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取舍
“不知這林公公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自先皇重鑄我大燕王朝以來，這宰相之位已經(jīng)空懸至今。先不說我這正二品的禮部尚書有沒有機會，單單是我上頭從一品的王，云兩位大人，他們目前看來可無再次晉升的地步了。”李尚書笑嘻嘻地看著換了一身宦官袍子的小左子。
小左子獻媚道：“大人這不必擔心。我們林公公您還不知道，他可是最守信譽的人啊。先不說您有沒有可能上到那個位置，單單是您現(xiàn)在這個尚書的位置，還不是我們林公公在皇上面前美顏了兩句?！闭f到這，小左子挑了挑眉。
李尚書一聽，心中莫名其妙的一股怨氣。但又轉(zhuǎn)念一想，雖然現(xiàn)在的自己看似官運亨通，位高權重，但還是靠著所謂林公公的羽翼。不然自己這本是商賈出身的身份，何來這官場的如魚得水。雖然禮部尚書是一個手無實權的虛職，但是好歹“尚書”二字說出去，多么光耀門楣。尤其是新皇登基的這個節(jié)骨眼上，自己被提拔成為尚書，明眼人雖然都是看的出來，但是那些看不出來的，在他們眼中，自己可是實打?qū)嵉拇蠹t人。
現(xiàn)在雖說小有勢力，但是與林公公一下子劃清界限實在是犯不著。想著想著，他就從臥房中拿出了一個盒子。李尚書臉上微微的抖了抖，屬實肉痛。這可是自己最為珍愛的至寶之一，選自千里之外雪山中的墨玉細啄而成的一枚小戒指，千金難買。而且這正好還是自己心頭好?？上?，巧不巧，這個林公公也好這口。
將錦盒交付于小左子手中，順便拿出兩錠金元寶放在了他的手心上。這一下，小左子笑的更開心了，連忙把腰鞠的更深了“謝謝李大人，我一定在義父那邊多為你美言幾句?！闭f罷，快步地退出了李府。
待到小左子消失在門前，李尚書打開了一道密門。一時之間，各種五顏六色的光透過門照射了出來。李尚書的臉上再一次出現(xiàn)了真摯無比的笑容，笑嘻嘻地趕忙鉆了進去。
細細摸索著戒指上那層膩子，透過指尖傳來的絲絲涼意，讓林公公精神舒爽，鼻尖不停地喘息著?？谥蟹磸偷啬钸丁昂脰|西，好東西?！蓖蝗唬驮谏詈粑囊凰查g，林公公的臉上變得紅潤起來，四周松弛的皺紋也平滑了許多，而同時那塊戒指也變得黯淡無光。
小左子見狀，趕忙上前想要為李尚書美言一句。手中摩挲著金錠子，整個人顯得異常興奮。
林公公將手往前一伸，“你想說什么我都知道。李寶財啊，李寶財，要不是你天生有這樣的本事，就憑你今天這些想法就活不過今晚。小左子，他的錢以后你隨便拿，但是他的話，以后不能隨便說。~嘖嘖嘖，太少了，太少了，浪費了喲?！绷止粗∽笞拥碾p眼仿佛噬人一般，好似要把整個人都看穿。
“諾?！毙∽笞于s忙回答，說罷連滾帶爬的溜出了大殿。
看著空無一人的大殿，林公公隨手一揮，門閉燈熄，入夜了。
天上流云劃過，明月當空。雖然秋意濃，但是秋天依舊讓整個皇城變得金黃通透。流云上坐著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還有一位錦衣素袍，玲瓏剔透的小姑娘。
小姑娘難得出來，左顧右盼的看著下面。居高臨下，皇城好不大氣。
看了好一會兒，小姑娘面露異色的看向老者“師父，我在皇城中感受到了三種不同于凡俗的氣息。一股氣息極為陰寒，一股氣息極其富貴，還有一股氣息極其飄忽。”說罷，小姑娘用手指了指這三處地方。
望向小姑娘手指之處，老者面露欣慰。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這幾天沒有偷懶，很好很好?；厝ブ蟮綆熌锬前涯愕男『砂没貋戆?，然后再準你三天假。”放假？小姑娘一聽頓時精神又上來了。山中修行實在苦矣，不知寒暑亦不知世間變化。這三天的假，可得好好玩玩。
“所以師父，這三股氣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不解的問道。老者捏了一張符文，比劃了兩下，一瞬間流云就停滯了下來。
“你細細盯著那股陰寒之氣，你感受到了什么?！彪m然功力淺薄，但是少女依舊是習得了半招術法。屏氣凝神，向那股氣望去。一時之間，心中頓時涌上熟悉之感。少女微微皺眉，面露異色看向老者。剛要開口，就被老者打斷?！澳悴聹y的沒錯，但是我們并沒有放過那群叛徒。這位凡人，準確的說是閹人，只是偶然得之。若不是閹人之體，他又何德何能修習這門陰極之法。”
“可是師父，為何不除掉他。這門功法，山中早已有警告，當誅！”小姑娘有些后怕。
“山中早已得知此事，奈何對方依舊是凡人之體。山上山下互不干涉，這是門規(guī)禁令，豈可破壞。所以師父此次帶你來是要交給你個任務，待到修行小成之時，你就到這里來監(jiān)視他。依據(jù)為師的推斷，待你修行小成，此人陽壽也該盡了。至少三年，至多八年，你即可返回山上?！闭f到這，老者一臉壞笑。
小姑娘的心玲瓏剔透，立刻就知曉了老者的心思。但是山上修行實屬乏味，哪有這凡間繁華盡好。實屬美差，沒得跑。
老者從兜里掏出了一白玉藥瓶遞到小姑娘手上“為師補償你的，收好，別讓你師兄師弟看見?！痹俅翁蹛鄣拿嗣」媚锏念^，立刻就把臉別了過去。
“不過上次來這里巡視，我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股金黃色的富貴之氣，以及那股游離不定的飄忽之氣。我的細細看一看?！崩险咚妓饕幌拢⒖淌种心笊彸夹吸c了三點。頓時眼瞳異色，無數(shù)光影流轉(zhuǎn)?？戳T，大笑道“世事無常，世事無常啊。”
笑完，轉(zhuǎn)頭告誡小姑娘道“下山后，那股富貴之氣你可以極盡機靈鬼怪之術。雖說山上不得干擾山下，但是你從那個胖子手中騙個把個，是不打緊的。所有能夠從他手中騙得的東西，都是你的福分。至于那股游離之氣，為師勸你不要去沾染，四個字萬劫不復?！钡竭@里，老者難得對小姑娘露出嚴肅的形象。
看了看師父這么嚴肅，小姑娘不得不認真起來?！爸斢泿煾父嬲]。”雖然此刻小姑娘發(fā)誓一定要牢牢銘記，但是有時候冥冥之中都有定數(shù)。
流云盤旋了一陣，片刻之后消失在了天邊。
林公公重新將大殿里的燈光點亮，雖然看似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穩(wěn)，但是額頭的汗珠已經(jīng)出賣了他。長吁一口氣，他向天望去。目光中不僅僅是恐懼，還有害怕與憧憬。
一身漆黑，四周也是漆黑。
兩天后。
“宣，衛(wèi)國公進殿，新進武狀元，衛(wèi)一鳴進殿。”小右子扯著嗓子的喊道。雖然這是他日常的工作，但是今天格外的賣力。因為這是他的摯友—衛(wèi)一鳴，一鳴驚人的一天。咧著嘴，笑嘻嘻的看向踱步進殿的二人，這一刻仿佛自己也沾了不少光。
“臣，衛(wèi)江山叩見圣上。望圣上洪福齊天，江山永固?！?p> “臣，衛(wèi)一鳴叩見圣上。望圣上龍體安康，國泰民安?！闭f完，衛(wèi)一鳴和衛(wèi)國公跪伏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二位愛卿快快請起，快快請起?！眱夯实壅f罷，兩人就立刻站了起來。目光之余，兒皇帝瞥見了懸掛在衛(wèi)國公腰間的玉佩。連忙補充道“快，給朕的姑父，朕的表弟賜座，賜座。”言語中一絲倉促。
待到三人都安定下來，衛(wèi)國公這才發(fā)話。
“陛下，犬子尚且年幼。兵法一事，依舊是紙上談兵。沙場一事，更是一竅不通。武狀元雖是門門都拿到了第一，但是紙面上的東西，放到戰(zhàn)場上，依舊是空談。望陛下看在犬子的母親，我的妻子，你的姑姑，我大燕的長公主的面子上，收回成命?！毖哉Z中一絲強硬，天下哪個父親不疼愛兒子，對于這種明顯針對衛(wèi)一鳴的明槍，衛(wèi)國公就算平時儒雅隨和，此刻也要強硬一些。
衛(wèi)一鳴一言不發(fā)望著他的表兄。
兒皇帝看到衛(wèi)國公如此強硬，明顯招架不住。手掌抓緊了龍椅。
林公公見勢，上前耳語道?！氨菹?，這天下是你的天下，這百姓是你的百姓。就算衛(wèi)一鳴是你表兄弟，但同時他也是你的臣子。雖說戰(zhàn)場瞬息萬變，但是以衛(wèi)國公的勢力，你的表兄弟依舊保住性命。更何況，民間都在傳，衛(wèi)國公是大皇帝，你是兒皇帝。雖然你對衛(wèi)國公深信不疑，但是百姓們不信啊。所以，你必須強硬一些，讓這些百姓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天子。”
聽到這里，兒皇帝也做下了決斷。“朕貴為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念在先皇平日里最為疼愛我這位表兄弟，朕就退讓一步，姑父也退讓一步。傳朕旨意，封衛(wèi)一鳴，先鋒大將軍，執(zhí)掌三軍。另再封衛(wèi)一鳴驃騎大將軍，派二千御龍衛(wèi)為其親軍。封衛(wèi)國公為大將軍，坐鎮(zhèn)賬中，統(tǒng)領三軍。封藍羽為左先鋒將軍，華天白為右先鋒將軍。。。。。。”兒皇帝一連數(shù)道圣旨，眼神中充滿果斷。
“即日起，帥軍三十萬，討伐流寇蠻夷。”長長的號角聲充斥在皇城里，威武的宣旨聲從長清宮一直傳到皇城外。大燕朝的國家機器開始啟動，在這后面，不管是黨同伐異，還是勾心斗角，一切都以保衛(wèi)江山，驅(qū)除韃虜作為了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