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當(dāng)家作主的感覺
牙婆說的丁口買賣基本上與王獵戶說的沒甚差別,只是價格會隨季節(jié)、市場上下波動。曾冊心里就有了計較,等他把宅子買下來就先把仆役買賣一回,探一探涿州這邊丁口市場,為找到小乙他們做個鋪墊。
到了蕭多里的宅子,曾冊雖然早就知道是座占地三畝的宅子,但那只是數(shù)量概念,不知道實際的空間究竟有多大。當(dāng)蕭家的管家把他們一行讓進宅子里時,曾冊不由感嘆道:這哪里像私人住家,簡直像后世里的一個機關(guān)單位了。進了大門第一進院落基本上都是工作性質(zhì)的,如公事房,會客堂。繞過這排房子的側(cè)門就是第二進院子,里面是一排兩層小樓還帶東西廂房。樓上是主人居住,一層樓是仆人居住,東西廂是廚房、柴房。第三進院子最寬敞,后面修了個小花園,里面還有涼亭、游廊。后面也是一座二層樓,都部置成寬敞的客房。二樓把頭的一間房還建了一座佛堂,供奉著如來佛像。室內(nèi)香煙繚繞。
蕭家的管家和牙婆就像一對相聲演員一般,一個逗哏一個捧哏,把這座宅子夸得像花兒一樣。那管家時常指著一扇門或是一張床就能講上一陣子,用的是什么材料,是哪位匠人打造,聽得曾冊有些頭大。前世他就對建筑建材文玩鑒寶之類的沒多大興趣,所以對這個時代的內(nèi)容就更沒多少感覺了。
整個宅子轉(zhuǎn)了一圈,曾冊當(dāng)即心里就決定買下這宅子。他沒有在蕭家管家跟前表態(tài),掉頭就往院外走。成快腳一臉不舍地問:“哥哥,咱這就走嗎?”
曾冊故作神秘地說:“走,回去我給你說?!?p> 成快腳就沒精打采地跟著曾冊出門。牙婆一臉焦急地正待追出來,卻被那管家一把扯住在她耳邊小聲嘀咕幾句。牙婆不住點頭,臉色也漸漸有了緩和。她疾步追上曾冊,有些氣喘地問道:“這宅子小官人可相中了?”
曾冊道:“宅子尚可,只是這些仆役們太腌臢些。”
牙婆子一聽,不由松了口氣道:“原來小官人操心這個事。老婆子現(xiàn)在就應(yīng)下,小官人宅子上用的仆役我去尋找,包小官人滿意?!?p> 曾冊也沒應(yīng)聲,繼續(xù)快步走著。牙婆見他沒了下文,于是又連聲道:“剛才蕭家的人允了,只要小官人這邊定下來,他們再附送一駕馬車,四匹好馬。小官人莫錯過良機。”
曾冊覺得以后尋人出行的時候多,還真少不得馬匹車輛,于是他就停下對牙婆道:“既然如此,就跟他家說明天就來交割?!?p> 牙婆一聽喜得原地一跳道:“我這就去說?!?p> 曾冊道:“慢,婆婆要記著幫我尋仆役的事,否則某可不答應(yīng)?!?p> 牙婆立即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我若不幫小官人尋到合意的仆役,就叫老婆子墮畜牲道。”
曾冊見她竟然發(fā)下如此重誓,不由心里一寬:有牙婆這等人助力,找回關(guān)小乙他們就會快一些,少讓他們幾個受罪。
第二天一早,曾冊就和成快腳來到蕭宅。牙婆早已恭候在那里。大家一起進到書房,蕭家拿出準(zhǔn)備好的房契雙方簽字按上手印。牙婆也重重地按上手印。然后大家?guī)腺I賣宅子的契書一齊到衙門勘驗過,最后蓋上了衙門的官印。
曾冊領(lǐng)著管家到平安鏢局取了現(xiàn)錢,那管家就帶著錢和兩個仆人一路向幽州去了。曾冊回到宅子時,總共28個男女仆役列隊站在正堂檐下,見曾冊進來一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躬身上前唱了個肥諾道:“蕭福拜見主人家?!?p> 蕭家管家臨走之前,介紹過這人,稱他是留下來仆役的總管。曾冊和快腳一起停下來聽蕭福挨個介紹這些仆役。他們當(dāng)中有管車馬的,管清掃的,管廚房的,管洗衣的,管帳房采買的。介紹到每個人時,他們都上前一步給曾冊和成快腳躬身唱諾。對這些人曾冊都只是隨便看看,說到上房服侍的丫頭時,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那是四個十四五的女孩兒,個個都羞怯怯地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蕭福說道:“都抬起頭來,叫主人家好好看看?!?p> 那四個女孩都被迫抬起頭來,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曾冊和成快腳后,都低眉順目的,雙手絞著衣襟。蕭福挨個介紹道:“穿紅衣的叫小梅,穿白衣的叫小蘭,穿黃衣的叫小菊,穿綠衣的叫小竹?!?p> 蕭福每說到她們的名字,她們就上前一步道個萬福。曾冊看著眼前的四個女孩嗓子有點發(fā)干,呼吸也有點粗重。他偷眼看了看成快腳,見他已經(jīng)石化了,嘴巴半張著,眼珠子瞪到不會動,一副呆鵝模樣。
蕭福繼續(xù)說道:“我們這些人以前都隨舊家主姓,現(xiàn)在請主人家示下,我們應(yīng)該改成什么姓?”
曾冊一想如果讓他們隨了自己的姓,將來兄弟幾個會不會有看法,可又不能讓他們繼續(xù)姓蕭,于是就說:“不用隨我姓。你們都恢復(fù)自己的姓吧。”
沒想到,現(xiàn)場的仆役們都不敢置信地望著曾冊,就連怕羞的梅蘭菊竹也都抬起頭來看著新主人家。蕭福有些口吃地道:“主人家,我等都是賣身為奴的,是不準(zhǔn)姓自己姓的。”
曾冊不解地問:“這是哪里的規(guī)矩?”
蕭福道:“回主人家,大遼國一向如此,凡賣身為奴的人一律由主人賜姓。如擅自恢復(fù)原姓以逃奴罪論處。還請主人家體量我等則個。”
曾冊一聽不讓他們隨自己的姓還真不成,誰叫房契上寫的是他的名字呢。曾冊就應(yīng)了讓他們都改姓曾,經(jīng)這一番介紹眾人在雪后室外已經(jīng)都凍得發(fā)抖,連忙叫大家散了。蕭?!藭r已經(jīng)改叫曾福了吆喝一聲:“各自歸位,做好本職?!?p> 待把眾人都遣散之后,曾福告訴曾冊前主家給這里留下了一個月的用度,宅子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或多或少也有個月余左右的儲備。曾冊聽出了他的潛臺詞,于是問曾福:“宅子上一個月的用度是多少?”
曾福見新主人家很上道,一臉喜色地道:“回主人家,前家因主人有時來有時不來,有時逢年節(jié)……”
曾冊急忙擺手道:“你只需說主人家不在,你們每月的挑費?!?p> 曾福尷尬地笑笑道:“約摸是10貫錢?!?p> 曾冊聽罷不由吸了口冷氣:尼瑪,難怪姓蕭的貴族家都著急出手閑宅,一年就是120貫的消耗,要是沒有個進項支撐著就是有房也住不起。曾冊心里暗暗估算了一下,按照這個消耗水平的話,大約七八年的功夫就能把房款消耗干凈??粗Yv兮兮的樣子,曾冊心里就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必須裁減仆役,不能養(yǎng)這么多吃閑飯的人。
曾冊一想到這些婆婆媽媽的事就頭大,見成快腳活像那個跟著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板兒一樣,只覺眼睛不夠使,于是就叫快腳過來說:“今天你留在家里做兩件事,把我們要住的房子收拾出來。衣服被褥不能要那個韃子的,必須全換新的。第二件就是你把這些仆役好好挑選一遍,把吃閑飯的人都列出來回頭打發(fā)了。我們可養(yǎng)不起這么多閑人?!?p> 成快腳聽著用力的點頭,那副認(rèn)真的模樣曾冊都怕他把腦袋點下來。中午的時候,曾冊和成快腳在自己的家中吃了第一頓飯。因為還沒有選定二人的住房,所以午飯開在了頭進院子的客廳里。曾冊二人才一進門,穿紅衣的曾梅就將兩把熱乎乎地布巾遞上來,成快腳接了熱毛巾不知是什么意思,眼睛鼓鼓地看向曾冊。見曾冊用熱毛巾把手臉都擦了一遍,也跟著笨手笨腳地擦了手臉。
曾蘭等曾梅取走毛巾后,就捧著兩只茶杯送到了他們跟前,一旁的小菊端著一只瓷罐在旁邊候著。曾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覺得微咸,他漱過口將水吐到小菊捧著的瓷罐中。恰在此時,曾冊聽見身后輕微的“咕咚”一聲響,接著就見跟前的小菊滿臉通紅身體輕微地抖動著,眼睛里閃動著喜笑的光亮。曾冊回頭看時,見成快腳臉色通紅,手上的茶杯早就空了。來接杯子的曾蘭已經(jīng)捂著嘴笑得身子顫抖,只是不敢放肆出聲。原來快腳把漱口水全都喝了。
四個丫頭服侍著二人坐下,門外立即走進兩個廚房的婆子,她們手腳麻利地把飯、菜、湯端上來,然后迅速退出房門。曾冊和成快腳每人身后立著兩人,不是添飯夾菜就是斟酒抹嘴,讓曾冊感覺自己活像個生活已經(jīng)不能自理的重殘人士。
穿越過來已經(jīng)半個多月了,曾冊還是第一次體驗到什么叫當(dāng)家作主人。此前他到客棧、酒肆里去消費雖然服務(wù)也很周到,但那畢竟是陌生人間的一次性消費。而眼前的模樣,他可以一直這樣享受下去??墒沁@真的是種好享受嗎?
看著對面已經(jīng)不會正常吃飯的成快腳,曾冊立即揮揮手說:“你們都下去,以后吃飯不用這樣伺候?!?p> PS:求推薦,求收藏,求留言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