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上瑤越發(fā)不依不饒起來。
往日的溫婉消失無蹤,瞧著云衍似乎是惱羞成怒了,唇角就止不住的上揚。
“王妃姐姐,錯了便是錯了,這種事瞞不得幾日的,還是同阿澈哥哥坦白了說吧?!彼惫垂纯粗蒲埽坪跸霃乃劾锟闯鳇c驚慌失措來。
可云衍眼中,從始至終都冷如寒霜,絲毫不見一個‘怕’字。
“來人,來人吶!”她突然做出驚恐萬狀的樣子,朝著窗外大喊起來:“有賊人擅闖!”
話落,陸玖首先從窗外躍進(jìn)來,而后便是數(shù)十名侍衛(wèi)腳步急促的沖上樓來。
除了陸玖,其他趕來的人皆是一臉莫名的瞧著里居內(nèi)對立著的二人。
萬安澈終于放下了他手中的書,冷著臉開口了:“邢小姐,可鬧夠了?”
邢上瑤聞此聲音,頓時身子一僵:“阿澈哥哥…你怎么會…你不是在前宅議事么?”
萬安澈懶得同她多說,涼涼吩咐:“陸玖,人抓到了么?”
陸玖點頭:“稟王爺,抓到了,可要將人帶上來?”
“不用,別臟了屋子。”他起身自床榻另一側(cè)下床著鞋,緩步走了出來,眸色徹骨寒涼的瞧了面色煞白的邢上瑤一眼,而后拉著云衍就往簾幔后走。
云衍莫名其妙看著他,壓低聲音:“什么了?”
“穿好衣服再出去?!彼屏嗽蒲茈S意披著的外袍一眼,眉宇輕蹙。
云衍了然,瞥了瞥嘴,感情這人是覺得一堆男人在屋里,自己這副模樣有辱他舒王的臉面。
看著她安安靜靜整理儀態(tài),萬安澈這才回身走出去,漠然開口吩咐道:“送邢小姐回房?!?p> “邢小姐,請吧?!标懢辽锨?,對邢上瑤一鞠。
邢上瑤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而是不可置信的望著萬安澈。
“阿澈哥哥,你莫要生氣,上瑤方才是誤會了,這就給王妃姐姐賠罪,你別…”說著她就要朝云衍走去,卻被陸玖眼疾手快扯住身子,手法利索的將她瞬間壓跪在地。
她瞪大眼抬眼看了陸玖一眼,轉(zhuǎn)而委屈的看向萬安澈,眼中含淚:“阿澈哥哥!你竟容許這些下人這樣對我嗎?”
萬安澈涼涼瞧她一眼:“本王沒什么耐心,你最好少說幾句?!?p> 邢上瑤心頭一涼,垂下了眼去,聲音顫抖著喃喃道:“是,上瑤知道了,上瑤這就走?!?p> 聞言,陸玖手上松了力道,一邊又防著她再有動作。
她失魂落魄的爬起來,抹了淚,被陸玖指揮著在場的侍衛(wèi)圍在中間,一同離開了鳳臨閣。
“你不處置她?”萬安澈看著從簾幔后走出來的云衍。
她笑了笑:“單憑一個身帶異香的丫鬟就處置她,恐怕她會反咬我污蔑,就算證據(jù)確鑿,但只要她咬死不認(rèn),我明面上也不能動她,她爹可是宰相?!?p> “你怕她爹?”萬安澈眸色淡然,但語氣顯然是不信。
“那倒是不怕,但我一個西國人,在北寰沒什么靠山,人微言輕,現(xiàn)下不好撕破臉,該讓你來。”她道。
不知為何,萬安澈神色頓了一瞬。
“況且現(xiàn)下時候不對,她此次是要針對我,我也還有些事情沒捋清,要收拾她,有的是機(jī)會?!痹蒲芴_往樓下走,萬安澈默默跟著在她身后,一路去了刑房。
方才那個渾身異香的丫鬟正跪在刑房一間暗屋中,渾身都在發(fā)抖。
在那個小廝打扮的男人朝鳳臨閣樓上去時,陸玖就已飛身落入云衍床榻不遠(yuǎn)處。
床榻內(nèi)的人‘噓’了一聲示意陸玖噤聲,而后陸玖就上了雕花木梁,看著那男人一步步走進(jìn)床榻,朝閉目假寐的人伸出了手。
隨后,陸玖就瞧著云衍從床上翻身起來,反手就將男人按倒在地,沒有給他出聲的機(jī)會,便將他脖頸擰斷了。
陸玖松了口氣,云衍在簾幔后低聲讓他去前宅通知萬安澈,順便讓侍衛(wèi)將方才伺候她的丫鬟帶去刑房。
那身帶異香的丫鬟被抓到時,正打算從王府后門逃走。
暗屋內(nèi),統(tǒng)管府中丫鬟的劉嬤嬤跪稟報:“王爺,王妃,老奴的確差了人去鳳臨閣替沁丫頭,但并非此人?!?p> 有侍衛(wèi)走上前來道:“王爺,這女子,好像是先前邢小姐帶回府上的山姑娘?!?p> 萬安澈涼涼的瞧著這侍衛(wèi),他一個機(jī)靈,趕緊又道:“那日屬下隨李護(hù)衛(wèi)一道陪護(hù)邢小姐外出,邢小姐命我等救下此人后,便讓此人隨同回府,她當(dāng)時滿臉泥灰,現(xiàn)下這模樣,屬下一時眼拙了,王爺恕罪!”
萬安澈未說什么,又有人從屋外推門而入,是陸玖,他領(lǐng)了顧三進(jìn)來。
顧三對上位二人行了個禮后,便面無表情走到不遠(yuǎn)處跪地的丫鬟面前,一瞬皺眉,讓侍衛(wèi)搜她的身。
侍衛(wèi)在她懷中搜出一個香囊。
顧三打開香囊,那股異香頓時撲面,她趕緊拴緊香囊交給侍衛(wèi),而后看向端坐在上位的萬安澈:“王爺,是亂情引?!?p> “又是亂情引?!痹蒲芾湫σ宦暎瑥阶云鹕碜呱锨叭δ茄诀吖戳斯词?。
兩側(cè)侍衛(wèi)立時會意,抓著丫鬟的頭發(fā)迫使她抬起頭來。
云衍俯身,抬手毫不留情的在她臉上有捏又掐,撕下一張波如蟬翼的皮面來。
“嘖嘖!”她瞧著丫鬟的真面目,眼中露出趣味:“這不是…不久前失心瘋了的云大小姐么!”
云嵐咬牙,顫抖著閉上眼去,一個字也不說。
“本王妃就覺得你臉上此物不平不整頗多瑕疵,還渾身都是怪香,像極了邢小姐燃的安神香,原來,正是邢小姐故技重施啊?!彼[了瞇眼:“看來邢小姐來羽城,并非是來游玩的。”
她也是聽命于帝后的。
金華苑那時候,她為何會是那種眼神,如此便說得通了。
云衍悠哉游哉折身回去,萬安澈瞧著云嵐那張臉,面如霜凍,漠然道:“事到如今,你還要留著邢上瑤?”
“不礙事,且等她安然回上京。”云衍坐回他身側(cè),小聲在他耳畔道:“至少,也等她出了咱們的地盤?!?p> 聞言,萬安澈面色無波,淡淡開口吩咐:“去查查相府小姐是何時入羽城的。”
云衍贊賞的瞧了他幾眼。
陸玖領(lǐng)了命便自顧自走了,顧三抱臂,還在打量云嵐。
“她腦中的確被人下了蠱,顧藥師你可以打開她腦袋瞧一瞧的。”云衍提醒顧三,順便看著云嵐一臉驚恐之極的睜大眼來瞪著自己,滿眼都是害怕,還有恨意。
“云大小姐別這么瞧本王妃,怪嚇人的?!痹蒲苄Φ糜鋹偅骸跋氡啬闶菓涯钅隳锏乃婪ǎ惴判?,舒王府刑房雖比不得樽獄,不過折磨人的花樣比樽獄有意思多了。”
她拖長了聲音:“很快,你也能死上幾回的?!?p> 艷絕妖異的臉上綻開的笑,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可云嵐只覺得可怖,這蛇蝎般的異國王妃,更本就是阿鼻冥獄的魅妖,一顰一笑,皆是致命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