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
“我說了,我不信命數(shù)?!?p> 云眠淺笑,“其實(shí)現(xiàn)在,才是沛姐姐罷?!?p> 蕭珠沒有當(dāng)初育沛飽經(jīng)風(fēng)霜之后的滄桑與淡然,現(xiàn)在隱藏在同一外表下的她,在褪去了世俗的枷鎖和外殼之后,鋒芒畢露,并且,只忠于自己的心。
蕭珠不解,她不知道云眠口中的“沛姐姐”是誰,她知道的是,血債,要用血來償還。
顯然,大國師的身后,還有人在操縱。
不論是誰,她都要就出來,來償還她爹爹的性命,來償還這無辜百姓的性命。
“那你制住的兇手呢?你殺了她了嗎?”蕭珠的眼神冰冷。
“小美人兒,你聽我說,小白她是有苦衷的……”
“那又怎么樣?”蕭珠對上紫魅,“殺人償命,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
“難道說,就因?yàn)樗茄?,所以也要網(wǎng)開一面嗎?”
“你知道了?”云眠問道。
“是,我知道,從我第一眼見她起,我就知道,她身上的怨氣太重了,就算她肯舍棄這一身修為變成一個凡人,也入不了輪回了?!?p> 蕭珠笑,語氣帶著惋惜與同情,卻同樣冰冷。
紫魅覺得眼前的小美人兒有點(diǎn)陌生,她怎么能,冷血至此?
“她不就是想殺我,然后煉成洗髓伐筋的靈藥嗎?”蕭珠諷刺?!斑@樣她就可以和她的相公雙宿雙飛,同入輪回,可惜了,卻也只有一世?!?p> “不,不是這樣的,小美人兒你這是到底怎么了?”紫魅眉頭皺的死緊。
一道白影卻從他身后閃現(xiàn),“是這樣的?!?p> 白影中伸出一只利爪,對著蕭珠的面門,凌厲且迅捷。
白瑯的身形極快,只看見一道殘影,但是煙鴻刀更快,鏗然一聲擋在了蕭珠面前,白瑯的狐爪上頓時毛焦皮綻,血肉淋漓,她還是不死心,身后的狐尾幻化成一把白色的長劍,對著蕭珠的咽喉刺來。
煙鴻刀刀身上劃過一道火焰一樣的光澤,白色長劍節(jié)節(jié)斷裂,白瑯噴出一口鮮血,踉踉蹌蹌退后幾步。
紫魅扶住白瑯,運(yùn)功為她療傷,“小白,你怎么?”
“表哥,對不起,這確實(shí)是我的目的,只不過我技不如人,失敗了罷了,看來我與相公,當(dāng)真是無緣。”
云眠嘆息一聲,“你知道了過往?”
蕭珠笑,“一點(diǎn)點(diǎn),知道怎樣保護(hù)自己的方法罷了?!?p> “是那天勸你修仙的人?”云眠已經(jīng)猜出了大概。
“不錯?!笔捴榉錾项~頭,“那天的水鏡幻象雖然縹緲,卻讓我想起了一些,很久遠(yuǎn)的事情。”
“看來那并不是你真實(shí)的記憶。”云眠神情悲憫,“他讓你想起的,不過是他精心設(shè)計的局罷了?!?p> “我憑什么信你?”蕭珠將煙鴻刀橫在身前。
“憑你的感覺,沛姐姐?!痹泼哐壑姓J(rèn)真。
“你不必拿煙鴻刀對著我,沛姐姐,若你知道煙鴻刀的主人此刻正在承受著怎樣的煎熬與痛楚,你就不會如此對待于我了?!?p> “煙鴻刀的……主人……”蕭珠有些恍然,她看了身旁的墨千一眼。
墨千也正好回過頭來看她,她從那雙旋渦一樣的眸子中得到了答案。
“那是誰?”
“垂千彧,魔族的主人?!?p> “是你解開了他的封印,也許從那一刻開始,你的命運(yùn)就與他糾纏不清了……”
是嗎……育沛睜大眼睛,雨水如珠簾一般落下來,想要看清,卻看不真切。
只聽到云眠一聲極輕的嘆息。
煙鴻刀化為刀魂,煙煙一身的火紅色,雨水還沒有接近她的身體,就在離皮膚三三寸的地方被蒸發(fā)了個干凈。
她睜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姐姐,主子,真的閉關(guān)了嗎?可是,他不是主子嗎?雖然弱了很多很多,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呀?!?p> “我不知道?!笔捴闋科馃煙煹氖帧T谀莻€水鏡幻化出的景色里,她的確是叫做育沛的,只不過,與妖族和魔族都是對立面,她只是天族重闕帝君座下的一個小仙而已,因?yàn)樯類壑仃I犯了天條,被打入凡間受七情六欲之苦,方可超脫。
可是,沈公子又說,那都是虛幻。
一時間,四方曠野,大雨如注,蕭珠竟覺得無邊的寂寞席卷而來,天昏地暗。
一只溫暖粗糙的手掌伸過來握住她的,仿佛在無助的天地之間一根可靠有溫度的脊梁,蕭珠的手冰涼,她能感覺到那手的主人又用力握了握。
“我在。”墨千的聲音低沉,卻通過耳膜一直震到她的胸膛。
云眠沉默不語。
“姐姐,那我們?nèi)フ抑髯雍貌缓茫俊睙煙燁^一次有些怯怯的,雪獅子依偎在紅色小人的身旁,無聲地蹭來蹭去安慰著她。
蕭珠知道,煙煙是在擔(dān)心她的主人,那位魔族最尊貴的人,垂千彧。
“好。”
煙煙眸中的擔(dān)憂并未散去,她往墨千的身邊靠了靠,“主子,你一定是因?yàn)槭裁词虑椴抛兂蛇@個樣子的,才會不認(rèn)識煙煙,但是煙煙認(rèn)得主子就夠了?!?p> 墨千垂首,“是,我知道?!?p> 盡管墨千記不起這小女孩是誰,但是那刻在骨子里的血契印記,是當(dāng)他第一次握住煙鴻刀的刀柄的時候就感受到的,這把刀,仿佛天生就是他的。
“那垂千彧到底在哪?”
“沒人知道他在哪兒?!痹泼甙滓路w,一個避雨的訣兒罩在蕭珠和墨千的身上,隔絕了漫天的大雨。
煙煙皺起一雙好看的秀眉,“你這是做什么,姐姐和主子都被我烤干了?!?p> “也許只有你,才能找到他?!?p> “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
“這一切他才能化解?!?p> “他很厲害?”
云眠笑笑,“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萬象魔羅,睥睨世間?!?p> “只不過……”
蕭珠疑惑,“只不過什么?”
云眠卻止住了話頭,“沛姐姐,此地不宜多說,走吧,去酒巷。”
罩在身上的半圓形透明雨罩慢慢地向下延伸成一整個球形,蕭珠只覺得腳下一輕,竟慢慢的向上浮動起來。
透明的圓球飛的很快,卻不覺顛簸,前方云眠與紫魅,還有一直充當(dāng)背景板的紫離,一同向著前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