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那邊傳來走步聲,有鞋后跟拖在地上的摩擦聲。
“來了來了,是歡境劉媽媽吧,過幾天去關(guān)照你生意?!?p> 宋暖沉默了,南茂街羅先生居然也知道歡境。
也不是她刻板,而是一般電視劇那種叫這種名字的不都是世外高人嗎?世外高人不都是那種飄飄欲仙的嗎?
門開了,南茂街羅先生的形象更是顛覆了宋暖的認知。
是一個五六十的老人,腳上踏著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布鞋,褲子雖是舒適的布料,但有幾個破洞,上身更是過分。
未入冬的天氣,羅先生卻已經(jīng)裹著了一床棉被。
縱使被宋暖帶著驚訝的目光如此打量,羅先生也絲毫不在意,隨手往裝陳皮的籃子里扔了幾瓣他剛扒下來的橘子皮。
“進來吧,買什么藥,自己選?!?p> 屋內(nèi)有很多種類的中藥,都是已經(jīng)晾好的,
又給宋暖遞了一個小盆,說道:“選吧?!?p> 宋暖苦于找個理由支開劉娘,但沒想到劉娘自己就提議到院子里透透氣,這屋子內(nèi)的藥味熏著她。
也是,雞這種生物在空氣不好的地方就會不舒服。
一瞬間藥房里只剩下了宋暖和南茂街羅先生。
“您是南茂街羅先生吧?”
“我姓羅,住在南茂街,不知,小姑娘何意?”
宋暖這才想起那個人貌似說了暗號。
“鳳凰沖天日?!?p> 羅先生那渾濁的眼珠這才正視宋暖,說道:“蛟龍出海時,我沒見過你,你…難道是那個宋府綁架來的鄉(xiāng)下耗子?你怎么自己來了?接應你的人呢?”
一連串的問題問得宋暖也有些懵。
她什么也不知道啊。
“羅先生,你一個一個地問?!?p> “你怎么跟著歡境的人來的?”
“昨晚從宋府南門逃出來之后便被歡境的人抓了,我沒有看到接應的人?!?p> “歡境是個不錯的地方,劉媽媽待人不錯,比鄉(xiāng)下好。那正好你就在那待著吧?!?p> 宋暖心想,她真的是女主角嗎?
很快她便想通了。
人家辦事,只是順便救一下她而已,不管是宋暖還是什么宋寒。不過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她也不難過。
相對于別的地方來說,歡境這種用金銀細軟做為利益交換的地方,才更合宋暖的心意,才能做到更童叟無欺。畢竟她對劉娘還有利用價值,可以用自己的一技之長在歡境立足。
宋暖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上挑挑下?lián)鞊?。遇上了有幾樣藥材是宋暖從未見過的,不過大部分還是能認出來的。
先是挑了劉娘的藥:黃皮葉、魚腥草、板藍根、青葉、甘草等。
又挑了黃連、半枝蓮、蒲公英、蘆根、五味子等治療歡境打手疑似禽流感的藥。
羅先生看著宋暖在藥架子中來回走,挑挑揀揀的樣子頗有些熟練,便問道。
“你拿這些藥材是作甚?你是醫(yī)師嗎?”
“只是受劉娘所托,拿回去一些泡水罷了。”宋暖謹慎地回答道,誰知道這個南貿(mào)街羅先生會不會回心轉(zhuǎn)意,因為她醫(yī)師的身份而對她下手?
“是嗎,可是你拿的兩味藥,藥效正好相反呢?!?p> 羅先生笑著挑出她拿的蒲公英和黃連,把它們放回了原來的藥簍里,繼續(xù)用麻紙袋包扎。
宋暖心想,這是在試探她嗎?
蒲公英和黃連是清熱燥濕,瀉火解毒的搭配,明明不是相沖的。
“哦,是嗎?那可是謝謝羅先生啦,如果藥效相沖的話,那拿回去定是會被劉娘罵的呢?!?p> 宋暖爽快的交了銀子,和劉娘一起離開了這個偏僻的藥店。
藥架子后,“羅先生”依舊披著他那不合時間的大棉被。
“長老,查了醫(yī)師登記冊,沒有這個人,是否需要跟進管理?”
“說了在這里不要叫我長老?!?p> ………………………………
“這便是能醫(yī)治我的藥?”
劉娘看到宋暖拿出來的紙包,免不住有一些好奇。
藥物本身并不出彩,而是需要醫(yī)師的組合,才會變得有療效。
千百個人才能出一個學徒,千百個學徒才能出一個像宋暖一樣優(yōu)秀的醫(yī)師。
她也不是沒有吃過其他鄉(xiāng)野赤腳醫(yī)師的藥,只是療效都一般,而那些赤腳醫(yī)師最終的目的,不過只是為了不花一文游覽她這歡境。
而宋暖卻不一樣了,雖說是被她綁架來的,但她可是親眼看著她把一個受了重傷的狗精救過來的。
不過已經(jīng)包裝好的藥物,宋暖并不打算在馬車上就拆開。
“是,劉娘,我們現(xiàn)在便啟程去一品閣吧?!?p> “明日便是一品閣每月的例行拍賣會了,到時候那的商品皆來自五湖四海,保證讓你看的眼花繚亂?!?p> 宋暖心想,今天就先把他們的藥熬出來,明日再去也正好。
大約是中午時分,宋暖一行人的馬車又回到了歡境。
白天的歡境倒也熱鬧,一樓聚集著不多的尋歡客,一擲千金為博美人一笑的事情常有發(fā)生。
只見眾人和歌伴酒,有的男人甚至興奮到露出原身,是宋暖只能在現(xiàn)代動物園中看到的老虎,幾個原型本是同林鳥…本是羊的陪酒女已經(jīng)開始瑟瑟發(fā)抖。
收了錢就是要盡心盡責的本質(zhì)。
宋端隨著劉娘直接入了歡境的后院廚房,掏出了剛買的兩包藥,還有昨晚要的剩下的藥包開始熬藥。
而劉娘自然是不會放過宋暖熬藥的過程,坐著小板凳在一旁守著。
只見有一個昨晚綁架宋暖的打手急沖沖地跑過來,貼近劉娘耳邊說悄悄話。
“什么?跑了?”
劉娘震驚地從小板凳上站了起來。
“那么多人看不住一個?!那么絕色的男子可是百年難遇,把你們?nèi)黼u毛拔了都賠不起!我?guī)巳プ罚懔粼谶@?!?p> 宋暖汗顏,看來這個劉娘平時也沒少綁架人來歡樓,如果不是自己會醫(yī)術(shù),那么她現(xiàn)在也只怕是一樓大廳陪客的人之一了。
“宋三水,你熬完藥之后,把藥交給這位,你紀大哥,便回屋歇著照顧顧禾文去吧?!眲⒛镒咔叭绱藝诟浪?,把剛才報信的紀大哥留在了這里。
此時的宋暖在后廚眼中,已經(jīng)被默認為是這歡境的二把手了,不知宋暖又是劉媽媽的哪方親戚?
宋暖熬完藥便交給了紀大哥,她此時肚子有些餓,咕嚕嚕地穿出聲音。
于是如此,宋暖便也不客氣,就著近灶臺的便利條件做起了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