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任務(wù)中,除了典獄長知道安吉拉與洛娜是情報部門派來的“臥底”,和幾名駐守這里的特工知曉她們的真實身份外,懲教中心里的其他員工都以為兩人只是普通的犯人。從她們二人走下囚車的那一刻,一切都在按規(guī)章制度執(zhí)行。
她們在等候室等了半天,才被叫到里面。幸虧有安吉拉的心靈連接,她們才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樣無聊而孤獨。接著,上交個人物品,錄入指紋,領(lǐng)取編號和必需品,拍照,體檢……換上一身藍黑色的囚服后,兩人終于在一名獄警的帶領(lǐng)下,走進了女性監(jiān)區(qū)。
“盡管你們看起來都像是受過教育的人,但有幾個最基本的規(guī)則我還是要向你們闡述?!鄙聿南魇莸呐z警快步走在最前,語氣雖然很平靜,但也不顯冷酷,“首先,樓里任何地方都不準吸煙。任何火柴以及與吸煙有關(guān)的材料都會被沒收。不準吸毒,不準打架。打架只會讓你們被隔離到禁閉室。電影里常說的‘洞穴’指代的就是它?!?p> “遵守這些明面上的規(guī)則對我們來說不成問題?!卑布е蟠蟮拇?,跟到獄警旁邊,“我擔心的是那些隱形的規(guī)矩,這里有沒有哪些所謂的‘大佬’需要我們留意,或是說——巴結(jié)?”
“姑娘們,你們這是第一次來吧?”獄警沒有理會安吉拉,仍然自顧自地向前走,“別被電影和電視劇里的藝術(shù)加工洗腦。這里的生活只有枯燥與沉悶,哪來那么多戲劇性?何況這里不是監(jiān)獄,只是個拘留所。人們都只是在這里被關(guān)上幾天或幾個月,沒有人可以待得久到發(fā)展出自己的勢力。”
“哦!這樣我就放心了,謝謝你,席林女士!”安吉拉瞥到女獄警制服上胸口附近的名字,溫順地點頭道謝。
“很好,就是這樣,保持禮貌,你將在這里收獲的只有友誼?!毕纸K于看了安吉拉一眼,滿意地說,“你姓什么?這里的人都用姓氏來互相稱呼?!?p> “齊格勒?!卑布喢鞯鼗卮?。
“你的頭發(fā)沒有一絲雜色,純種的雅利安人?”
“我從沒研究過我的血統(tǒng),也沒有興趣研究。事實上,這種所謂的‘雅利安人’是希特勒當年的誤稱,他們只是碰巧金發(fā)碧眼的日耳曼人……”
“很高興你不是種族主義者,這我就放心了。”席林擺擺手,打斷安吉拉的話,“最后一件事,如果你發(fā)現(xiàn)自己有任何壓抑、孤獨、無助的感覺,或發(fā)現(xiàn)你的室友有上述傾向,及時向我們匯報,這里配有心理醫(yī)生。”
“待在這個地方的人,很難沒有這些感覺吧……”安吉拉咧了咧嘴。
“重要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室友,天啊,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席林終于停下腳步,拿出鑰匙打開一間牢房的門,“方,這是你的新室友!”
安吉拉與洛娜聽到那位變種人同胞的姓氏后,趕忙靠過去望向牢房內(nèi):一個蜷縮地坐在下鋪的女孩正用她無辜的大眼睛仰視著她們。她嬌小的身材瘦得幾近皮包骨,膚色也有些許蠟黃,可能是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聯(lián)娟的雙眉與精巧的鼻唇彰顯著她的亞裔血統(tǒng)。自然黑的長發(fā)順直地披在肩后,但發(fā)絲間卻隱約閃現(xiàn)著品紅色的光澤。
“呃——你確定我和她一間?”安吉拉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我還以為你不會歧視——”席林瞅向安吉拉的目光突然有些不善。
“哦,不!我是說——我記得我的‘房間號’好像不是這個?!卑布噶酥搁T上方的編號。
“……哦!是我的錯?!毕址朔稚系奈募?,然后把洛娜拽到了自己身邊,“方,這是丹恩,你的新室友,你能教她怎么鋪床單嗎?”
方?jīng)]有說話,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很好!”席林把洛娜留在屋內(nèi),鎖上牢房,示意安吉拉繼續(xù)跟著她往前走。
“……”安吉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原地發(fā)呆一秒后,她趕忙跟上席林的腳步,“你怎么不擔心洛……你怎么不擔心丹恩會不會欺負那個亞洲姑娘?她明明比我還要更白一些!”
“她的民族是種族主義的受害者,而且與亞洲人在歷史上沒有什么糾葛,我擔心什么?”席林邊走邊翻閱文件,毫不在乎地回答。
“我的天!你是怎么看出來丹恩有猶太血統(tǒng)的?她的資料里根本沒記錄這個!”
“她上交的個人物品里不是有一本便攜版的《摩西五經(jīng)》嗎?”
“……想必那位工作人員在我們離開后,就立馬把有關(guān)我們的信息打電話告訴了你?!?p> “別覺得被冒犯,我對你們了解得更多一些,也就能更好地管理你們?!?p> “好吧,我能理解……席琳女士,你在這里如此手眼通天,想必已經(jīng)工作了很久,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犯人,但我看到你仍然十分同情那個叫方的小姑娘,她一定非常無辜?!?p> “是啊,她犯了‘走在街上’的罪。相比于外面的世界,她卻可以在這個剝奪自由的地方,更為自由地行走。雖然很諷刺,但我還是要保護她最后的這點權(quán)利。沒有人可以在這里欺負她,你明白嗎?”
“完全了解,席林女士!而且我敢說,這里還是有‘大佬’存在的,比如——你!”
席林白了安吉拉一眼,轉(zhuǎn)身打開另一間牢房的門。
“嘿!大記者,這是你的新室友,呃——”席林向安吉拉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齊格勒?!卑布桓蚁嘈畔钟羞@么不在乎她。
“埃弗哈特,教齊格勒怎么整理床鋪!”席林留下一句命令后,不再搭理二人,鎖門而出。
“……她對每一個金發(fā)女人都這么冷淡嗎?可是她自己明明也是金發(fā)啊!”安吉拉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尷尬地望向端坐在下鋪的那位笑容甜美的金發(fā)女子。
“所以——她是這里最公正的獄警!”埃弗哈特向安吉拉眨了下眼,熱情地站起身,接過她懷里的袋子,“把這些給我吧,我來給你鋪床?!?p> “哦,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p> “齊格勒,我們有獨特的鋪床技巧,可以在床單下藏更多的東西。我的上一個室友也是親手為新來的我整理床鋪的,請接受這項傳統(tǒng)吧!”
“這樣啊,謝謝你,埃弗哈特,你人可真好!對了,你真的是一名記者?”安吉拉根據(jù)神盾局的方案,向埃弗哈特套近乎。
而埃弗哈特卻沒有回答,只是麻利地鋪好床單與枕頭。安吉拉不知這突如其來的冷落是怎么回事,不安地撓著頭發(fā)。
“你可真奇怪……我看不出來你到底是一個資深的老手還是完全業(yè)余的新人?!卑8ス孛钔戤吅螅瑑?yōu)雅地坐到床頭,充滿興致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安吉拉。
“呃?什么——意思?”安吉拉被埃弗哈特盯得有些毛愣,“我是第一次進局子,他們給我的罪名是——”
“哈,這回我確定了!你就是他們抓來的一個‘素人’,沒有任何偽裝經(jīng)驗。噗!你可真可憐!”埃弗哈特突然拍了拍安吉拉的身子,忍不住似的哈哈大笑。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安吉拉質(zhì)問得十分沒有底氣,她覺得在埃弗哈特的哄笑聲中,自己像是一個搞砸舞臺劇的小女孩。
“哦,抱歉,我是不是打亂了你們的計劃?”埃弗哈特站起身來,妖嬈的笑容依然甜美,但逼近安吉拉的步伐卻無比強勢,“據(jù)我所知,CIA可不缺女特工,把你送進來的,一定是神盾局吧?”
“他、他們——”安吉拉已經(jīng)完全亂了陣腳,一步步地向后退縮。神盾局給她的方案里,根本不包括“一上來就被埃弗哈特看出底細”這一突發(fā)狀況。
“他們沒告訴過你,我知道神盾局的存在,是不是?”埃弗哈特把玩著向上卷起的金色發(fā)梢,微茫的燈光似乎給她的全身渲上了一層神秘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