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來過之后,保安就已經(jīng)知道了白稚?,F(xiàn)在看到電話,自然不敢懈怠,立刻事無巨細(xì)的和白稚解釋清楚了——
“白小姐,這不是我們不想趕啊……我們試著驅(qū)趕過,可是那個流浪漢口口聲聲說認(rèn)識小夫人,說我們動了他會后悔的……”
保安說話的聲音頗有幾分無奈,聽到這兒,白稚心里就出現(xiàn)了一個很大膽的猜測,所以她立刻打斷了保安接下來的話:“他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小夫人哪里會認(rèn)識這種人?現(xiàn)在立刻,把這個人給我?guī)ё?!?p> 白稚語氣冷硬,卻又帶著幾分急促。她著實有些害怕在白氏集團(tuán)的大門口鬧出什么丑聞。
保安被她的話給鎮(zhèn)住,立刻帶了幾個人從保安亭出來,打算把那個流浪漢拽走。
卻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公司大門走了出來。
一見到那個人,白稚的太陽穴就狠狠的一跳。但反觀那個流浪漢,卻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硬是甩開了三個保安,沖向了那個人影。
原本今天就不該顧成淮上班,他只是有文件落在公司,臨時過去拿一下。所以這個點他才會出來??伤鏇]想到,自己才剛剛走出公司大門,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就撲了過來。
他本想迅速的甩開那道身影,卻在看到那張面孔時,瞳孔猛地鎖緊。一時間居然沒反應(yīng)過來,被那個流浪漢撲了個正著。
白稚擔(dān)心會出什么大問題,跟著那三個保安快步走向了顧成淮。卻在還有幾步之遙時,聽見那個流浪漢放大的聲音。
“兒子??!你快救救你爹爹!”
如同平地升起的一道驚雷,白稚的腳步猛地停住。緊隨其后的,還有那幾個滿臉怒火的保安大叔。
……這個滿身污垢的男人,是,顧成淮的親生父親?
白稚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剛剛不好的預(yù)感成了真。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雖然自己對陳姨還不怎么熟悉,可是這幾天和顧成淮的相處,再加上暗地里私人偵探傳來的消息,她已經(jīng)相信顧成淮和陳姨確實都是好人。同時在自己心里,也確確實實的希望白燁可以和陳姨好好的過一輩子。
但是為什么……偏偏在白燁和陳姨快要舉辦婚禮的時候,顧成淮的親生父親出現(xiàn)了??
看著白稚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保安大概也明白這些事他們是不該摻和的。只能硬著頭皮,慢慢的退回了保安亭。只留下顧成淮,流浪漢,還有白稚三個人,面面相覷。
深吸了一口氣,白稚還是走了過去:“你是,顧成淮的生父?”
那流浪漢剛剛沒看到白稚,這會兒突然看到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平白的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搓了搓手,流浪漢放開了抓著顧成淮的手:“對,我就是顧成淮的老子,顧梁?!?p> 看著因為顧梁摸過,而平白多了幾分污垢的衣服。顧成淮垂下眼,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很小的時候,他就見過顧梁打自己的母親。他很努力的去阻攔,卻只迎來了更加嚴(yán)苛的毒打;后來,他看到父親喝酒,他也努力勸過,可是他還是因為喝醉跳江了……現(xiàn)在,就在他終于憑借努力,快要重新過上幸福日子的時候,偏偏這個男人“死而復(fù)生”了。
多諷刺啊。
顧成淮想。就好像就好像他的命運已經(jīng)注定了,不管他怎么拼命掙扎,怎么努力都沒有用。
他已經(jīng)沒有勇氣抬頭看一看對面那個女孩的眼睛了。他只能垂著手,靜靜的站在原地。他什么都不想說,什么也不想面對了。他真的太累了……
但有一雙手,環(huán)住了他的胳膊。
“原來是成淮哥的家人啊?!彼犚娮约好媲?,女孩柔和的聲音:“那一直站在這兒也不太妥當(dāng),不妨上車說話?”
顧成淮僵硬的抬起頭,直接撞進(jìn)了女孩明艷的笑容里。那抹笑容,恍若黑夜里的點點星光,就那么歡快的跳進(jìn)了顧成淮的心里,慢慢的照亮了他充滿陰霾的小小世界。
看著那抹笑容,顧成淮的面色也柔和了起來:“好,我們上車說?!?p> 口里這樣說著,但還是怕顧梁陰晴不定的性格會讓他再度失態(tài)。所以顧成淮索性,伸手拽住了顧梁,以一個防備的姿勢帶著他走到了白稚的車上。
顧梁不是傻子,感受到顧成淮的動作。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沒戳穿他,配合的上了車。
上車后,顧梁立刻懶懶的坐在了汽車上。沒有半分的拘束,看上去自在極了。
只是,看著因為顧梁的落座,而變得烏黑臟亂的白羊毛坐墊。顧成淮垂眼,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聽別人說,顧叔似乎在多年前就因為喝酒出了意外……現(xiàn)在是……?”白稚倒沒在意其他的問題,只是溫溫柔柔的套著顧梁的話。
“嗨,確實有這回事。”顧梁大手一揮:“不過誰讓我命大?掉到水里居然意外飄到了陸地上……你說這能怎么說?!鳖櫫号牧伺亩亲?。
“你怎么會來這兒?!卑胩鞗]說話的顧成淮冷淡的開口。
顧梁大概看出來自己兒子對自己的抵觸,嘿嘿一笑:“那不是聽說你媽綁上了一個大款嘛?……那我這個親生父親,還不能來討杯酒喝了?”
他這段話說的著實沒什么毛病,但是顧成淮和顧梁相處了這么多年了,哪里不清楚顧梁的本性,只是用更冷的語氣開口:“只是喝杯酒?”
“那……如果有幾個閑錢,你們能接濟(jì)接濟(jì)我……不也是挺好的嗎?”顧梁被兒子戳穿本來目的,倒也不生氣,只是更加死乞白賴的開口,面上沒有半分不自然的神色。
“你要多少?”顧成淮懶得和他繼續(xù)打太極,他就知道這個老酒鬼一出現(xiàn),絕對沒什么好目的。
“不多,不多?!鳖櫫汉俸傩?,兩只手搓了搓,比出了一個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