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jié)束后,丫鬟們將桌上收拾好后,董云華和孫氏就先離去了,帶走的,還有小家伙董卿雪。
董卿月先是對著陳伯行了一禮,又朝陳一福了一身,喊了一聲相公,也先離開了,他們都知道兩人有很多話要說,不便打擾。
“出去走走?”
見氣氛詭異了起來,陳一便率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也好?!?p> 陳豫賀點頭,他其實挺糾結(jié)的,若是沒有把陳一敲失憶,按他的性格,可不會這么安靜,多少對陳一是有一些愧疚的,若是外人也就算了,可不管怎么說,他也是自己的侄子。
夏夜,總是靜謐的,沒有月光,只有滿天星斗,即使如此,庭院依舊明亮如初。
兩人一路散步,不知不覺來到了花園,兩人走進花園的一處亭臺。
“你不想問點什么嗎?”
陳伯坐下后,看見陳一抬頭仰望夜空,終于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本以為這小子會問很多,可他并沒有,只是安靜的看著星空,讓他忽然有種有力無處使的錯覺。
“你覺得,我該問點什么嗎?”
陳一扭過頭,復雜的看著陳伯,這件事真的說不上誰對誰錯,如果現(xiàn)在身體里的,是原來的那個靈魂,或許他真的有很多要問的事,可他不是,他最郁悶的或許是被敲暈,然后莫名其妙的入贅了侯府。
但當看到董卿月的時候,也還算滿意,他并不是很在意那些世俗的規(guī)律,無論別人怎么議論,只要自己過得不壓抑,過得舒服,別人怎么說,其實也不過是嫉妒和羨慕在作祟罷了,所以哪一點芥蒂也漸漸的散了。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就隨風散了吧,你們上一輩的恩恩怨怨,也隨著我父母的去世,就這樣算了吧,況且也不是什么血海深仇,只是一些芝麻大綠豆的事,就這樣吧……”
陳一平靜的說著,又對著陳豫賀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陳伯愣住了,這還是自己那個曾經(jīng)偷偷觀察過的書呆子嗎?對什么事都較真,有著那些酸儒們一樣的看法,當初之所以選擇敲暈,也是考慮到這個。
這要是讓陳一知道,不知道會作何感慨。
看著陳一的眼神,也漸漸出現(xiàn)了復雜的神色,輕嘆一口氣,或許真的是自己將事情想復雜了吧,確實,曾經(jīng)的事,若真要細算下來,也只是芝麻大綠豆的事。
只是互相瞞著了一些事,一些他始終不愿去確認的事而已。
“你說得對,芝麻大綠豆的事而已,過去便過去了吧?!?p> 良久,陳伯才開口說了出來,扭頭看向滿天星斗,一條銀河橫掛夜空,隨著他的目光蔓延向不知處。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要和你說的?!?p> 陳伯轉(zhuǎn)過頭,猶豫了一下,才在陳一疑惑的表情中,繼續(xù)說下去。“你父母的死,其實不全是因為患了怪病,倒像是中毒的原因?!?p> “嗯?”陳一皺了一下眉頭,難道這里面還有什么隱情不成?自己雖然鳩占鵲巢,可那終究是這具身體的父母,不能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這個我暫時還沒有頭緒,不過應該和侯府當年的事有一些關(guān)系?!标惒f。
“什么事?”陳一問。
“當年老爺剛當上戶部尚書,是因為他將前戶部尚書扳倒了下去,可這戶部尚書,是隱太子周玄的人,后來侯府遭到襲殺,若不是因為我及時趕到,恐怕侯府兇多吉少?!?p>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盎蛟S是因為我壞了他們的好事,之后我托老爺幫我尋找我走散的哥哥,也就是你的父親,找到了之后,我并未去與他們相認,只是讓老爺幫我照顧一二,他們恐怕是打聽到了什么,才會對你的父母出手,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p> “隨后我就想將你接到侯府,一是讓你離我近一點,免得再貨及到你,當時老爺再想給卿月那孩子找個入贅相公,我就想到了你?!?p> 陳一聽完,食指敲了敲木欄,略微思索了一番,這才看向陳伯?!瓣惒阏f的有一處疑點,就是他們既然是要報復,為何會沒有對我下手?”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也許不是那一群人做的,可我能想到的,就是那一群人,他們的嫌疑也是最大的,因為無緣無故的情況下,也不會有人想到要對你父母出手。”
陳伯不假思索的說著。“你父母雖然因為老爺?shù)脑?,雖然過上了小地主的生活,一直都算低調(diào),沒去招惹過什么人,如果不是他們,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人,會對他們不利?!?p> “也是這么個理?!?p> 陳一點頭,有些頭疼,知道的信息實在太少了,連對方叫什么,在哪里,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對方是隱太子的人,可隱太子經(jīng)過當年的政變,是否還活著,都是另外一回事。
“你也不用去糾結(jié),這些我這些年都一直有在查,遲早是會有浮出水面的時候,現(xiàn)在還不用急,急也是沒有用的,只能慢慢來。”陳伯也看出了他的糾結(jié),于是出聲安慰道。
“嗯,那便麻煩陳伯了?!?p> 陳一搖搖頭,將這些事暫時甩出自己的腦海,他之所以在意這些,不是說他把自己當成了他們的兒子,只是想著,若是有機會,也會給他們報仇的,可若是沒有機會,他也沒有辦法。
他不是他,所以他不會失態(tài),也不會歇斯底里的,一定要找出兇手,況且有沒有兇手,都還是另一回事呢。
“和我說這些做什么,你不說我也回去做,他可不只是你的父親,也是我的哥哥,這些事是不可以避免的?!?p> 陳伯忽然哈哈一笑,說開了,也就放開了,不似之前那班,有些尷尬。
“既然已經(jīng)入贅過來了,你就安心住下,一切有我?!?p> “好?!标愐稽c頭,沒多說什么,也不知道該說什么,為了避免尷尬,他再次兩頭扭過去,深邃的瞳孔中倒映著滿天星辰,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