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順帝,至正四年,三月初,劉杰,憨牛,夫子,石頭。三人一驢,出濠州,一路向南,往和州城去。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很可惜這一派春景劉杰他們是看不到的。
人們說春雨貴如油,今年的春雨同樣如此。出了濠州,沿著官府修的路,往南去,剛是初春的太陽已經(jīng)很烈,雖然溫度不高,但是輻射很強烈了,時間久了劉杰的臉和脖子就會有灼燒感。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而且降雪極少。劉杰沿途看到很多的農(nóng)夫坐在道路兩邊,唉聲嘆氣,去打聽才知道,這小麥返青有些困難,入冬時大旱,小麥沒有補夠水分,土地也不夠潤濕,保暖性不夠,再加天氣寒冷,冬小麥竟是凍死許多。
這種冷不同于后世冬天的冷,在溫室氣體和各種廢熱的影響下,21世紀冬天已經(jīng)差了許多,而元朝不同,又外加受小冰河期的影響,整個元朝末期的氣候及其反常,冬天極度寒冷,夏天極度炎熱。降雪少,春雨又不來,半年的收成眼看泡湯。
劉杰夫子憨牛一路上看到了無數(shù)的民夫,就在田里或者路兩邊,瞅著自家麥田唉聲嘆氣。卻是一點辦法沒有。
“阿爺,我可以喝碗水嗎。”劉杰,憨牛,夫子三人在一個老人邊停下,老人抱著拐杖,坐在地頭上,田里是一男一女,提著罐子,用一個勺子一樣的東西,舀出水,倒在小麥邊上。
老人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看著三人問:“客人這是要去哪里?”
“去往和州城?!眲⒔苄辛艘欢Y,蹲在老人旁邊,夫子也是行禮,憨牛有樣學樣。
“哦,那可是有些遠?!?p> “老丈知道和州城?”夫子問道。
“我年輕那會去修過和州城,服過勞役,還記得在那里吃過醉蟹,深秋蟹肥,在黃酒里泡的,我們?nèi)サ哪菚チ伺莸?,走的時候吃的,一扒開蟹屁股,吸一口蟹黃,帶著酒香味,別提多帶勁了?!崩先苏f到這里,咧著沒牙的嘴笑?!翱腿爽F(xiàn)在可不是去的好時候,蟹子正是沒肉的時候。”
“不妨事,我們回來說不定還經(jīng)過,到時候再去嘗嘗那醉蟹?!?p> 老漢擺擺手,“去喝水去喝水,村中土灶燒的水,客人莫喝不慣?!焙┡0牙蠞h身邊的瓦罐拿起,喝了幾口,劉杰夫子也喝了幾口,憨牛把水倒在帶的葫蘆里些。
“恁這大漢,這水喝可以,這要是用葫蘆裝可是不像樣子?!焙┡c坏姆畔?,劉杰也是有些尷尬,老漢擺擺手道:“倒吧倒吧,這也晌午了,也快回家了?!?p> 夫子笑呵呵道:“老丈,這是你的兒子兒媳。”指了指田地里的兩個人。
搖搖頭,說,“是我女兒和女婿,老漢沒有兒子。你們看著像是富貴人家,這是去和州城干嘛,行商?”
“帶我弟子去游學?!狈蜃诱f道,老漢看了看蹲在田里看麥苗的劉杰,說道:“這大災年的出來跑可不是很安全,碰到劫匪,兵痞,可不是鬧著玩的,好點丟一身財物,孬點可能把命丟了?!?p> “老丈放心就是,我們那位壯士是個還俗和尚,武功了得,十個八個的劫匪不在話下。我們倒是想叨擾老丈一下,眼看中午,不知能不能在老丈家蹭口飯。”說著摸出一角碎銀,放在老漢手里。
“哈哈哈,老哥,你這一角碎銀,可是頂了我們這一半的麥子。拿去拿去,給幾文油錢就好,要知道我們平時可是舍不得吃油水?!?p> 夫子還是把銀子塞到老漢的手里,道:“老丈拿著就是,這災年眼瞅著的事,這角銀子說不得還是有點用的。
老漢糾結一下,道:“也罷,客官不是差錢人,老漢也不矯情?!焙暗?,“丫頭,柱子,回家做飯招呼客人?!?p> 田里的兩個人,提著罐子,來的地頭,老漢把那角銀子放在柱子手里,說:“客人給的,你先走,準備點油水菜,把那壇黃酒拿出來,招呼下客人。”黝黑的漢子,咧嘴一笑,抄起罐子就跑了起來。那個女的則是攙起老漢,跟劉杰一行人一塊走。
“看了那么長時間,覺得如何?!?p> “能活的麥子不少,算是在給麥苗吊著命,再不來雨,渴死遲早的事?!眲⒔懿亮讼骂^上的汗,這次出門著實失算,帶的衣服有些厚了,不高氣溫仍是讓劉杰滿頭大汗。
太陽底下止不住汗,陰涼地里冷嗖嗖就是這會的寫照。
劉杰再走了一會,麥地多了起來,趴在田里,提著罐子,給小麥澆水的人不少,看到劉杰和老漢一行人有的抬頭看,不過就是瞥一眼,大都接著忙手里的活計。
“老黃頭,這是哪來的遠房親戚,咋沒聽你說過?!币粋€離著近的漢子大大咧咧的問道,就穿了一個及膝蓋的短褲,上邊還打著補丁。
“干你的活,一個過路的客人,來家里落腳的,吃頓午飯?!?p> “哈哈哈,咋恁的矯情,吃啥子午飯,有我鐵子干活多?一天兩頓飯就妥妥的?!弊苑Q鐵子的大漢笑道。
老黃頭作勢要打,罵道:“閉上你那鳥嘴。還想來蹭口酒就說兩句好聽的?!?p> 鐵子眼前一亮,道:“給我酒喝,別說兩句,十句我也能行?!本蛯χ鴦⒔芩麄円槐?,“客人莫怪,是我剛才口直心快亂說話,這里鐵子祝客人做生意發(fā)大財,讀書有前程,種地的糧食豐收。”
“行行行,干你的活,老漢去準備酒菜,一會叫上你爹一塊?!?p> “好嘞。”
大橘貓啊
居然有打賞?難以置信。 第一次,講真的,有些激動。 感謝這位i58同學的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