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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人紀(jì)

平康公主

行人紀(jì) 屠維單閼 2164 2019-08-29 06:00:00

  越往東進(jìn),仗便愈發(fā)難打,四處受敵,將軍世子不在少數(shù)。好在鳳凰軍遍布各處,于他們而言同樣四面是敵。雖難打,也不算不能打。

  許仲鼓和纖離成婚簡樸,沒有酒宴沒有鑼鼓,只有我們些許人為證,我為他們奏了一曲《鳳求凰》。他們沒有拜堂拜天地,反而對著種著稷的土地跪拜,意在跪土神跪谷神,以社稷為鑒。

  我本以為許仲鼓硬破了纖離姑娘的女兒身,纖離難免以后會記恨他,誰承想纖離竟欣喜地應(yīng)了,還說:“就拜社稷吧!一國之本,萬民之本。社稷為鑒,遠(yuǎn)好過蒼天為鑒。”

  纖離說蒼天無眼,自己爹娘一生向善夫妻恩愛,卻沒能得個好下場。說許仲鼓質(zhì)樸,不求天她與許仲鼓也定會夫妻同心,福壽綿長。倒是與鹿蜀一般容易動心,難不成她也是獸來的?我搖頭否決,她有爹娘。

  “你在發(fā)什么呆?”仲夏的風(fēng)不及暮春時節(jié)涼爽,有些許蟬鳴,許仲鼓纖離在一棵槐樹下笑得開心,執(zhí)徐悄咪咪地站在我身后。

  “原來即使沒有正式成婚,只要情愿就能成為夫妻。拜堂原來只是改口稱郎稱妾的儀式。”

  “有人還念叨著拜堂洞房呢!”執(zhí)徐盤腿而坐,轉(zhuǎn)身折下一株狗尾草。

  “只是玩笑話罷了!我們又怎么能真正拜堂。最后也只能得個將軍幕僚的名罷了。”

  “誰說我以后要做將軍了?”

  “那你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我拍拍他身上的札甲。

  執(zhí)徐得意晃了晃身上的甲,“現(xiàn)在加把勁,以后好邀功討賞。要一座大宅子,依山傍水的那種。有個皇帝好像說過,如果能娶到左丘淮為小郎君,愿蓋金屋以貯之?!?p>  我們途中常遇流民,多為南遷,見我們避之若浼。我們北行時從不傷及無辜百姓,所到之處皆有戰(zhàn)俘事農(nóng)墾荒,為何現(xiàn)在又會受如此對待?

  在上黨我得空在長子城內(nèi)轉(zhuǎn)轉(zhuǎn),執(zhí)徐派季廣朱立護(hù)我,二人互相推諉,既然不愿我自然不能勉強(qiáng)。許仲鼓王和二人有事在身,就只剩下了林小宅一人。

  林小宅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郎,手下有萬軍,年少有為。

  “朱季二人似乎不太愿接近我?!?p>  林小宅勸慰我:“先生不必在意。您謀略過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大家心里其實(shí)都敬重您?!?p>  “那他們……算了,我明白了?!彼麄冎皇菍ξ遗c執(zhí)徐的關(guān)系心有芥蒂,李逸王和許仲鼓在身邊久了,險些忘記受如此對待才算得上正常,“那你又是如何看待我與文淮?”

  林小宅沉默,我補(bǔ)充道:“只當(dāng)談心,不必拘泥?!?p>  “……難免會有些難以接受,我自己做不出分桃斷袖之舉。不過我不愿,不意味著別人不能。你們的感情是你們的私事,與我無關(guān)。我只知你們有能有才,讓我敬佩?!?p>  若人人都能同他一般,我與執(zhí)徐以后便也不會太難過。我們向城中流民打探鳳凰軍如何,流民一口一句鳳凰狗賊,我納悶問他們緣由。流民憤憤道:“那群魔頭殺人如麻!將戰(zhàn)敗的俘虜盡數(shù)殘殺,以向伯魯示威。我聽說,南陽城外伯魯軍的血染紅了一片山頭?!?p>  我問林小宅:“可有此事?”

  “有?!绷中≌卮鸬貨]有絲毫猶豫。

  戰(zhàn)中俘虜都是千人萬人,若全部殘殺,那對賊一名的確是當(dāng)之無愧,“李公應(yīng)允?”

  “轉(zhuǎn)亂之中,絞殺戰(zhàn)俘是常事。先生您謀略過人,可太過仁善。清平盛世是兵戈鐵馬打來的,是被血染紅的土地一寸一寸鋪出來的。”林小宅似是看透我心事般轉(zhuǎn)而說道:“若哪日被抓的是鳳凰軍,伯魯軍也會同樣對待我們。”

  林小宅機(jī)敏,言行不像是普通布衣出身的十七歲少年郎,關(guān)于他的身世李逸從未提及,卻讓我更為好奇。

  再回軍中,有伯魯來使轉(zhuǎn)述伯魯意愿,與我們言和。若我們退兵,伯魯會給我們郡國之主位,并表示愿將君主小妹平康公主下嫁給李逸。

  傳聞平康公主國色天香,深受寵愛,多少使節(jié)來賓都以與平康公主共宴為榮。

  此時公主就在城內(nèi),伯魯如此巴巴地送公主出嫁讓人生疑,朱立反而笑道:“要不李公先應(yīng)了?”

  李逸氣憤他聽到女色就開始忘我,“蒼龍將竭,鳳凰當(dāng)出,平三垣,定四象,你們忘了?”

  季廣瞇起小眼笑道:“怎會?我們是沒見過公主,就想看看公主什么模樣。公主已在長子,我們大可以留了公主繼續(xù)起義?!?p>  我沒想到朱立為見公主竟如此攛掇他折辱公主,“荒謬!千金之身怎可受此折辱?”

  “兵不厭詐。更何況你又有什么臉面講禮法……”季廣話出口一半,被執(zhí)徐一眼又給瞪了回去。

  許仲鼓罵道:“去你的兵不厭詐,你這叫強(qiáng)搶豪奪!我們是起義軍,又不是強(qiáng)盜?!彼w離竟變得會用成語了。

  朱季二人想方設(shè)法要見公主,“有公主在手定能使士氣大振!”

  執(zhí)徐也說:“我也想看看這公主長什么模樣?!?p>  我不解,執(zhí)徐擠眉弄眼,李逸也作應(yīng)允,“若真能鼓舞士氣,一個公主而已,留了就留了。”

  平康公主緊隨來使,著云紋深衣,外搭素紗禪衣,懷抱七弦琴,青紗掩面,眉眼只覺得熟悉。

  朱立季廣看呆了眼,許仲鼓嘖了一聲,“我瞧著還是纖離好看!”

  “公主為何不以面示人?”李逸正坐主位。

  “本不可以,如今見了您,便是可以了。”女子取下青紗,未施粉黛,仍覺驚艷——玉茗!

  好在我與執(zhí)徐都帶著假面,我試探問她:“素聞平康公主善箏,怎么此時卻懷抱七弦?”

  玉茗作揖,“身為陛下的妹妹,自然是什么都會一些?!?p>  “可我怎么記得玉茗姑娘說過自己只會箏?”執(zhí)徐不等我繼續(xù)盤問直接開口問道。

  玉茗解頤,“原來是公子你們啊……”

  “不是公主?”朱立大驚,怒形于色,“伯魯這是何意?隨便找個女人來糊弄我們?”

  “不是公主又何妨?我是來彈琴的,一介紅塵女,只要哄得你們高興,那我也算是完成了使命?!庇褴〕銮伲а矍浦钜?,“可要聽什么?”

  李逸想命人抓了玉茗,卻被執(zhí)徐攔下,執(zhí)徐笑道:“玉茗姑娘自己看看想彈什么?!?p>  玉茗撥弦,輕聲道:“長門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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