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遇元泰
那些眼里對食物沒有欲望,卻炯炯有神的。
那些故意穿著破舊的打補丁衣衫的。
......
他們,從哪里來?
他們,意欲何為?
甄真有一種無助感。想到自己一個人的力量真的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她沒有辦法鑒別這些乞丐的真假,只能寄希望于別人。這個別人又是誰呢?
甄真回到了馬車里做好,返程的這一路上異常的沉默。
回到家后,沒過多久就支紅云去看看浩興有沒有回府。
卻說浩興帶著甄安來到了太子踏青的營地。
太子的親兵早已圈出一大片地方,非請勿入。
甄誠的帖子遞進去,過了一會兒有人通傳,帶浩興進去。
走進一個帳篷,侍者退出去了,浩興一看,正中主座上的人是瀚昭,上前行禮參拜。
瀚昭讓他免禮,說:“父王累了,正在休息。不知老師有什么事情,跟我說吧。”
浩興把發(fā)現(xiàn)假乞丐的事情說了。他沒專門提起甄真,畢竟一個十四歲黃毛丫頭的判斷很難讓人信服,只是說一家人聊天中發(fā)現(xiàn)的不對勁,然后差遣家丁去打探才發(fā)現(xiàn)的。
瀚昭問:“這事你怎么看?”
浩興把甄真的話重復了一遍,又補充說:“如今外敵環(huán)伺,大寧絕無可能偏安一隅。清明踏青時節(jié),東湖邊上的官員和家眷集于此地,這正是外敵刺探情報、預謀破壞的絕佳時機?!?p> 瀚昭沉默了片刻,說:“我派兩個人帶上甄安一起去看看。”
說罷,朝外面叫了一聲“阿七”,然后朝進來的勁裝男子低聲吩咐了幾句。
來人退出去后,瀚昭面有難色的說:“浩興,即使我現(xiàn)在知道了,我又能比你多做什么?就算我能查到那些乞丐是什么人,也調(diào)動不了一兵一卒去剿滅他們。父王堂堂的太子,說話也就這百十來個親兵聽一聽。你先退下吧,有消息我再告訴你?!?p> 浩興沒有多說話,也告退了。
傳言皇上的身體不如以前了,人也變得多疑,所有調(diào)兵的虎符都收到了自己手里,京城之外幾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都是皇上這些年一手提拔起來,最信任的人,皇城的禁軍、京城的御林軍他人更是難以染指,鳳琿想在其中安插自己的人,居然被駁回了。
甄誠和其他謀士都建議鳳琿,一動不如一靜,不爭就是爭。既然天下遲早都是自己的,何必在意這一時半會兒的得失。是故,甄浩興這種堂而皇之的拜見,鳳琿是不會親自見的,讓兒子出面就可以了。
鳳琿當然知道甄誠不會無緣無故的派兒子拿名帖來問安,從瀚昭這里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他問兒子有何看法。
瀚昭說:“浩興所言極是。如今元泰、冀、黎三國都蠢蠢欲動,都想咬大寧這塊肥肉一口。我們?nèi)羰遣辉缱鰷蕚洌慌乱獊聿患??!?p> 鳳琿問:“你覺得在你皇爺爺眼皮子底下能做什么?”
瀚昭說:“咱們不能把人往禁軍里送,咱難道還不能把人往那三國送?既然他們能來,咱們也能去?!?p> 鳳琿問:“如何送?”
瀚昭說:“商貿(mào)往來?!?p> 鳳琿又問:“何人可擔此重任?”
瀚昭問:“浩興如何?”
“此事還得先與甄先生商量。還有其他人選嗎?”
“阿七跟我好幾年了,我想讓他出去練一練。”
“再找一個,一人一國?!?p> “咱府里賬房阿榮的兒子清風如何?”
“他合適?”
“我看他言辭不多,賬目清楚,做事有條有理。而且他在府里采辦之時與商家多有來往。”
“此事一定要保密?!兵P琿最后叮囑道。
“父王請放心?!?p> ......
甄真等到天黑才見到浩興,他剛剛向父親回稟出來,聽到浩興說了經(jīng)過,她的眼里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她有些氣憤的說:“難道就這樣?人為刀殂,我為魚肉?任人宰割?”
“你待怎樣?你又能怎樣?”浩興反問著,背著手回了東廂房。
甄真心里有氣,晚上翻來覆去睡不好,直到窗外微微泛白才有了睡意。
朦朧間,似乎聽到一片嘈雜的聲音從前院傳來。
是門房在疾呼:“老爺,大少爺,安子回來了,受了傷?!?p> 浩興一邊披著衣服一邊往前院跑:“你快去請大夫?!?p> 甄真尚未梳洗,便招呼著已經(jīng)起床的紅云:“趕緊去前院看看。”
過了不久,紅云回來了,說:“安子哥的左胳膊折了,腫得老高。大夫正在給他正骨。他衣服劃破了,有好多血,頭上身上沾了好多草和樹葉子,光著腳,腳上都是血。他和大少爺說了一句悄悄話,大少爺立刻就騎馬出府了?!?p> 甄真是后來才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的。
兩個王府侍衛(wèi)和甄安三人分別朝三個方向跟蹤了幾個看上去不像乞丐的人。
但是侍衛(wèi)沒有跟蹤高手的經(jīng)驗,甄安更是一個菜鳥。
在城郊趙家莊樹林附近,跟著跟著,三人居然都丟了目標,但是卻發(fā)現(xiàn)了彼此。年長的李侍衛(wèi)說:“不好,我們一定是都暴露了!他們卻藏了起來?!?p> 另一個王侍衛(wèi)說:“現(xiàn)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天色已暗,咱們應該盡早撤退!”
李侍衛(wèi)說:“我剛才跟著的那兩個,曾經(jīng)交談過幾句,當時正好順風,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元泰人。待會兒咱們仨分三個方向跑。甄安兄弟,你不會武功,先躲起來保命要緊。咱們仨總得有一個人回去傳信。”
三人正商量著,忽然間傳來一聲響亮的長嘯。接著遠處又傳來了兩聲長嘯,似乎是在相互呼應。
不一會兒樹林里接連走出來七八個乞丐裝扮的人,每人手里都拿著同樣的家伙——半圓的彎刀。
李侍衛(wèi)喊了一聲:“果然是元泰人!快跑!”說著就從腰間解下一根長鞭揮了出去。
王侍衛(wèi)則拔出了長劍,沖向了幾個試圖追趕甄安的人。
甄安按著來時的路撒腿狂奔,鞋丟了也顧不上撿回來。他想,好歹這條路跟蹤時走了一遍。
有兩個人舉著刀一直追著他。
一個元泰人被絆倒了,追的速度慢了下來。另一個卻與甄安的距離越來越近。路邊有個給路人避雨用的竹棚子,剛才甄安還在這里面掩護過自己——那些搭棚子用的竹子,小臂一般粗細,一間屋子那么高,被刀削斷的那一頭相當?shù)募饫?。有幾根剩下來的,就扔在一邊?p> 甄安迅速抄起一根竹子,轉(zhuǎn)身對著沖上來的人捅了上去。元泰人以為甄安拿了竹子會像使長棍一樣揮過來,下意識的躬下腰,但整個人還是向前沖的。
竹子一下子穿過了那人的身體,那人驚恐的看著血從胸口噴了出來,倒在了地上。
甄安一下子拔出竹子,噴出來的血濺了自己一身,他端著竹子就朝后面追上來的元泰人沖過去,那人見同伙已死,甄安又有了武器,眼里露著兇光,身上都是血,竟然嚇得轉(zhuǎn)身就逃。
甄安想到自己還有使命在身,沒有再追。回身到那個躺在地上的元泰人身上摸了一下,除了衣服沒有任何東西,天色昏暗,也看不清紋身之類的。
他拿了那人的刀,換上那人的鞋,用竹子做拐杖,忍著腳底的疼痛,往回趕。他怕元泰人再追過來,不敢走大路,走的小路,卻不知在哪里沒有走穩(wěn),摔了一跤,胳膊磕在旁邊的石頭上,折了。
走到城外時,天還沒亮,他又熬了兩個時辰,等到城門開了,才連滾帶爬回到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