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傳來一個比較熟悉的聲音。
方秀一抬起頭,心里泛起一絲喜悅,畢竟是個熟人。
“溫大人!”
“還請何夫人見諒,我扶你起來吧!”溫仁宜蹲下來,看著方秀一。
方秀一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溫大人!不過,還請溫大人派人過去救她們。她們就在南邊大概兩里的樹林里,記得帶上丫鬟媽媽,不要嚇著她們?!?p> 方秀一剛說完,前面就跑過來好多人。
“秀一!”首當其中的就是何懷安,幾乎是撲過來跪在了方秀一身邊。
“大人!”方秀一心里頓時泛起酸酸的感覺,一下子涕淚齊下,“大人,嗚嗚……”
何懷安抱著方秀一,“不怕,不怕!”
“飛羽,飛羽呢?”方秀一問。
“不要擔心,飛羽很好,就等在后面的廂房里。我已經(jīng)讓人去通知了?!?p> “何夫人,請問內(nèi)子怎么樣?她現(xiàn)在哪里?”這是顧準的聲音。
“顧夫人腿受傷了,現(xiàn)在昏迷,趕快找個大夫一起過去?!狈叫阋豢吹竭€有好幾個人在身邊,她也不認識,但也猜得出應該就是那幾位夫人的丈夫,“那邊還有秦夫人、吳夫人、謝夫人、牛夫人、卓夫人?!?p> 一群人呼呼啦啦地離開了。
“娘,娘……”飛羽和思遠的聲音由遠及近,全都撲過來。
“沒事,娘沒事,就是身上有點臟?!狈叫阋幻銖娦Φ?,“飛羽,不要擔心。”
方秀一知道,飛羽眼看著自己的娘親消失不見,心里肯定更傷心說不定會更自責。
“娘!”飛羽大哭道,天知道她這一天是怎么在煎熬中度過的。
“乖,不哭啊。對了,思拙呢?”
“長寧在府里看著。來,秀一,我抱你起來,先去看大夫。”何懷安一把將方秀一抱了起來,“其他的,你不要擔心?!?p> 方秀一全然依賴著何懷安,這一天的經(jīng)歷,讓她沒有時間去想那么多,但是現(xiàn)在看到何懷安,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思念他!
剛被放到馬車上,方秀一就讓思遠和飛羽等在外面,她有話要對何懷安說。
“大人,我沒什么大事。但有幾件事希望大人趕緊處理一下。”方秀一著急地說道。
“你說吧?!焙螒寻步o方秀一喂了幾口水喝。
“大人,從這里能進入地下嗎?”方秀一想確認一下,如果能進去,不會沒人下去救她們。
“進不去?!?p> 方秀一現(xiàn)在也不想追問那么多,“那希望大人親自帶人去顧夫人她們現(xiàn)在的位置,然后順著旁邊的山坡上去一個小山崗,那里有一個地道的入口。這是鑰匙,看到時候是否需要。入口處是臺階,下去后,大人檢查一下地面,我懷疑地面是用黃金鋪成。地道里有一個死者,是我用這把匕首殺死的。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在一個門上刻有玫瑰花的房間里,有一具尸體,是一名女子,我不認識,但應該是某位官夫人,你讓人悄悄帶出來,不要讓別人看到,那位秦夫人好像認識她,你交給秦夫人處理。在那個房間旁邊的走廊里,有一個男人,沒死?!?p> 方秀一急急地說著,她擔心其他人搶先一步發(fā)現(xiàn),那名官夫人的名聲就被毀了,如果有子女的話,也會被連累。
“我知道了,不過那些都不重要,我先帶你回府檢查。”何懷安不想管那么多,跟他沒多大關(guān)系。
“大人,我知道你關(guān)心我,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身體,看著很糟糕,其實沒多大問題,這些只是擦傷而已。大人,你就當是幫我的忙。好不好?”
何懷安有點猶豫,一方面他擔心方秀一,但又不忍心拒絕方秀一的請求。
“大人,快點??!”
“思遠,飛羽,你們上來照顧好娘親,爹爹有事要出去?!焙螒寻步K于還是沒忍心拒絕方秀一。
“是,爹爹!”
方秀一看到何懷安出去,兩個孩子上來。
“娘沒事,這些都是泥土?!狈叫阋徽f道,“寶貝,過來,讓娘抱抱。”
飛羽啜泣著靠在方秀一懷里。
“不哭啊,娘沒事。思遠,我們不要走遠了,就在這里等你爹爹。你放心,娘真的沒事,就是餓的累的?!?p> “娘,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為好?!彼歼h擔心道。
“乖,聽娘的,娘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再說,那么多人還沒救出來,娘也不能離開?!?p> 思遠紅著眼睛,輕輕地吻了一下方秀一的臉,下了馬車。
“石媽媽,幫夫人整理?!彼歼h吩咐道,“小桃,準備食物茶水?!?p> “是,公子?!?p> 方秀一根本沒等到何懷安回來給她匯報進展,她在簡單洗漱和飲食之后就睡得人事不省。夢里全是惡鬼,她嚇得從夢中驚醒。
外面的月光淺淺地照進來,房間里隱隱約約能視物。方秀一反應過來,她已經(jīng)回到了尚書府,不是在那個夕月庵了。
“秀一,你是不是做噩夢了?”何懷安坐起來輕聲問道,給方秀一披了一件衣服,“都出汗了,我給你擦擦?!?p> 方秀一渾身虛弱,只能任由何懷安給她擦汗,給她整理頭發(fā),端來水給她喝。
“要不要再躺下?還是想坐一會兒?”
方秀一搖搖頭,“我還是繼續(xù)躺著吧,時間還早。大人,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沒有?!焙螒寻灿址鲋叫阋惶珊茫缓髶е叫阋?,蓋好被子。
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方秀一了無睡意,想翻身,又怕影響何懷安,就那么靠著何懷安。
“那位夫人的遺體,我派人問過秦夫人,她和秦大人接手了,你放心,沒有其他人看到。”何懷安知道方秀一睡不著了,就給她說說白日里發(fā)生的事情。
方秀一仰起頭看著何懷安,“大人,不如天亮了再說給我聽吧。”
“無妨,我也睡不著,況且明日休息?!?p> “大人,白天是不是讓你擔心了?”
何懷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萬幸,你安然無恙?!?p> 方秀一心里一酸,眼里霧氣蒙蒙,“大人,對不起,我總是惹下許多禍事?!?p> “不許說這樣的話,那些算什么禍事?何況又不是你的錯!不要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何懷安撫摸著方秀一的背,“只要你無事就好?!?p> “對了,大人,那個夕月庵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說香火都旺了好些年了嗎,怎么會發(fā)生這樣的事?!?p> “原委還在調(diào)查中。夕月庵的掌門師太無垢已經(jīng)自戕,你們接觸到的那個慧木到夕月庵不過兩月,她和庵內(nèi)兩名師太不見蹤影,剩下的一些小尼姑們什么都不知道,只負責庵內(nèi)日常事務?!?p> “夕月庵內(nèi)以前發(fā)生過這樣的劫掠嗎?”
“沒有。昨天已經(jīng)勘察過你們當時休息的大殿,加上飛羽她們的講述,是慧木等人點燃了一種安息香,還有茶水里的藥,才讓你們失去了知覺,不過,飛羽沒怎么喝茶,只是聞到了香氣,影響不大?!?p> “唉,這些人真是的,拿走了我們身上的金銀首飾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把我們?nèi)拥侥莻€地道里,差點給嚇死?!狈叫阋辉诤螒寻裁媲埃冻隽怂奈?。
“還不清楚,想來應該是她們心有不甘,存心報復。”
“幸好,飛羽沒跟我一起?!?p> “秀一,你知道嗎?夕月庵被封了!”何懷安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封得好!這個害人不淺的地方,就應該夷為平地,真是齷齪骯臟!”方秀一想起來就一陣惡心。
“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你發(fā)現(xiàn)的那個事情?!?p> 方秀一愣了一下,然后狂喜道:“大人,你說的是……?”
“嗯!”何懷安只是“嗯”了一聲。
方秀一立刻覺得那些東西就像是自己的一樣,馬上開始了聯(lián)想。那么大的地下,如果都鋪成黃金的話,那得有多少!
“大人,這地道能查得出來嗎?”既然如此隱蔽,應該不是近些年的事情,更不會是那些尼姑們能做得出來的。
“正在追捕慧木三人,不過也在進行勘察?!?p> “唉,那些尼姑們肯定也不知道,否則還做這些下流的事情干什么?”
“如此隱秘,知情的人必定很少,現(xiàn)在看來,相關(guān)人應該都已經(jīng)不在了。”
“也不知道要用來干什么,這么大型的工程,不知怎么成就的。”方秀一想起一些傳說,心里一陣惡寒,“大人,修建這個地方的人,不會都被埋在地下了吧?”
“還未知,再過幾天,應該就有眉目了?!?p> “對了,大人,顧夫人她們還好吧?”
“顧夫人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外傷,大夫說明日便可醒來。其他人都無大事?!?p> “那就好?!逼饺绽镳B(yǎng)尊處優(yōu)的一群人,這次有了如此不平凡的經(jīng)歷,估計也是永生難忘了。
“你當時拿著匕首,一定很害怕吧?”
“當時都顧不得害怕了,心里想的就是,他要不死,我們就得死。不過話又說回來,虧得有那位秦夫人在場,否則后果真是不堪設想。”現(xiàn)在想起來,方秀一都是毛骨悚然。
何懷安握著方秀一的手,在她耳邊低聲呢喃:“秀一,天色還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