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貴人頭銜
“將軍,您說的可當(dāng)真?!都說端王爺心狠手辣,他怎是個會考慮兒女私情的主兒?”劉氏后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她原以為送走了仇淑慎,仇府能安穩(wěn)些時日,誰知剛準(zhǔn)備歇歇,就聽來了大消息,她緊抓著椅子扶手緊張得大氣不敢喘一下。
“朝堂上的事豈容有假?也不知端王爺為何偏看上了我家姑娘!”仇軒將還冒著熱氣的濃茶一飲而盡,他抹了下嘴角殘留的茶水嘆了口氣。
“那…圣上意下如何?這等荒唐之事,他定不會同意吧?”劉氏緊張的問道。
仇軒重重的閉了閉眼搖搖頭,“圣上能有什么意見,端王爺在乎的的亦不是圣上的點(diǎn)頭,即便天王老子不同意,端王爺都有辦法擄走我姑娘?!?p> “華兒嫁過去…華兒若是嫁過去了,端王爺能好好待她嗎?”劉氏心中惦念的只有她的掌上明珠,關(guān)于文堔的民謠,街頭巷尾的傳唱,卻沒一首是好的。
“要不說你婦人之仁,情愛之事對江山來說算甚?端王爺想娶華兒,八成是看上了我手里的兵權(quán),新皇的龍位怕是要燙屁股了?!背疖帗u搖頭,語氣里滿是惋惜。
“早知如此,當(dāng)初還不如將華兒嫁給那寫挽聯(lián)的呢!將軍妾身愚笨,不懂這國家大事,可若能讓華兒幸福,妾身拼了這條老命都愿意??!”劉氏說話間,淚水早已沾濕了絲帕。
“荒唐!那寫挽聯(lián)的給本將軍遞廁紙都不配!”仇軒悶哼一聲,很是嫌棄地瞥了眼劉氏。
“將軍,您手握兵權(quán)若是與端王爺結(jié)親,只怕會引來圣上懷疑,妾身以為,這件事興許還有轉(zhuǎn)機(jī)…”劉氏還在小聲抗?fàn)幹?p> “此事已經(jīng)沒有轉(zhuǎn)機(jī)了,早在朝堂我已交出兵權(quán)以示忠誠,誰知那端王爺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沒了兵權(quán),他仍未改變主意,也不知他心里究竟盤算著什么...”話說到這也算是他多言了,她頓了一瞬繼續(xù)說道:“若留有余地,我又怎會知會你?這事你跟淑華說一聲,下月十一端王爺來迎親?!?p> “怎個這么快,連日子都定下了?我的華兒…將軍!妾身知道您從未關(guān)心過我,可是華兒是您的親骨肉,您當(dāng)真忍心將她視作棋子擺弄?”劉氏跪在地上,她小心地挪到仇軒腳下,凄凄地哭著。
“來人,扶夫人回去休息?!背疖幹皇堑坏拈_口,連余光都沒給劉氏。
劉氏被拖拽著朝著屋外走去,她回頭望著站得筆直的仇軒,仇府未養(yǎng)小妾,就連陪床都沒有,旁人都以為自己過得多幸福,但只有劉氏自己知道,仇軒之所以這么做,只為了律己,若要問他愛什么,他只愛征討,只愛立功,只護(hù)國護(hù)君,大仁大義他掂量得清清楚楚,唯獨(dú)對家庭親人冷漠絕情。
劉氏苦澀的勾了勾嘴角,就連自家女兒的幸福都能被他拿來當(dāng)賭注,“早知今日,當(dāng)初誕下華兒時我就該將她掐死。”
與此同時,踏入了神武門的仇淑慎,看著等候她的嬤嬤們一個個拉拉著臉子,石宛很是不悅的嘟囔了一聲,“不過老了沒去處的宮女,有什么可裝的?”
石玉趕忙掐了下她,仇淑慎無奈的搖搖頭,上前一步作揖道:“各位嬤嬤等候多時了吧,奴家初來乍到,對這兒生分的厲害,若是無心觸了宮里的規(guī)矩,日后還望各位嬤嬤多擔(dān)待,玉兒?!?p> 石玉含胸上前,從懷里掏出個荷包,仇淑慎笑著將荷包遞給了嬤嬤們,“這些是奴家的一些心意,還望嬤嬤們笑納。”
為首頭上戴著玉簪的嬤嬤總算是露出點(diǎn)笑模樣,她嘴里說著“哎呀,你可是以貴人頭銜入宮的仇將軍之女,該擔(dān)待的是奴才們才對?!笔值嗔恐砂闹亓?,滿意的將其收入囊中。
“嬤嬤言重了,”仇淑慎懸著的心可算是有了找落。
“仇貴人,原先主子賜老奴的名蘭中,您若聽著礙耳,方可再給老奴賜名?!?p> “蕙質(zhì)蘭心,秀外慧中,蘭中是個好名字,奴家不是個要求多的人,嬤嬤繼續(xù)叫著名字罷?!背鹗缟髡f完將石玉和石宛介紹給了雙方,又是一陣寒暄這才起身朝著深宮走去。
“仇貴人舟車勞頓辛苦了,老奴先帶您去您的宮殿休沐,明兒再提醒著您去拜見皇后。”蘭中弓著腰跟在仇淑慎身旁,把石玉和石宛都擠在了身后。
等著蘭中的背影石宛撇著嘴嘟囔了一聲,“真是過分!我們才是小姐帶來的奴,那老嫗怎好意思作出一副熟絡(luò)的模樣?”
“你再亂說話我非把你舌頭拔下來!”石玉氣得直跺腳,像上手打她又舍不得,最后被自己氣笑了,“你也是,平白無故跟嬤嬤爭什么寵?孰輕孰重貴人心里明鏡著呢,只是當(dāng)下咱孤立無援,貴人不靠著嬤嬤,難道你為她帶路?”
石宛鼓著腮幫子不出聲了,她使勁跺著腳悶聲悶氣地跟在隊伍后面。
斕月殿,徒有個好聽名,門窗透風(fēng)不說,還緊挨著冷宮,仇淑慎站在殿外連著嘆了好幾口長氣,她從未進(jìn)過宮,沒得罪過什么人,仇軒說好的打點(diǎn)好了,就指這滿是灰塵的鬼屋?
“仇貴人莫慌,后宮里大小事壓得皇后都快喘不過氣了,她定是不小心忘了這茬子事了,咱家現(xiàn)在就著手打掃,酉時前定能入住?!碧m中干笑了幾聲。
仇淑慎苦澀的勾了勾嘴角,“那嬤嬤便去忙別的事吧,這有玉兒宛兒,我們自己打掃便可?!?p> 蘭中瞪著眼睛還推脫了一陣子,仇淑慎心想,她不就等著自己這句話呢?
等蘭中走后,仇淑慎可算是敢喘大氣了,“玉兒宛兒,咱們收拾吧?!?p> “小姐,咱可是仇府的人,為何平白受這等委屈?”石宛捏著抹布,只是擦了下桌角,就抹下了一層厚重的灰。
“日后不能喚我小姐了,我已入宮便是皇上的妾,不管現(xiàn)如今我們形勢何等嚴(yán)峻,你都該喚我貴人。”仇淑慎自嘲的說道。
石宛聳聳肩,“是是是落難的貴人?!?p> “就你話多,快換水去?!笔窈鹊馈?p> 等石宛走后,石玉心疼地奪下仇淑慎手中的抹布,“貴人在此歇著,哪有主子跟奴才一同干活的理?”
“我從未將你倆視作奴,若不快點(diǎn),只怕今晚沒處睡?!背鹗缟餍π^續(xù)收拾著滿屋子里跳躍的灰塵。
“貴人,那蘭中嬤嬤…算得上好人嗎?”石玉思索片刻,突然找不著自己話中的思緒了。
“世間哪那么容易就將人分為好壞兩類?咱既然來了就要做好為魚肉的準(zhǔn)備,行了快收拾吧?!背鹗缟鞯馈?p> 石玉緊皺的眉頭沒有松懈的機(jī)會,她更賣力的擦拭著家具,只希望自己多干些,仇淑慎就能輕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