,“一月后,我會回去見師父?!?p> 中原醉俠微笑,頗為玩味地道:“你認(rèn)為我該相信你嗎?”
戚彩虹不慍不火,淡淡地道:“師父請你們來找我,就一定會告訴你們我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信守承諾?!?p> 中原醉俠大笑,笑聲中策馬而去,“丫頭,你的確很了解尊師?!?p> 望著塵土飛揚處,戚彩虹扮個鬼臉,自語道:“我若不了解師父,只怕就不會忙著躲她了?!背Q哉f得好,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朱旭在半柱香后重新回來,唯一與離開時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左臂受傷了,而且身后還追了一群手持兵刃的人。
這樣的情形,只是讓戚彩虹明白一件事——朱旭不但又闖了禍,而且禍還相當(dāng)不小,因為那群手持兵刃的人是江湖大幫“無雙門”的人。
行走江湖的人都聽說過“無雙門”門主秋玉影,就像每個人都知道少林寺一樣的道理。
戚彩虹嘆氣,因為她必須出手,否則朱旭會看不到太陽落山。
雖然沒人看清她的出手,但朱旭肯定自己已經(jīng)安全地躲在了面前這個面目黝黑的馬夫身后。
“什么人?”
“馬夫。”她甚是認(rèn)真地回答。
“找死?!焙瘸庵g一片刀光劍影兜頭而下。
“人呢?”眾人互相對看,均覺不可思議,他們砍的人不見了,只留一件千瘡百孔的外衣。
“唉!”輕輕的嘆息傳入耳中,“如果你們真的對我恨之入骨,砍衣服也不是解決的辦法啊?!?p> 戚彩虹正安安穩(wěn)穩(wěn)地端坐在一丈開外的地方,大有意猶未盡的樣子。而好命的朱旭正坐在她身旁一同欣賞“風(fēng)景”,且興致勃勃。
“馬夫?”所有人置疑。
朱旭得意地笑道:“他是全天下最特別的馬夫。”
“當(dāng)然特別了,少爺。”戚彩虹扭住他的耳根拎到自己身前,瞇眼道:“道歉,不管你剛才做了什么?!?p> 朱旭哼哼啊啊地低低頭,彎彎腰,他倒霉嘛,只不過是撞翻一座茶棚,茶棚中不巧坐的就是“無雙門”的人。還正是不巧得很哪。
聰明的人都知道見好就叫,適可而止的道理,幸好“無雙門”的人并不太笨,他們至少明白眼前這個馬夫很難纏。
目送“無雙門”的人遠(yuǎn)走,朱旭忍不住抱怨,“你欺侮我打不過你?!?p> “對啊?!逼莶屎绾翢o愧色,滿口應(yīng)承。末了露個揶揄的笑,道:“如果你打得過我,剛才就不會被別人追到落荒而逃了?!?p> “閉嘴。”朱旭臉上頓起紅暈,頗有惱羞成怒之意。
“遵命,公子大人?!逼莶屎鐫M臉笑意,一副打趣到底的樣子。
“哼!”朱旭恨恨地一甩袖,朝一旁走去,找她同行,根本就是個錯誤,更可恨的是,明知是錯誤卻又無力更改。
“無雙門”的人并不好惹,秋玉影更不好惹。
朱旭原來并不知道,半個時辰后他就十分深刻地體會到得罪“無雙門”的人會是什么下場——關(guān)進(jìn)一間黑漆漆的地牢里。
戚彩虹回到客棧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朱旭不見了,除了朱旭,房間里的任何東西都完好無缺。眨眨靈動的雙眸,戚彩虹笑了,在別人都認(rèn)定不該笑的時候笑了。
悠然自在的吃過晚飯,洗過花瓣澡,戚彩虹換上一套嶄新的女裝,她要出門去見一個人。
庭院深深,回廊迂回蜿蜒,她似走入了迷宮。
九曲十八彎,八座月牙橋,五處涼亭。
燈火映出一個頎長的人影,人站在一株桂花樹下,而燈高掛在樹梢。
那個英俊中略帶冷峻的男人,年約二十七八,看到回廊上走來的戚彩虹,他的眸中浮現(xiàn)淡淡的暖意。
戚彩虹走到他的面前,微笑道:“老實說,我不喜歡你這樣找我來。”
“而這是最有效的辦法?!彼卮?,話中不帶感情。
“朱旭在哪兒?”戚彩虹在石幾上坐下,漫不經(jīng)心地問。
“地牢?!?p> 戚彩虹瞧他一眼,抿唇道:“非常適合他的地方?!?p> “我找你來并不是讓你來喝茶吃點心的?!彼櫭?,因為戚彩虹正旁若無人地享受石案上的瓜果點心與香茗。
“知道?!逼莶屎缛魺o其事地應(yīng)聲,隨手拋出一只蘋果,就聽前面的花叢傳來一聲悶哼。
“你很過份?!蹦凶犹裘?,面有不悅,但更多的是無奈。
“正題?!逼莶屎缯?。
“我想見思雨?!蹦凶拥纳袂闉橹畱n郁。
戚彩虹撇撇嘴,搖頭笑道:“我真是搞不明白,想見她去找她,找我做什么?”
“她人在七洞天?!蹦腥吮砬楦討n郁。
“那正是我極欲躲避的地方?!逼莶屎缫矐n郁起來。
“求你?!蹦腥舜故住?p> 戚彩虹動容,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生平從不求人的南天豐居然開口求她?這不能不叫她為之動容。
為難的摸摸垂在胸前的長發(fā),戚彩虹猶疑不定。
“你的回答?!蹦咸熵S神色灰暗。
戚彩虹心下暗嘆,似乎所有人都吃定她了。露個調(diào)皮的笑,道:“我個人認(rèn)為上一代的恩怨不該延續(xù)至下一代。”
南天豐神色一喜,“多謝?!?p> 戚彩虹悄聲道:“但我同樣不認(rèn)為秋門主會同意你們的事?!?p> “唉!”南天豐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嘆息聲。
上一代的恩怨啊……
太陽升起的時候,朱旭正蒙頭大睡。
站在床前的戚彩虹嘖嘖有聲地道:“奇怪,真是奇怪,難不成昨天在地牢還沒睡夠?”
“走開?!敝煨竦穆曇魪谋恢袀鞒觯懿荒蜔┑摹?p> 擾人清夢的人自然是找涼快的地方歇著去了。
都說居高臨下視野開闊,戚彩虹卻頗不以為然,至少,她坐在濃密的樹枝間很難看清下面或遠(yuǎn)處的人和事物。
腳步很輕,就猶如微風(fēng)拂水。
戚彩虹微閉的雙眸驀然睜開,有高手!
一流綠光自樹上疾射而下,讓來人止步。
他是個面目平凡的人,他有一雙鷹般銳利的眸,在他身上散發(fā)著一種隸殺之氣。
戚彩虹出現(xiàn)在地上,確切的說是坐在朱旭房間的窗臺上。
他看到了她,冷竣嚴(yán)肅的臉上似乎緩和了不少,沖她抱拳,點頭示意。
戚彩虹笑得很輕松,“我早就在想,你什么時候才會找上門來,幸好,你并沒有讓我等太久?!?p> “我的確想讓你多等些時日,只是主人不想。”
戚彩虹微笑道:“所以,我此時看到你非常開心。他闖禍的本事大到讓人害怕?!?p> “能讓你害怕的事太少見,現(xiàn)在我很高興知道了一件。”
“交給你了。”戚彩虹輕松地跳下窗臺。
“放心?!彼谅暬卮?,表情又變得很嚴(yán)肅。
“后會有期。”戚彩虹如燕一般飛出院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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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夫,哪里都有,但武林家夫卻只有一家。他的出現(xiàn)也往往表示會有事發(fā)生,好事、壞事都有可能,只因為向農(nóng)夫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人。
伍鳳鳳是個美麗又可愛的女孩子,很少有人不喜歡她。
向農(nóng)夫喜歡伍鳳鳳嗎?
伍鳳鳳手中的修羅刀正朝向家夫身上招呼。
答案就是伍鳳鳳不喜歡向農(nóng)夫。
伍鳳鳳為什么朝向農(nóng)夫出刀?
因為“朱雀旗”在向農(nóng)夫手中。
“還我旗?!蔽轼P鳳柔氣柔聲地說,她縱使生氣,聲音也依舊柔軟,這正是所有人喜歡伍鳳鳳的原因。
有麻煩可趟的時候,石詩情一向都很少缺席,今天當(dāng)然也不例外。
伍鳳鳳認(rèn)識石詩情,正如石詩情也認(rèn)識伍鳳鳳一樣。
同是“風(fēng)云令”下七旗中人。
向農(nóng)夫沒有意思調(diào)戲兩位美麗的姑娘,盡管他正在坐在跟調(diào)戲沒什么兩樣。
她已經(jīng)來了很久,臉上猶如涂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她纖細(xì)白皙的手正按在腰畔的劍柄上,而那柄劍正是名動江湖的“忘憂劍”。
當(dāng)向農(nóng)夫的眼角余光掃到端坐于角落的美人身上時,他心神為之一分,而與此同時,伍鳳鳳的修羅刀與石詩情的柳葉劍亦同時刺入他的身體。
血,冒了出來,但向農(nóng)夫的目光卻收不回來。
戚彩玉的臉色冷如寒冰,她正在生氣,很生氣。
伍鳳鳳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戚彩玉,她挑挑秀氣的眉,直覺地,她相信向農(nóng)夫?qū)写舐闊?p> 石詩情也在看,順手抽回自己的柳葉劍,掏出一方白絹輕輕地拭去血跡。
“我……”向農(nóng)夫能言善辯的嘴似乎不見了。
戚彩玉冷笑一聲,道:“風(fēng)流的向大俠,一向安好?!?p> “向大哥,你沒事吧?!笔娗橥蝗粙陕暫魡荆瑧B(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折,焦急懊喪的神情叫英雄為之氣短,就見她手忙腳亂地?fù)涞较蜣r(nóng)夫身前,又止血,又安慰,忙的不亦樂乎。
戚彩玉面色冰冷,手按劍柄霍然而起。
“不是的——”向農(nóng)夫急忙出聲留人,“你聽我解釋。”
伍鳳鳳眨眨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惋惜地道:“我想她不會聽你任何解釋的?!?p> “我也這么認(rèn)為?!币蝗死市Α?p> “藍(lán)清風(fēng)?!毕蜣r(nóng)夫猶若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欣喜。
依舊斯文英俊、有禮,依舊讓人充滿了安全感,一樣的倜儻風(fēng)流。
藍(lán)清風(fēng)嘖嘖稱奇,搖頭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一向無往不利的向農(nóng)夫也有走麥城的時候。說來,還真是值得慶祝啊?!?p> 石詩情看到藍(lán)清風(fēng)顯得格外開心,就像找到了大麻煩一樣開心。
“大才子,我那天下第一美的易姊姊呢?你都不用躲她嗎?”
藍(lán)清風(fēng)面不改色,微笑道:“連你這樣的生死之交都沒有她的消息,何況我與她只是萍水相逢呢?”
“聽我解釋。”向農(nóng)夫擋住了戚彩玉的路。
戚彩玉面如霜降,其言冷如冰,“讓開,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不讓,你必須聽我解釋?!毕蜣r(nóng)夫亦固執(zhí)得很。
“找死?!逼莶视褡笳浦迸亩?,就見向農(nóng)夫不閃不避,一聲悶哼,隨即退后幾步才穩(wěn)住陣腳,一縷鮮血順著口角流下。
“好絕情噢?!笔娗榇蠛艨上В樖终辶吮鑱砗?。
“讓開?!逼莶视裆袂橐咽鞘植荒?,忘憂劍寒光微露。
“你說她會出劍嗎?”石詩情神色輕松地問伍鳳鳳。
伍鳳鳳歪歪頭,認(rèn)真地思考,然后回答,“會噢,忘憂仙子向來言出必踐?!?p> 石詩情大搖其頭,“我可不這么認(rèn)為。”
伍鳳鳳不解,“為什么?”
石詩情微笑道:“簡單啊,向農(nóng)夫要真死了,戚姑娘日后哪來的對頭人哪,一個人要是連敵人都沒有,還有什么意思?!?p> “是這樣的嗎?”伍鳳鳳將信將疑。
“是才有鬼。”一人笑罵。
沒有人看到她是如何進(jìn)來的,但看到她時,她就已經(jīng)在飯莊的房梁上。
“小妹!”戚彩玉大皺其眉,有小妹的地方通常不會太平靜。
反觀梁上的戚家么妹卻是笑容可掬,“二姊,久別重逢,笑一下嘛。”
戚彩玉按劍入鞘,冷哼一聲道:“很難笑得出來?!?p> 戚彩虹故作不解,奇道:“為什么?”
“你上次拿什么當(dāng)送別禮?!崩滟哪抗夂莺莸蛇^去。
“上次啊——”戚彩虹恍然大悟,撫掌道,“一杯香茗?!?p> “這就是原因了,笨?!笔娗闆鰶龅卣f。
“不是?!逼莶视窈芄麛嗟胤穸?。
戚彩虹收到大家置疑的目光,不由輕咳一聲,道:“一只半人高的獵狗。”
“戚——彩——虹——”戚彩玉怒斥出聲,忘憂劍出鞘。
眾人嘩然,戚家姊妹就是如此見面問候的嗎?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二姊,我?guī)湍愠鰵??!逼莶屎缜把圆淮詈笳Z,身似風(fēng)動迎上忘憂劍。
沒人看清他怎么做到的,忘憂劍已易主。
“我?guī)湍銡⒘讼蜣r(nóng)夫,免得你每次見他都怒火三千丈,大傷你我姊妹情誼?!逼莶屎缫槐菊?jīng)地沖二姊發(fā)表自己的感言,爾后忘憂劍一晃,已疾撲向農(nóng)夫,去勢疾、狠、準(zhǔn)。
粉影疾閃,驚呼聲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