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虹樓”的空房很多,但戚彩虹卻并不想讓藍清風住下來,一晚都不想。
紅日西墜,天邊一片七彩云霞。
戚彩虹看著彩霞,一聲長嘆逸出紅唇,“為什么我要接待七洞天的客人,尤其當客人是藍清風時?!?p> 藍清風笑著走進來,閑散地道:“因為你是七洞天的大弟子。”
戚彩虹搖頭,難以理解地看著他,“我真不明白,在大家都不歡迎的情況下,你居然還可以泰然處之?”
“定力好?!?p> 戚彩虹不以為然,“裝的吧?!?p> 藍清風笑問:“我為什么要裝?”
戚彩虹挑眉,“別說我沒提醒你,晚上自個小心,如有意外,概不負責?!?p> “為什么?難道有人敢在“七洞天”行兇?”
戚彩虹皮皮一笑,道:“外人就不會,但七洞天的人會。尤其你會在她們中間選一個做夫人時就絕對會?!?p> “有這么嚴重?”他頗有閑情逸致。
戚彩虹眨眨眼,嫣然一笑,道:“既然師命不可違,那殺了準新郎就一切都好。”
藍清風古怪地一笑,道:“或許有別的辦法?!?p> 戚彩虹偏偏頭,“有嗎?”
藍清風胸有成竹地道:“我告訴她們除了七洞天的大弟子,我誰也不娶?!?p> “好主意?!逼莶屎鐮N若明花地笑起來。
藍清風道:“你不生氣?”
“我生氣,所以我才會笑?!?p> “但這個主意確實不錯?!?p> “我知道?!?p> 藍清風一攤雙手道:“那我晚上就可以放心睡了?!?p> 戚彩虹自花瓶抽出一枝花,若無其事地道:“恐怕你連睡覺的地方都不會有了。”
那是花枝,不是兵刃,但兵刃都比不上它的鋒利。枯木在“七洞天”大弟子的手中也會逢春。
藍清風沒有睡在“飛虹樓”,因為他不想與人打上一整夜。
“七洞天”沒有人肯讓四海才子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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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含秋的竹屋是獨一無二的,就像葉含秋的“秋茶”一樣。
藍清風是品茗的高手,但他卻不想品“秋茶”,沒有誰想自尋死路,喝下“秋茶”平安無事的人很少。
葉含秋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道:“真是可惜?!?p> 藍清風俊面含笑,道:“可惜毒不到我?!?p> “我以為只有大師姊不怕。”
“事無絕對啊?!?p> 葉含秋點頭,“我知道,幸好我并沒有把希望全放在‘秋茶’上。”
藍清風揚眉,“為什么?”
“這個問題問得相當笨。”屋外有人回答。
“愿聞其詳?!彼{清風嘴角上揚,他知道誰來了。
一陣風掠過,屋內(nèi)房梁上已多了一人。能在“七洞天”來去自如的人,除了“七洞天”的人不會有別人。而戚彩虹是如假包換的“七洞天”中人。
“蘋果,師姊。”葉含秋信手一揮,一只大蘋果直飛上房。
“謝了?!逼莶屎缌_袖一卷已接入手中,嘻笑道:“天下誰不知道‘四海才子’不但武藝超群,對醫(yī)書、藥典、奇門八卦均有涉獵,在你面前不會有人想自揭其短的,大才子?!?p> 藍清風皺眉,滿是疑惑的看著面前的人,“為什么我聽你的話很別扭。”
葉含秋玉面含笑,悠然道:“她從來不夸人?!?p> “為什么?”
“沒有人想挨罵嗎?”葉含秋這么回答他。
藍清風恍然大悟。
葉含秋看著屋頂,看著戚彩虹腰畔的短劍,不解地道:“她怎么會讓你拿兵器出門?”
戚彩虹玩著手中的大蘋果,玩世不恭地一笑,道:“問題是她非要我拿不可,不拿都不行?!?p> “奇怪。”葉含秋不懂。
戚彩虹神秘地一笑,道:“她本來就是怪人哪,有什么好奇怪的?!?p> 葉含秋挑眉,“但她從不讓人拿房里的兵器?!?p> 戚彩虹亦挑眉,“但她卻拿走了七洞天所有人的兵器。”
葉含秋道:“烏光劍可是你自己送過去的?!?p> 戚彩虹一笑道:“名劍才有收藏價值,破銅爛鐵留著也沒有,是不?”
葉含秋面上難掩好笑,“你在說蘇姊姊的相思傘吧?!?p> “聰明?!逼莶屎绮涣呓o師妹一個燦爛的笑容,從房上一躍而下。
葉含秋手上多了把傘,一把名為“相思”的傘。這把傘正是由戚彩虹背上解下來的。
“我就知道,只有你才能從‘芙蓉苑’里拿出東西來?!?p> 當藍清風聽到這個嬌美聲音時,地下突然多出一個洞來,一個人正由洞里走出來。
蘇思雨真的離開“七洞天”了嗎?
藍清風知道沒有,從洞里走出來的正是相思園主。
戚彩虹神秘地一笑,道“我替你取出了東西,你給我什么報酬?”
蘇思雨美目一轉,似笑非笑地道:“為什么你從來不肯白費力?”
戚彩虹神色自若,“原則問題,此例一開,我的麻煩豈不是要多起來?!?p> “有道理?!比~含秋頗為贊同的點頭。
蘇思雨則是別有深意地道:“你的麻煩還少嗎?”
戚彩虹淡然道:“至少不會更多?!?p> 蘇思雨不由長嘆,“果然有道理?!?p> 戚彩虹忍不住微笑,“我本來就是個講道理的人。”
“唉!”兩聲嘆息響起。
蘇思雨和葉含秋相視而嘆,為了戚彩虹的話。
沒有會說戚彩虹的話沒有道理,因為沒有道理的話到了戚彩虹嘴里也會變得有道理起來。
藍清風喝完了“秋茶”,他完好無恙。
蘇思雨拿走了“相思傘”,也離開了“七洞天”。
藍清風倒下了,就在蘇思雨走了不到半刻鐘的時候。
苦笑,他只有苦笑。
葉含秋卻在微笑,很迷人的笑,她的聲音同樣迷人,“我雖然沒把希望放在‘秋茶’上,但依然沒有放棄希望,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彼{清風苦笑,他看著的人卻是在一旁喝茶的戚彩虹。
戚彩虹沖他嫣然一笑,慢條斯理地道:“喝‘秋茶’不會有事,但聞‘秋茶’卻不然,‘秋茶’的香味才是毒?!?p> 藍清風不解,“你為什么一定要害我?”
戚彩虹眨眨眼,理所應當?shù)氐溃骸澳闶遣抛影?,還是四海才子,而我想出名?!?p> “你討厭出名的,更討厭成為名人?!?p> “我不討厭啊?!比~含秋認真地說。
藍清風看看戚彩虹,又望望葉含秋,最后長長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幸好,你這個人并不笨?!逼莶屎缧θ轄N爛。
葉含秋歪歪頭,然后又搖搖頭,道:“太聰明就不好對付了?!?p> 戚彩虹笑道:“可是,如果他不聰明的話,又怎么會出名呢?”
葉含秋秋波一轉,點頭道:“對啊,如果他不出名,我管他干什么?”
所以說,豬怕壯,人怕出名。
藍清風長嘆,“難怪你不想當名人?!?p> 戚彩虹笑道:“那是因為我活得很愜意,更不想英年早逝?!?p> “否則你可能會先死在七洞天?!绷私獾狞c頭。
“答對了?!?p> 這就是“七洞天”里的女人!
風云令的七旗旗主雖然厲害,但如果可以選擇,沒有人會選擇與“七洞天”的人為敵。
世上惟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也。
小人雖難纏,比起女人來卻又遜了一籌。然而,小人卻比君子又勝了一籌,風云令的人再難惹,也總是君子。
“難怪他勸我不要來?!彼{清風嘆息著。
“誰?”葉含秋好奇。
“花錦衣。”
“他是個聰明人,”戚彩虹笑容詭異,“卻也是過來人。”
“你的意思?”藍清風挑眉。
葉含秋回答道:“他在這里吃了很大的苦頭?!?p> “他甚至沒能走出‘秋水榭’?!逼莶屎缪a充。
無言。
一聲輕嘆逸出藍清風的唇,他終于明白為何一提到“七洞天”,花錦的表情就變得很奇特,當他知道戚彩虹也是“七洞天”中人時,那副表情更絕——就像大白天遇到了鬼。
“喝茶。“戚彩虹將一杯香茶送到了藍清風的唇邊。
“我需要謝謝你嗎?”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戚彩虹無所謂地道:“隨便?!?p> “多謝戚三小姐關照,在下受之有愧?!彼焓謸荛_了茶杯。
葉含秋意味深長地看了戚彩虹一眼,道:“他果然很聰明?!?p> 正因為藍清風比一般人要聰明上一點兒,所以他現(xiàn)在可以活很好。
那杯茶里有毒,戚彩虹端給他的茶。
戚彩虹大笑,將茶水潑出窗外,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p> “可是,你仍然想試一試?!彼{清風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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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彩虹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她的玩心比好奇心更大。
一個可以吃得好,睡得香,穿得好的人,放棄幸福的生活而去當小販,這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尤其當他沒有任何目的時。
夜已經(jīng)很深了,街上已經(jīng)沒有行人。
賣餛飩的小販依然在,而且是個美麗的少女。
沒有人會說戚彩虹不美麗,縱使她比不上自己的兩位姐姐。
戚彩虹在煮餛飩,煮給自己吃的餛飩。
夜半三更時分,一個美麗的少女在街上賣餛飩,這幅畫怎么看都充滿了詭異。
他相信自己若不是遇到了艷鬼,就是看到了仙女。
十兩銀子一碗餛飩貴嗎?
貴,當然貴,十兩銀子夠把餛飩攤子買回去。
“為什么?”他尖叫,“十兩銀子吃不了一碗餛飩?”
“是的?!逼莶屎缏龡l斯理地說著,“這是留給我自己吃的?!?p> “再加十兩?!彼环?。
戚彩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搖首道:“金子也不行啊,我已經(jīng)很餓了。”
金銀縱然光彩耀目,但它終究不是糧食,不能用來充饑。
簡單的道理卻未必人人都懂,幸好,戚彩虹懂。
“你真不像個做買賣的?!彼袊@。
“我本來就不是?!彼⑿卮?。
他皺眉。
戚彩虹笑容淡淡地,悠然道:“就像你雖名為農(nóng)夫,其實卻是江湖人,我雖然挑著攤子,卻未見得就是做買賣的?!?p> “有道理。”他大笑,他當然只能是向農(nóng)夫,武林農(nóng)夫。
“你很奇怪我為什么會半夜三更賣餛飩?”她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人疑云頓起。
向農(nóng)夫挑眉,“總不會是專門等我來買餛飩吧?!彼嘈牌萑〗悴粫敲礋o聊,她一向都不太閑。
戚彩虹眨眨眼,笑道:“我睡不著?!?p> 原因就這么簡單。
向農(nóng)夫長嘆,他唯有長嘆,“這樣會有更多人睡不著?!?p> “哦?”戚彩虹也是一臉的不解。
向農(nóng)夫嘆氣,“許多夜里出行的人會被迫留在家里,而他們根本夜不成寐?!?p> 戚彩虹揚起無辜的笑臉,“這并不是我的目的?!?p> 向農(nóng)夫嘆道:“但卻是事實?!?p> 收到戚彩虹置疑的目光,向農(nóng)夫開口道:“夜貓子已經(jīng)在‘來去客?!×肆??!?p> “關我什么事?”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向農(nóng)夫無奈地向前看了一眼,道:“因為你賣餛飩的地方不巧正是本鎮(zhèn)首富的宅第?!?p> 戚彩虹恍然,“這樣啊。”
向農(nóng)夫嘆道:“幸好夜貓子看出你不是泛泛之輩,否則……唉!”一切盡在不言中。
“我原來我擋了別人的財路?!背聊?,戚彩虹的第一句話。
然而她的第二句話卻是:“我以為有人放風他可以偷得更安心呢?!?p> 向農(nóng)夫目瞪口呆。
戚彩虹的話可信嗎?
不可信。
餛飩出鍋了,戚彩虹的餛飩出鍋了,而向農(nóng)夫卻只有欣賞的份,因為戚彩虹的餛飩不是用來賣的。
“你好像并不出名。”向農(nóng)夫第一個疑問。
戚彩虹沒有抬頭,但她在聽。
向農(nóng)夫摸著自己的下巴,道:“但你似乎一年四季都在忙,你忙什么呢?”這是他的疑問,卻也是許多人的疑問。
戚彩虹吞下最后一個餛飩,微笑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在忙什么,但我不喜歡閑下來?!?p> “你一直在自找麻煩。”他懷疑,戚彩玉這么告訴過他。
戚彩虹已經(jīng)在收拾自己的攤子,“我只是好奇而已?!?p> 向農(nóng)夫不放棄地道:“你知道許多秘密?!?p> 戚彩虹道:“我并不喜歡那么秘密,只不過‘春風閣’的主人喜歡,而我喜歡那位閣主?!?p> 向農(nóng)夫頷首,他當然知道“春風閣”的主人,沐春霞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
戚彩虹已經(jīng)挑起了自己的擔子。
向農(nóng)夫詫異,“你要走了?”
戚彩虹道:“我不太喜歡擋別人的財路,知錯就改恰巧是我的優(yōu)點之一?!?p> 話音落下的時候,街上已不見戚彩虹的身影。
她轉入了另一條巷子。
沒有人知道戚彩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座小鎮(zhèn),正如無人知曉她下一次會出現(xiàn)在什么地方一樣。
“風云令”七旗旗主神秘,而“七洞天”的七仙女又何嘗不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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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寒兒會名動武林不僅因為她手持“赤鳳旗”,更因她武功與相貌在江湖中都屈指可數(shù),更重要的是她心狠手辣。提到“冷寒兒”三字不心驚的人還不多。
幸好,藍清風不怕,甚至可以說是冷寒兒在怕他。
藍清風一直都很好奇,好奇伍鳳鳳為什么吃東西總是那么迷人。
西湖醋魚天下有名,而伍鳳鳳正在吃魚,就在西湖邊上的摘星樓上吃。
在看了許久之后,向農(nóng)夫終于忍不住感嘆,“我相信,伍鳳鳳寧可找廚師當丈夫,也不會多看你半眼。”
藍清風坐在向農(nóng)夫的對面,向農(nóng)夫的話正是講給他聽的。
“我知道?!彼Φ煤荛e適。
向農(nóng)夫眨眨眼,道:“我很好奇你怎么還能笑得出來?!?p> 藍清風挑眉道:“我為什么會笑不出?”
向農(nóng)夫道:“被一只母老虎盯上,不可怕嗎?”
藍清風笑道:“我不怕虎。”
“是呀,是呀。”向農(nóng)夫忽然笑得比他更愜意,“你只怕戚家的三小姐?!?p> 藍清風面不改色彩,微笑如故,“她不是虎?!?p> 向農(nóng)夫舉杯,嘆道:“只可惜,老虎都比不上她來得讓人害怕。”
藍清風回答他的是莫測高深的笑。
向農(nóng)夫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個美麗的女孩子,一個掛著甜甜笑意的女孩子,他立時跳了起來。
俗話云:隔墻有耳,絕對是至理名言。
沒有人不承認戚彩虹是個美人,正如沒有人不曉得“風云令”不能得罪一樣的道理。
戚彩虹微笑著坐在二樓臨窗扶欄處,頗為感慨地道:“我一直都搞不明白,為什么你每次講我壞話都會讓我聽到?!?p> 藍清風微笑道:“那是他運氣太差了?!?p> 戚彩虹點頭,道:“有道理?!?p> 藍清風挑眉道:“你怎么會到杭州來?”
戚彩虹不怎么情愿地道:“來找人?!?p> 藍清風奇道:“什么樣的人要勞你親自來找?”
“一個和尚。”戚彩虹清晰地吐出這四個字。
“摘星樓”內(nèi)突然寂寂無聲。
伍鳳鳳首先打破沉寂,“你找和尚干什么?”
戚彩虹的回答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做新郎?!?p> 藍清風皺眉道:“你要嫁給和尚?”
戚彩虹搖頭,嫣然道:“我大姊要嫁和尚?!?p> 藍清風失笑,“那為什么是你來找人?”
戚彩虹道:“因為大姊在忙著買嫁妝?!?p> 藍清風道:“那是說你很閑啦?!?p> 戚彩虹聞言大搖其頭,“事實上,我很忙。不過,找他恰巧很順路而已?!?p> 藍清風道:“是個什么樣的和尚能讓玉面觀音動心?”
戚彩虹俏然一笑,道:“一個和花花公子是好友的和尚?!?p> 花花公子的朋友不少,可和尚朋友卻只有一個,而且武林之中也是只此一家。
“俗家和尚”路小尚。
“他的確很特別?!彼{清風感嘆,路小尚雖未出家,過得卻是和尚般的生活,可他卻與花花公子結成了莫逆之交。
真是沒有道理的很。
“你找到了嗎”向農(nóng)夫難得好奇。
戚彩虹美目流轉,道:“如果找得到,就不會跑來找才子了。”
伍鳳鳳道:“他一定會幫你嗎?”
“你何不問他?”戚彩虹望向藍清風,他正在喝茶。
藍清風笑著搖頭,嘆道:“聰明的男人都會選擇幫她?!?p> “明白了。”伍鳳鳳恍然大悟。
“可是,我?guī)湍阌袟l件?!彼{清風天外飛來一筆。
“說來聽聽?!逼莶屎缧σ庥?p> “幫我找一個人?!?p> “咦?”戚彩虹面露詫異,“你要找誰?”
藍清風看著她,很認真地道:“戚彩虹。”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戚彩虹更是大笑起來。
“果然沒有人能騙得過‘四海才子’?!逼莶屎缧ρ裕蝗婚g她的聲音變了,容貌也變了,變成了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
花花公子花錦衣。
“她人呢?”藍清風淡淡地問。
花錦衣苦著臉道:“正等著拿我的五十兩黃金?!?p> “為什么?”伍鳳鳳奇怪極了。
花錦衣道:“我賭輸了?!?p> 藍清風微笑道:“你去見過‘千面郎君’?!?p> 花錦衣道:“只有他的易容術才天下無雙?!?p> 藍清風道:“但是有真人讓他比照,效果會更好。”
花錦衣亦笑了,“完全正確,但戚小姐卻敢斷言依舊騙不了你。”
藍清風眸光一深,若有所悟地道:“她是個聰明人?!?p> “知道?!被ㄥ\衣嘆氣。
“可是,你卻不見得同樣聰明了?!币蝗诵ρ浴?p> 他是一個食客,一直在低頭吃飯,但抹去易容,卻是個美麗的少女。
真正的戚家么妹。
“或許是我故意不拆穿你呢?”藍清風笑得很愜意。
“你不會?!逼莶屎鐢嘌裕拔抑皇遣亮诵┓?,根本算不上易容?!?p> 藍清風不得不服,“這正是你聰明的地方,越不起眼的手法往往可以騙到聰明人?!?p> “是你自己嗎?”戚彩虹微笑,調皮地眨眨眼。
藍清風微笑,“下次我會記得小心?!?p> 戚彩虹嬌笑道:“我曉得你知道我也來了?!?p> 藍清風星目異光一閃,道:“是嗎?”
戚彩虹眨眨眼,道:“否則,你會向花公子找我嗎?”
“你果然聰明?!彼{清風逸出笑聲,“我還沒來得及發(fā)現(xiàn)你?!?p> “我不會給你機會的,否則我到手的銀子就飛了。”戚彩虹巧笑嫣然。
“錢呢?”
花錦衣嘆疲乏:“你的記性真是太好了。”
戚彩虹道:“因為花公子是出名的記性差,我并不想銀錢打水漂?!?p> “花花公子的記性會差嗎?”伍鳳鳳置疑。
戚彩虹道:“除了女人,花錦衣的記性爛透了,尤其當他欠人錢時。”
向農(nóng)夫與藍清風同時放聲大笑。
花錦衣實在不該惹上一個叫戚彩虹的女人。
五十兩黃金放到戚彩虹的手里時,她笑著說了一句話。
花錦衣忽然很想再給她五十兩黃金,只要她能忘了她要說的話。
戚彩虹說的是“路小尚人呢?”
路小尚是個膽小的人,因為他怕娶老婆。
向農(nóng)夫看著藍清風,很是納悶兒地道:“路小尚是不是個英雄?”
藍清風哈哈大笑,道:“他是英雄,只不過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而路小尚怕死得很?!?p> 戚彩虹拋著手中的兩錠金子,嘻笑道:“他不娶妻會死得更快。”
“殺得死路小尚的人并不多?!被ㄥ\衣忍不住提醒她。
戚彩虹嫣然一笑,漫不經(jīng)心地道:“可是戚家三位小姐一起出手,不死的人也不會太多。”
花錦衣馬上閉上了嘴,他決定自己要是再多嘴,會立即跳下“摘星樓”。
向農(nóng)夫嘆道:“為什么戚彩鳳不是戚彩玉?”
戚彩虹道:“因為你不是路小尚?!?p> 向農(nóng)夫忽然十分好奇地看著戚彩虹,“為什么你永遠都在忙別人的事?”
戚彩虹撇嘴道:“我沒事可忙啊?!?p> 藍清風淡淡地笑著,忽然專心地欣賞起樓外的西湖美景。
伍鳳鳳吃完了她的魚,她皺皺自己秀氣過份的眉,柔柔軟軟地聲音聽起來舒服極了。
“路小尚是個怎么樣的人?”
戚彩虹笑而不語,自懷中摸出了一副畫。
路小尚即使稱不上英俊,卻也絕不丑陋,只是他一副苦瓜臉。
“他好像不開心?!蔽轼P鳳滿是不解。
戚彩虹輕快地道:“他也想啊,可是大姊畫這副像花了一個時辰還多?!?p> “為什么?”伍鳳鳳更加不明白。
戚彩虹眨眨左眼,壓低聲音道:“我大姊畫人向來需要看著真人畫,明白?”
向農(nóng)夫乍呼,“路小尚肯讓她畫?”
“如果肯,就不會是一張苦瓜臉了。”藍清風這樣回答他。
戚彩虹淺笑盈然,道:“更何況,他是被點穴道,你想他怎么可能高興得起來。”
真相原來如此。
花錦衣以為戚彩虹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可是當看到一錠赤金落在腳前時,他忽然明白自己傻得可笑。戚彩虹既然是來找路小尚的,在路小尚沒有找到前,又怎么可能放掉唯一知道線索的他?
“看到路小尚的人,我就走?!逼莶屎邕@么告訴他。
藍清風伸手接住了戚彩虹拋起的赤金,含笑道:“我?guī)湍阏业铰沸∩?,你得跟我走?!?p> “成交?!逼莶屎绲幕卮鹆罨ㄥ\衣驚愕。
“你居然答應他?”花錦衣覺得自己的賭運越來越差,這一次,他輸了黃金千兩,大大傷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