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隨即覺得被蛇咬傷的傷口處開始又疼又痛,似乎傷口周圍已經(jīng)開始腐爛化膿了,他想坐起來查看一下卻又使不上勁,心里只能干著急,而且體內(nèi)還一陣寒一陣熱,猶如傷風(fēng)感冒了一般,頭腦昏昏沉沉的,渾身還惡心想吐,卻又吐不出來,當(dāng)真是生不如死。他小聲呻吟了好久,才慢慢神志變得模糊,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在夢里,他似乎又見到了那條青蛇過來咬他,他想拼命的跑,卻怎么也邁不開腿,全身都動彈不得,想手舞足蹈的把蛇甩掉,卻越甩越多,他要張口大叫,卻叫不出半點聲音……
這樣不知過來多久,他似乎隱隱聽得有人在身旁說著些什么,但聲音好像十分遙遠(yuǎn),似乎在跟前,又似乎在夢里,在半夢半醒之間,他猛然驚覺過來,隨即睜開了眼睛,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白天了,接著看到旁邊一個灰衣老者在看著他,這老者的年紀(jì)約有五六十歲,頭發(fā)半灰半白,衣著破爛,一副鄉(xiāng)下老農(nóng)的打扮。
“你醒啦!覺得怎么樣?有沒有好點!”那老者邊說邊掀開他的被子察看他腿上的傷口,喬峰這才感覺到傷口處被包扎了起來,然后聞到了一陣刺鼻的藥草味,原來已有人在傷處敷了傷藥。那老者把舊藥刮了下了,看到喬峰傷口周圍的瘀黑腫脹已經(jīng)大為好轉(zhuǎn),那傷口流出來的血雖然還有些黑,但已經(jīng)慢慢開始變紅,見此他稍微點了點頭,道:“血已經(jīng)開始變紅了,應(yīng)該沒事了。”當(dāng)下將拿來的幾味藥搗爛后,敷在喬峰傷口上又包扎了起來。然后拿出一顆黃色的藥丸,道:“這是專門治蛇毒的蛇還丹,你把這它嚼碎了再吞下,不要怕苦?!眴谭褰恿诉^來,先聞到一陣雄黃味刺鼻,稍微皺了皺眉,然后放入口中嚼碎,但覺滿嘴苦味,隨后苦的他直接想吐。
喬峰吃完藥后,從床上掙扎著坐了起來,稍微感覺好點了,他往四周看了看,發(fā)現(xiàn)這是一間鄉(xiāng)下普通的茅草屋,比自己少室山老家的草屋還不如,屋內(nèi)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外,別無他物。喬峰隨即問道:“老……老伯……我……我這是在哪里啊?是你救了我嗎?”那老者淡淡的道:“算是吧!舉手之勞而已,你先別動,小心你的傷口?!?p> “我記得我好像是被蛇咬了,怎么到了這里?”喬峰滿腹疑問,開口問道。
“年輕人,算你命大,要是再晚一會發(fā)現(xiàn)你,你就已經(jīng)毒血攻心而死了?,F(xiàn)在肚子餓么?要不要吃點東西?”說著那老者端過來一碗熱粥,遞給喬峰,喬峰接過后勉強喝了幾口。
接著那老者坐到了床邊,替喬峰蓋好被子后,說道:“我是這山上的樵夫,剛才砍柴回來的時候,看到你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流了一灘黑血,生死不明,就知道你被蛇咬了。咬你的那種青蛇是這里的特產(chǎn),看著貌不驚人卻毒性驚人,這種蛇碰到的草木都會干枯而死;被青蛇咬了的人,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斃命,所以這山才沒人敢來,你膽子真大夠大的,要不是幸虧你命大,遇到了我,現(xiàn)在早就去閻王殿里報道了。”
“哦,是這樣,那老伯,真的多謝你了!”喬峰感激道?!澳贻p人,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跑這山上來了?”老者問道。“我叫喬峰,是丐幫玄武堂的弟子?!眴谭寤卮鸬馈?p> “哦,原來是丐幫弟子,聽聞丐幫的弟子個個都會武,不知道你學(xué)過功夫嗎?”
“不能算學(xué)過,只能說是幫內(nèi)的兄弟照顧我,曾經(jīng)指點過我一點。”喬峰謙虛的解釋道。“這么說,你應(yīng)該也學(xué)過吐納運氣之類的內(nèi)功心法了?”老者接著問道。
“稍微懂點皮毛而已,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不行了。”喬峰有些敷衍道,老者見喬峰面有難色,忍不住笑了笑,說道:“你不要誤會,我這么問不為別的,是因為咬你的那種青蛇毒性猛烈,光靠草藥的話,毒質(zhì)是去不干凈的,須得自己運功把毒血都逼出來才行,所以才問你能不能自己運功逼毒。
聽到老者這么問,喬峰顯得有些扭捏,吞吞吐吐道:“呃....我...我的內(nèi)功...修為,應(yīng)...應(yīng)該還沒到能自己運功逼毒的地步,可...可能還...還差的遠(yuǎn)呢!”
那老者見喬峰這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內(nèi)功修為差沒關(guān)系,慢慢學(xué)就是了,年輕人最重要的誠實。我這里有本關(guān)于運功逼毒的小冊子,里面有些吐納運氣的法門,你回去自己多看看,試著自己運功逼毒!你中的這種蛇毒得連續(xù)逼毒一個月,才能把體內(nèi)的毒質(zhì)祛除干凈。”說著從衣袖里掏出一本發(fā)黃的小冊子交給喬峰。接著道:“你回去以后好好用功,按照書里的法門,每天把毒血逼出一點點,直到傷口周圍不再發(fā)黑,血全變成紅色方可。”
喬峰接過小冊子后,發(fā)現(xiàn)連封皮都沒有,翻了翻發(fā)現(xiàn)里面有文字也有圖,他也不以為意,隨手就放到了懷里,然后抬起頭問道:“老伯,那...那我只能一個月后才能再把這小冊子還給你了!到時候的話....!你白天會在家嗎?”那老者道:“我白天的話得進(jìn)山砍柴,你來的話輕易見不到我,還有我本來是一個市井之人,厭倦了跟人打交道才在這山上隱居,喜歡清靜,從來就不喜歡見人。”
喬峰道:“那老伯你一個人在山上住,孤零零的不覺得無聊嗎?以后有空的話我多來看望你好了?!蹦抢险邠u搖頭,嘆息道:“孩子,你以后千萬別來,來了我也不見你,既然能救你一命,也算跟你有緣,我既然來此地隱居,就是誰也不想見,也包括你,所以你也別讓我為難,明白嗎?”喬峰心中有些不解,道:“老伯,這是為什么?”老者轉(zhuǎn)過頭,望著窗外自言自語道:“你見到我的事,回去以后也不要對任何人說起,我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你也不需要知道,你能答應(yīng)我嗎?”說完,轉(zhuǎn)頭看了喬峰一眼。喬峰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既然老伯你這么吩咐,那我下山后對誰都不說。”那老者輕輕撫摸他頭,柔聲道:“好孩子,好孩子!”說完,頓了頓,又道:“你已經(jīng)二天二夜沒回去了,我想你幫內(nèi)的兄弟都已經(jīng)開始著急了,所以我就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去吧!”
喬峰點了點頭,正要從床上起來,忽然間傷口又跟著劇痛,“哎喲”一聲,喬峰咬牙忍著站了起來,誰知剛起來便覺得頭暈?zāi)垦?,若不是那老者趕緊扶住他,喬峰幾乎又要暈倒。
“沒事的,這種草藥本身也有副作用,現(xiàn)在只不過是藥勁上來了,所以你才會覺得頭暈?zāi)垦#嘧邘撞骄秃昧?。”那老者一邊扶著喬峰一邊安慰他,?dāng)下小心將他扶到茅屋門外后,喬峰定了定神,轉(zhuǎn)過身對那老者拱手道:“老伯,大恩不言謝,我會記住你的救命之恩的?!?p> 那老者微笑著道:“舉手之勞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長著呢!而我都是個快進(jìn)棺材的人了,所以也就不指望你感恩圖報了,你就快些回去吧!天都快黑了,只怕你們幫主都開始領(lǐng)人滿大街找你呢”
喬峰笑道:“老伯,你言重了,我在丐幫只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別說一二天了,就算失蹤半個月也沒什么人在乎吧!”說完,兩人同時笑了兩聲,然后喬峰對老者擺擺手,一瘸一拐的走下山去。走了好遠(yuǎn),等喬峰回過頭來時,看到那老者的身影還在背后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他,這場景讓他想起他離開老家那天,他父母也這般送他送到少室山下,想到這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
喬峰和老者相處了雖然只有二三天,喬峰對這老者所知也甚少,甚至連名字都沒告訴喬峰,但不知為啥,喬峰感覺跟他親近之極,說不出的親切感,在路上心里不禁想道:“這位老者可能是為了躲避仇家,才在此地隱姓埋名隱居的,雖然不知道他的過去,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壞,可他既然他這么吩咐我,我一定不能泄露他的行蹤。”想到這,微一沉吟,又想:“感覺這老者老是輕聲嘆息,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又好像孤零零的一個人,無兒無女一般,不知是有什么心事,過去肯定經(jīng)歷了什么!才讓他這樣.....”跟著嘆了口氣,不再去想,慢慢悠悠的走下山去。
當(dāng)喬峰走回玄武堂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玄武堂內(nèi),堂主呂章正來回踱步,眉頭緊皺,臉上一副焦急之色。自從昨天早上奚山河告訴他喬峰一夜未歸后,他剛開始還沒當(dāng)回事,以為喬峰只不過出去瞎逛,喝醉了或者進(jìn)窯子了,才一夜沒回來。但直到今天喬峰依舊沒回來,這時他才有些擔(dān)心,今天一早他就發(fā)動玄武堂的兄弟到處去找這小子,找了一天都沒找到?,F(xiàn)在他不禁有些擔(dān)心起來,要是把這小子弄丟了,不僅沒法跟汪幫主解釋,也沒法跟少林寺的玄苦大師交代。
而奚山河一早就進(jìn)城找他去了,其他的各弟子也相繼去附近的村里打聽,可一直到現(xiàn)在,半點消息都沒有,不知這小子是偷跑回家了,還是出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