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淑慎提著裙子,邁著小碎步踏上了白玉階梯,耳畔回蕩的嬉笑聲越發(fā)強烈,她原以為自己會激動,可認清了自己的命運后,她反而平靜了下來。
“皇后娘娘,淑慎來晚了。”仇淑慎走到人群最中,半跪在地恭敬的開口。
常忻打量著仇淑慎,無論是發(fā)鬢還是妝容都挑不出毛病,不像其他爭寵的妃子頂著個金冠銀冠墜得頭重腳底,亦不像那些攀比的妃子,身上穿的都是些壓箱底的金絲銀線。她這樣中規(guī)中矩,反而讓人看得舒服,見著圣上也沒急著投懷送抱,反而率先與皇后行跪拜禮,常忻眼中多了絲贊賞。
“既然來了就一同賞月吧,今日沒那么多規(guī)矩纏身?!背P谜f著抬了下手指,身旁的丫鬟很有眼力價的端上一盤月餅。
“貴人娘娘請用?!?p> 仇淑慎微微含胸,“多謝皇后娘娘?!彼室獠蝗タ凑驹诨屎笊砼缘哪巧睃S袍,應了一聲抓起一塊月餅,細細抿著。
當今圣上文兗瞥了仇淑慎一眼,也只是淡淡的看了眼。
仇淑慎抬頭望月,近乎輕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悶著嘴里的蓮蓉餡都沒了滋味。
“何事值得嘆息?”文兗舉著夜光杯仰頭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西域的酒下口酸甜,沁人心脾,咽肚后,涌上來的熱辣燒得人眼前的景象都變得滾燙。
“回圣上,臣妾...不過在賞月?!背鹗缟髭s忙跪在地上。
“抬頭?!蔽膬茧S手把就被遞給身旁的太監(jiān),他再更認真的望著眼前這個個頭不高的女人,臉上素雅,卻多了些其他顏值水粉沒有的味道。
常忻抬頭看了眼文兗的神情,她了然一笑,“圣上,這位便是仇將軍之女,仇貴人,您日理萬機,怕是還沒瞧過她,仇貴人,過來讓圣上看看你?!?p> 仇淑慎身子抖了抖,她謹慎地深吸一口氣,還沒起身就聽洪詩容在一旁冷笑出聲:“這就是仇家的庶女?也不怪圣上眼生,就連臣妾也是第一次見著她廬山真面目。”
文兗眉頭跳了跳,他雖然沒說什么,可眼中的火熱明顯褪下。
洪詩容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嬌笑著上前繼續(xù)說道:“興許是后宮太大了仇貴人怕出了自家宮殿便找不著回家的路?臣妾只聞得你修理奴隸有一套自己的法子,今日一見,你不單單收拾奴才厲害,這長得更是水靈,妹妹,以后可別把自己關殿里不出來了,姐姐也不惦記你那杯茶了,長得這般動人應該多出來走動走動才是,姐姐手底下的奴才總也不聽話,正巧也想跟你取取經(jīng)呢?!?p> 文兗背著手別過了腦袋,他聲線沉了下去,“皇后,這還有誰沒給貴妃娘娘敬過茶?”
常忻垂下眼簾擋住了眼中對仇淑慎的同情,“回圣上,在場的姐妹都為本宮和貴妃娘娘敬過茶?!?p> “吃杯茶不過走個形式,臣妾哪是介意這等小事之人?今日也算是打了個照面,日后咱就是姐妹,沒那么外道”洪詩容聲音柔得仿佛能掐出水來,她早就不知在什么時候挪到了文兗身旁。
文兗再看仇淑慎那張臉,也沒了興致,“皇后,后宮之事還需你多費心,貴妃,至于你,若不想出來就別出來了。貴妃夜里風涼,你站在風口別凍壞了身子。”
常忻閃躲著眨巴著眼睛,她梗著脖子微微屈膝,“是...”
洪詩容挑釁地瞪了仇淑慎一眼,再看文兗的時候,又換上了人畜無害的神情,“多謝圣上體恤,若不是圣上提醒,臣妾還真覺不出臣妾站在風口,比起這的清風,長樂宮夜里風的風才叫大,臣妾有時聽著秋風瑟瑟之聲,總會莫名覺得心傷?!?p> 文兗笑著搖搖頭,“朕近日還是忽略你了,仲秋后,政務上能輕松不少,朕也有時間多陪陪你了?!?p> 仇淑慎用力閉了閉眼,在她眼前回蕩的只有石宛臉頰與手掌接觸的清脆聲響,她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可笑,螳臂當車,真真是自不量力,她從未拉攏過人心,從未接觸過后宮,拿什么和洪詩容斗?拿什么保護她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