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我說賤人,關(guān)你何事?
“何為道?”
寥寥一言,卻將所有人問住,不管是那些宗門高手,還是遠(yuǎn)處略通修行的凡人,無不皺眉沉思。
整個石亭內(nèi)外,只有風(fēng)穿堂而過,和平穩(wěn)的鼾聲。
“無根無莖,無葉無榮,萬物以生,萬物以成,名之曰道?!?p> 存之于無,萬物生成?這是太上忘情之道?
那些宗門高手不禁側(cè)目看向遮住面目的柳月,這小丫頭,是有什么情傷不成?
老道姑看看柳月,又看看陳天昊,嘴角含笑。
有人忘情,才能成全自家的寶貝弟子不是?
“敢問師姐,此道可有正邪?”
今天所論,乃是“正道”,柳月說的卻只是“道”,似乎與這一論題不符。
有人問,其他人也是抬頭看向柳月,露出好奇之色,按說這樣的精英,該不會犯這等低級錯誤才是。
柳月面色不變,輕輕坐下,閉目不語。
這是什么意思?
“不會吧?我仙子認(rèn)輸了?”
“誰你仙子?”
“我們先別說這個,先瞧瞧——”
“誰你仙子?”
“不是——”
“誰你仙子?”
……
不止是普通修行者疑惑不解,就是石亭外的低階弟子也一片訝然,連石亭內(nèi),也有人露出不解之色。
柳月,是真要認(rèn)輸了?
卓云凡臉上露出驚喜之色,莫不是這位柳師妹在自己面前故意有所保留,故意——
越想,越是心猿意馬。
“咳咳,恭喜鸞鳳閣后繼有人。”
那位主持論道的白須道人看向來自鸞鳳閣的一位道姑,面上滿是羨慕。
什么意思?
見還是有很多人不解,白須道人長嘆一聲。
“太上忘情,乃是三千大道中當(dāng)之無愧的正道。我宗卓云凡還只是尋道之心堅定,而鸞鳳閣的這位柳月姑娘,已是踏上道途了?!?p> 這是——
原本還對柳月充滿懷疑的弟子們滿心慚愧,人家已是得道之人,自己有什么資格去評判?
換句話說,柳月這樣的人,“躍龍門”參不參加,對人家來說,已是無關(guān)緊要了。
看著無數(shù)人羨慕崇敬的目光,薰兒抬頭,輕輕握住柳月的手。
師姐的手一直都是溫暖的,怎么此刻,如此冰涼?
“轟!”
得道!
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道!仿佛一道天雷落下。卓云凡只感覺腦袋嗡的一聲,再清醒之時,已是夕陽西沉。
整個石亭中,論道之人,換了多個。
“云凡,大道無情,不以任何人的心念所動搖,你可明白?”
耳邊,白須老道的話音傳來,讓卓云凡慚愧不已。自己陷入執(zhí)迷,才片刻之間,已經(jīng)過去三五個時辰。
怪不得那些大修,一個頓悟,便是白云蒼狗。
果然,大道之途,從來無輕易之說。
輕輕點頭,卓云凡的臉上又恢復(fù)了之前的自信。
老道微微頷首,孺子可教也。
陳天昊在中午時分就醒了,餓醒的。此時,正百無聊賴的在那聽著別人胡謅。
在他聽來,就是胡謅。
“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可謂之正道始?!?p> 獨尊樓的年輕道人侃侃而談,四周不少人都是搖頭晃腦,似是極為贊同。
可你這公啊母啊的,我嚴(yán)重懷疑你在開車,等著,小樣,遲早抓住你的證據(jù)。
那道人微笑著四方拱手,正得意的坐下來時,忽然對上陳天昊惡狠狠的眼神。
怎么回事?自己沒招惹這個家伙???郁悶的坐下時,道人百思不得其解。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取其中正者,行無差錯,一片坦途?!?p> 說話的是那個耍劍的蘇倫,說的啥稀飯灘涂的,陳天昊完全懵逼,只感覺這家伙不像個有本事的。
懶得聽他廢話,陳天昊將心神沉入丹爐中,還不如去和我家胖妞溫存一番。
“姐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是這么大的事情都不稟報爹娘,那你心里還有他們側(cè)存在嗎?”
這小賤人怎么會在這?陳天昊一愣,不是讓胖妞這些時日不要亂跑的了嗎?
“妹妹,不是我不隨你去,實在是師父臨行前有交待,她不回來,不得外出。你不見我這些天,連藥堂都沒去了嗎?”
胖妞無奈的話語傳來,讓陳天昊心中更是擔(dān)憂。
胖妞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特別是對這個便宜妹妹,更是沒有抵抗能力。
“好,好,姐姐你這般說,那我也無話可說,反正你給句話,明日我回家探親,你跟不跟我一起?!?p> 不能答應(yīng),不能答應(yīng)!
陳天昊怒吼著,卻沒有半點辦法來。
“我——”
胖妞為難的呢喃著。
見胖妞如此,鐘蝶轉(zhuǎn)身就走。
“好,我答應(yīng)……”
鐘蝶聞言轉(zhuǎn)頭,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姐姐,那就這么定了?!?p> “賤人!”
“賤人!”
“賤人!”
陳天昊一聲怒吼,一腳將面前的石案踢翻。
對面,剛剛講到“明心見性,心與劍合,人與劍合,是為正道”的候一斤,就這么呆愣的立在原處,說不出話來。
人與劍合,是為——賤人?
哪怕定力如柳月等人,此時也是忍不住掩嘴而笑。
“你罵誰賤人!”
候二金一拍桌子,長身而起。
“賤人不是說你,不是說你?!?p> 自覺搞了個烏龍的陳天昊連忙澄清。
“那你說誰是賤人?”
候三兩“豁然”站起來。
“也不是說你賤人啊,真沒說你?!?p> 陳天昊連連擺手。
“咯咯——”
薰兒忍不住笑出聲來。
候一斤看看自家的兩個弟弟,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
“沒事沒事,誤會誤會,你們都不是賤人。”
陳天昊看著候一斤快要滴出血的臉,又是解釋起來。
“那賤人你說誰?”
候一斤伸手指著陳天昊,高喝一聲。
咦?你罵我?
我個暴脾氣,給臉不要臉了。
“我說賤人,關(guān)你何事?”
……
“哈哈哈——”
除了豬肝色的三兄弟,其他人無不捧腹大笑。
今日這場論道,怕是最歡樂的一場了。
候一斤剛想再開口,只聽白須道人一揮手道:“論道論道,莫言其他?!?p> 拱拱手,候一斤不甘心的坐下來,咬牙盯著陳天昊。
你咬我?回瞪過去,看我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嗨,兄弟,到你了?!?p> 身旁,忽然有人拉扯一下陳天昊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