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到黃昏,才漸漸停了下來。
蘇奇一直沒有醒,臉色發(fā)青,嘴唇白的嚇人。
他身上蓋著江嚴的大衣,靠著篝火,身體依舊冷的出奇。
江嚴看著快要熄滅的篝火,站起身:“我再去找點柴?!?p> “我也去吧。”看著往外走的江嚴,余默也站起來:“趁著天還沒黑,多找一點,洛洛,這里就交給你打招呼了?!?p> 燕洛點點頭,看著他們走了出去。
令人揪心的事,他們走后不久,蘇奇又開始抽搐起來,嘴里不斷重復(fù)著幾個音節(jié):“鬼、有鬼、鬼……”
燕洛蹲在一旁,試圖安撫小男孩。
可蘇奇越說越急促,越說越大聲。突然他尖叫一聲,睜開了眼睛。
此時外面天色已黑了下來。
秋天的黃昏很短暫,一下子就到了黑夜。
山洞里,只有篝火的光亮,照在蘇奇的臉上。
他又大叫一聲別過頭去,用手擋住眼睛。
似乎十分懼怕火光。
過了好一會兒,蘇奇才漸漸平靜下來,臉色依舊鐵青,他靠著墻,不發(fā)一言,十分安靜。
“要喝水嗎?”燕洛遞過一瓶水給蘇奇。
他看了一眼燕洛,沒說話,接過水,喝了一口。
燕洛關(guān)切的看著蘇奇:“你知道你怎么變成這樣子的嗎?”
蘇奇咬著嘴唇,沒有發(fā)聲。
燕洛不忍心再問下去,拍了拍小男孩的頭,安慰道:“那個大哥哥會帶你到大醫(yī)院去治病,他很有錢,興許能治好你的病,你就不用再受這種折磨了。”
聽到大醫(yī)院,蘇奇眼睛里出現(xiàn)一些向往的神色,他看著燕洛,突然奶聲奶氣的問道:“大醫(yī)院是不是比我們村子還要大?”
燕洛一時語噎,不知道該如何比較,只能道:“你去了就知道了,不過大醫(yī)院沒什么好玩的,我可以帶你去比村子還要大很多很多的游樂場玩?!?p> 蘇奇咧著蒼白的嘴唇,忽地笑了。
燕洛焦躁的看了看手表,時間一分一秒的轉(zhuǎn)動,她盯著洞口,有些擔憂:“余默和江嚴出去一個多小時了,怎么還沒回來?”
首靈山不比普通的小山頭,幾百年荒無人煙,有很多未知的危險。
她站到洞口往外望了望,皺起眉頭,有些急躁的自言自語:“應(yīng)該快了吧?”
要是在這個時候走丟了,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樣的意外。
她一直坐在洞里等,漸漸的,篝火熄滅了,沒有新的柴再添進去,洞里一片黑暗,外面有微弱的月影,不過被茂密的枝丫擋住了,樹林里也是一片黑暗。
燕洛打開手電筒,放到一旁,照亮了洞里狹小的空間。
她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兩個小時過去了。
“再怎么也該回來了吧?該不會出事了?”燕洛看了一眼蘇奇,這種情況,她也不方便出去找。
漸漸的,她越來越焦急,開始坐立不安。
指針漸漸指向九點。
蘇奇已經(jīng)漸漸沉睡過去,燕洛小心翼翼的將他挪進睡袋里。她現(xiàn)在完全沒有睡意,心里不詳?shù)念A(yù)感越來越濃烈。
這時候,兩道灰頭土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
余默和江嚴每個人臉上手上都被劃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衣服上也破損不少,不過兩個人手上都抱著一大捆柴。
“好了,今晚不用愁了!”余默放下柴,大笑道。
江年蹲在地上生火。
“你們發(fā)生了什么?”燕洛蹲在一旁幫忙,臉上松了一口氣,好在沒出事,平安回來了便好。
江嚴擦了擦臉上沾到的雨水,嘆了口氣:“別提了,滑了一跤,從山坡滾了下去,好在被樹擋住了,沒摔成傷殘?!?p> “不過……”余默張了張嘴唇,看著燕洛,欲言又止:“不過……”
燕洛注意到她神色不對勁,猜測他們身上肯定發(fā)生了其他事,忙問道:“怎么了?”
余默神情飄忽不定,神情掙扎了下,才說出來:“我們看見……”
這時候,火光噼里啪啦炸了一下,頓時吸引了幾個人都目光,紛紛轉(zhuǎn)移視線看過去。
這一看,就看到原本靠著篝火睡在睡袋里的蘇奇,嘴角咧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閉著眼睛,呼吸均勻,一看就是睡著了。
余默嚇了一大跳,往洞口挪了挪。
蘇奇的這個表情,顯得很不自然。
就像恐怖谷理論,那些和人十分接近,又不是人類的東西帶給人的感覺一樣。
毛骨悚然。
“你看見了什么?”燕洛回過頭去問余默。
余默張張嘴唇,指著蘇奇,道:“在我們摔倒的地方,看見了蘇奇的墳?zāi)埂?p> “也許只是同名同姓罷了?!苯瓏腊欀碱^:“不要大驚小怪,嚇到大家了。”
“可一個村莊能有幾個人,首靈山本來就是荒山,住在這里的人寥寥無幾,一個村子里的肯定也相互認識,不會起同名吧?”余默尖叫著回道:“更何況……更何況……墓碑上不僅刻著姓名,還刻著他去世的年齡?!?p> “同樣都是九歲,這一切,會不會太巧合了一點?”余默的嗓子很尖,看起來激動過了頭。
江嚴也臉色難看:“別討論這個了,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啦,明天可能還得繼續(xù)趕路呢?!彼戳艘谎厶K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更加難看了。
“會不會,蘇奇突然發(fā)病,就是故意拖延我們下山的進程,其實他早就死了,不想讓我們離開?”余默縮到洞口,離蘇奇遠遠的。
“怎么可能有鬼?”江嚴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但他故意抬高音調(diào),似乎說的越大聲,他說的就越有理一樣。
燕洛也在一旁點頭:“江嚴說得對,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要有也是我們心里的鬼,所以不要自己嚇自己,巧合罷了。”
這時候,外面又下起暴雨。
伴隨著轟隆轟隆的雷聲,幾個人在大自然里,顯得無比渺小。
江嚴和余默沒有再爭論,大家都掏出睡袋,鉆進了睡袋里。
燕洛的睡袋被蘇奇睡去了,她就在靠近山洞口的地方,支了個帳篷,睡在帳篷里。
半夜,燕洛忽然被一陣歌聲吵醒。
那聲音若有若有,似真似假。
燕洛一時分不清她到底是在夢中,還在在現(xiàn)實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