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也是變種人嗎？”洛娜聽到男子的訴說后面色升起一絲厭嫌。
“我的名字是瑞恩·海耶斯，我的能力是——”男子抬起手對準柜臺上的一個玻璃杯。幾秒種后，水杯表面兀自出現(xiàn)了幾道裂紋，隨著裂隙越來越長，杯子碎成數(shù)片灑在了桌子上。
“真令人印象深刻，海耶斯先生?？磥砟銈儾⒉恍枰业膸椭！甭迥日酒鹕韥恚瑥墓衽_后拿起一張抹布，清理著桌上的玻璃碎渣。
“丹恩小姐，請聽我詳細說明一下。”海耶斯看到洛娜怠慢的態(tài)度，用更焦急的口吻說道，“我們的人現(xiàn)在躲藏了起來，本打算趁著昏暗的雨天走水路離開紐約，但是神盾局也料到了這一點。我們發(fā)現(xiàn)他們在哈林河與伊斯特河上布下了數(shù)不清的巡邏直升機與快艇，很難硬闖。隨后我們想到了唯一的辦法，丹恩小姐，你的能力可以使他們的電子設備失靈，而我們就可以等到天黑再——”
“我可不會那種東西，你另請高明吧。”
“不，你可以的，你只是還不會靈巧地應用你的天賦。我們之中有當年跟隨過你父親的戰(zhàn)友，她可以引導你變得更加強大，強大到和你的父親一樣……”
“我和我父親不一樣！他只是把我母親弄懷孕了，他的事業(yè)和我有什么關系？”洛娜氣憤地把抹布一摔，“海耶斯先生，我現(xiàn)在還沒有拿起手機，撥出通訊錄里一名神盾局七級特工的電話，完全是看在我們都是變種人這一點上。據(jù)我所知，你們地獄火俱樂部曾經一手策劃了古巴導彈危機，是個試圖挑起核戰(zhàn)爭的恐怖組織?！?p> “俱樂部的目標早已改變了，丹恩小姐。切爾諾貝利的意外證明，核輻射的增強不僅沒有產生更多變種人，反而讓我們?yōu)l臨滅絕。我們現(xiàn)在只是希望在世界范圍內找到更多的變種人同胞，對他們給予庇護，以防止各個國家政府的秘密組織先找到他們，對他們進行迫害。”
“迫害？為什么你們覺得變種人會被秘密迫害？神盾局還試圖招募我成為他們的特工，難道給他們打工也是被壓迫嗎？”
“丹恩小姐，你想得太天真了。神盾局能任由你在外面自由地生活，完全是因為他們對你已了解得足夠徹底。我們在神盾局的資料庫里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記錄了你的基因信息。你其實相當于生活在他們眼皮底下。”
“什么？我的DNA？不可能！他們什么時候拿到的？”
“記錄里寫道，他們從一只噬元獸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你的發(fā)絲?！?p> “噬元獸？那是什么鬼東西？安吉拉，你知道什么是噬元獸嗎？”
“從那天菲爾怪異的表現(xiàn)來看，我猜咕咕就是一只噬元獸。”安吉拉也站了起來，走到洛娜身邊。
“什么！”洛娜震驚地敲了一下桌面，“可惡，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策劃好的嗎？”
“我覺得不是的，他們怎么可能預測咕咕身上會不會粘上你的頭發(fā)？”安吉拉把手輕輕地搭到洛娜的肩上。
“丹恩小姐，我必須趕快回去了，走之前我要再次懇求你?！焙Ｒ够艔埖赝送巴?，“我們已決定在今晚十二點行動，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們只能強行突破神盾局的包圍，到時候雙方恐怕都會有很大的損傷。你需要做的僅僅是用能力釋放出電磁脈沖，這樣我們就可以在黑暗的掩護下躲開他們，游進長島海峽?！?p> “長島海峽？那得有十多英里遠！”洛娜皺眉疑問。
“我們之中有一位同胞可以讓人在水下長時間快速移動，但在神盾局的各種探測設備沒有失效的情況下，這項能力毫無用處。”海耶斯越說越急，竟冒犯地抓住了洛娜的手，“丹恩小姐，我們知道神盾局對你的政策比較寬松，所以原本并沒有想打擾你的生活。但現(xiàn)在也只有你能幫我們在不引發(fā)沖突的情況下解決問題，你也不必選擇加入我們，請幫我們這一次，求求你了！”
洛娜呆滯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立刻抽回了手。
“抱歉……”海耶斯也尷尬地將手收回，“我們藏在南邊沃茲島中央的一家污水處理廠里，請一定要在午夜十二點之前找到我們！”說罷，海耶斯轉身向屋外走去。
“你不怕我報告給神盾局嗎？”安吉拉朝他大聲問道。
“我們也只能相信你們了，齊格勒女士！”海耶斯回身，無奈地搖了搖頭，之后便打開門，撐起皮夾克遮雨，消失在漆黑的街道中。
“洛娜，”安吉拉握住了洛娜的手，“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p> “你以為我會相信一群恐怖分子的話嗎？”洛娜向安吉拉笑了一下，“我不會管他們的，況且我也不知道怎么釋放出電磁脈沖。你覺得我能做到嗎，安吉拉？”
“……在電磁學這方面上，我可能沒有足夠的知識來幫助你……”安吉拉心虛地說道，“不過我在醫(yī)學院畢業(yè)的那個暑假，去了一個朋友的實驗室找他玩。但你知道我們這些書呆子，所謂的‘玩’就是一起看看文獻、設計設計實驗。他是研究永磁材料的，我跟他說，我可以理解電子在導線表面的流動，可以理解靜電荷在空間里產生的靜電場，但磁場是怎么一回事我始終理解不了。他告訴我，磁就是電，電就是磁，磁場與電場是同一個東西。不知道這句話是否對你有幫助……”
“磁就是電，電就是磁……”洛娜的眼神認真起來，若有所思，但又馬上恢復了不正經，“那個和你一起‘玩’的‘他’是誰？你們的關系很好嗎？”
“我們是中學的同學，洛娜！”安吉拉覺得不可思議，洛娜竟然會在意這一點，“而且他當時已經結婚了，我和他妻子一起在實驗室里‘玩’的，哦，不是——”
“噗……笑死我了，你真是越描越黑……”
又是一番嬉鬧，但安吉拉注意到洛娜的笑容顯然有些勉強。
……
安吉拉已經在主臥睡下了，洛娜獨自坐在客臥的床上，擺弄著手里的一塊廉價電子表。
她在試圖用自己的能力干擾電子表的電路。起初她怎么也察覺不到這個小小的電子設備上有任何磁感應的波動，但漸漸地，她發(fā)現(xiàn)這塊表的內部確實有非常細微的磁場，但它們是如此的微弱，弱到只會在一剎那出現(xiàn)，仿佛一眨眼就會錯過好多個。她把電子表拆開，好讓自己“看”得更清晰一些。
洛娜從未干過如此精細的活，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水面上行走的水黽。終于，無數(shù)次嘗試后，洛娜可以“觸及”電路板表面上微弱的磁場了。她還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通過控制它們以干擾電路中的電流。隨著她更加“用力”，電子表甚至還發(fā)出了輕微的“啪嗒”聲，那代表著一個個電容被電流擊毀。幸好有雨聲作掩護，她不擔心安吉拉會聽到。
“它徹底報廢了！”聞到空氣中一絲焦糊的味道，洛娜欣喜地感嘆。她不知道這和電磁脈沖還差多少，但感覺自己已經掌握了一點竅門。
洛娜下床穿上鉚釘鞋，輕輕地打開窗戶，讓自己飄了起來，飛出室外，又用能力輕輕地將窗戶合上。
誰知洛娜剛落到地上，一只雨傘就飄到了她的頭頂。
“?。 甭迥葒樍艘惶?，轉身抬頭，看到安吉拉也從屋內飛了出來。
“洛娜，你會離開我嗎？”安吉拉飄到洛娜身邊，舉起雨傘。
“我——”洛娜剛想回答，卻搖了搖頭，“安吉拉，應該是我問，你會離開我嗎？”
“洛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安吉拉，你不缺錢，不缺朋友，你的天賦能力又那么強大……你到底為了什么把我留在你身邊？是你樂在其中的‘母女游戲’嗎？還是說我是個人形的伊卡洛斯？”
“不是的，洛娜，我們是朋友，”安吉拉狠狠地搖了搖頭，“我也希望你可以與其他人交上朋友……看到你今天與克里斯汀相處得很融洽，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克里斯汀·帕爾默……是啊，她是個很棒的人，棒到注意到了我在你們聊miRNA時插不上話，便主動把話題轉移到淺薄的SK-II新品上?！?p> “化妝品也是門很深的學問，我和克里斯汀也總聊這個，她絕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是我太過敏感了?！甭迥鹊那榫w有些激動，“但這就是我的雙相情感障礙，我無法不這么想！”
“是的，洛娜，這是你內心最深處的矛盾。你渴望融入一個家庭，但害怕自己又會被家人拋棄，別人對你的好反而會加重你的思想負擔……但你不必這樣想，很多人都無條件地愛你，我也很愛你……”
“那就證明給我看，安吉拉！”洛娜突然退了幾步，在寒冷的雨中大聲說道，“你說你支持我的任何決定。但我現(xiàn)在做不了決定，你能替我選擇么？和我一起去，或者現(xiàn)在強迫我留下。留住我，我就在你身邊待一輩子！”
“洛娜，這是你的人生選擇，我不能僭越。而且，我又怎么可能會強迫你……”
“你說你支持我，又不肯隨我走；你說你愛我，又不讓我留下……我無法理解你對我的感情，安吉拉。如果換做是你去，我要么緊緊地跟住你，不讓你受傷；要么死死地攔住你，不讓你受到危險。你為什么要在此刻用這種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對待我？”
“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有你自己的事業(yè)，洛娜！”安吉拉讓雨傘飄向洛娜，自己卻沒有移動，淋在雨中，“能夠如影隨形地陪伴你的，只可能是我的愛，而不是我的人?！?p> “你不用再解釋了，安吉拉！”洛娜使勁揮手，把雨傘打到了高高的空中，“你不肯與我同去，是怕暴露自己的能力，不得不放棄現(xiàn)在安逸的生活；你又不想攔住我，是因為你玩我玩膩了，覺得我回到店里也沒什么意思，用不著多費力氣。”
“不是這樣的，洛娜……我放任你走，是因為我希望你可以做你自己想去做的事；我隱藏能力，是為了讓這里不被打擾，你可以隨時回到這個安穩(wěn)的家……”
“別再假裝作我媽媽了，安吉拉！”洛娜大喊，聲音中竟夾雜著一絲哽咽，“我已被父親拋棄了一次，無法在再承受一次母親的疏遠……再見了，安吉拉，與你相處的這些天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這是我距離友情與……最接近的一次……再見，我的天使?！?p> 洛娜轉身向背，悵然離開，走了很遠后，她聽到安吉拉的呼喊。
“洛娜！我在這里等你，我相信你會回來的！”
“你為什么不叫我北極星呢，安吉拉？”洛娜在心里念叨著。她擦了擦臉頰，不知道抹去的是雨還是淚?！澳氵€是覺得我太幼稚嗎？你還是把我當一個小孩子嗎？你不知道那顆星對我有多重要，安吉拉，如果你以它的名字呼喚我，我一定會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雨越下越大，洛娜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終于找到了一輛?？吭诼愤叺男∞I車，用能力打開車鎖，轉動鑰匙孔，關上車門，順著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大道，一路向南，離開了有她的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