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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風(fēng)吹入公子心

第十三章 若濡竹山(十)

糖風(fēng)吹入公子心 氧氣而已 2031 2019-12-22 19:00:00

  阿娘去藥山上采藥去了,她雖然很擔(dān)心阿娘,但一想到藥山上還有阿娘搭建的竹屋,她也就不是那么擔(dān)心了。

  她趴在竹涼席上,繼續(xù)翻著小話本,阿娘端來的寒瓜她已經(jīng)吃了兩片,就算再想吃也不能吃了。剩下的寒瓜還要留給阿爹。

  一想到阿爹,她把書合上。藏在綠蔭里的蟬唧唧唧唧的叫著,她端著一盤寒瓜走出房門來到庭院中,走入很是涼爽的房間。怕阿爹太熱,她才從冰窖里搬來兩塊冰放在阿爹的床頭。不然房間現(xiàn)在還是悶熱的。

  以前阿娘從來不讓她去冰窖,說是怕寒氣入體對(duì)她不好。可她從來都聽不進(jìn)去阿娘對(duì)她說的話,若是半夜里阿娘睡著了,她會(huì)偷偷跑到冰窖里搬來兩塊冰塊,前提是天氣非常燥熱。

  冰窖里往往都會(huì)放些能吃的水果,她常常在半夜里捧著小話本吃著水果睡著。她可以用螢火蟲做一盞燈,只要螢火蟲在庭院里飛來飛去,她就可以用螢火蟲做一盞燈,不過不會(huì)亮很久。怕螢火蟲死掉,她會(huì)在捉住后的半個(gè)時(shí)辰內(nèi)放了它們。

  把寒瓜端到床頭的桌子上,走到床邊時(shí)天上突然下起了雨,她忙忙推著床邊的梳妝凳,把梳妝凳推到木窗邊。她站在凳子上把架著窗的叉桿取下,扶著窗沿把木窗關(guān)緊。也是在把木窗關(guān)緊后,雨越下越大,天上出現(xiàn)了一道紫紅色的閃電。

  望向門外的天空,蓋在庭院上的綠葉被雨淋濕,綠葉間的縫隙讓她看清了此刻的天空。綠葉并不是很多,若是遮住了光,阿娘會(huì)把綠葉剪掉。盡管如此,還是遮住了大部分天空。她也只能瞧見天空的一小部分。

  為阿爹蓋好被子,她便坐在木板上靠著床邊看著小話本。吹進(jìn)門內(nèi)的雨濕了木板,被她放在地上的燭火在輕輕晃動(dòng),她一頁一頁的翻著自己的小話本,一遍一遍的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故事。

  話本里寫的并非是什么江湖恩怨愛恨情仇,只是寫著——一個(gè)女子遭受世間最毒的精神摧殘,卻能笑著活下去的故事。那個(gè)女子性格孤僻,備受世間白眼,卻自始至終沒抱怨過一句,從此走上人生巔峰的故事。

  故事雖然很假,但她看得津津有味,這是她自打認(rèn)字以來屬于自己的第一本書??吹侥┱拢挂呀?jīng)深了。放在木盆里的冰塊化成了水,雨也停了。

  潮濕的泥土味從庭院飄入房門,躺在床上的阿爹咳了咳,卻并沒有睜開眼。她覺得奇了,記憶中阿爹便是在她看完書后醒的,怎如今還是閉著眼?于是她爬上床捏了捏阿爹的鼻子。

  阿爹的身上沒有溫度,即便蓋上被子也沒有溫度。她想了想,許是方才放在床頭的冰讓阿爹染了寒氣,所以才沒有溫度。

  于是,她爬下床端走放在床頭的水,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門外。而這時(shí),阿爹也已經(jīng)睜開了眼,朝她看來。在把水端到門外的走廊上后,她也注意到了阿爹在看著她。

  她眨了眨眼睛,并不叫他阿爹。就這么站在走廊上看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阿爹終于忍不住,指著放在床頭的寒瓜,出聲問:“我能吃么?”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看著阿爹。一盤寒瓜被阿爹吃完后,她便把水放在庭院里,她習(xí)慣性的把水留到第二日澆花。以往放在屋里的冰塊都是第二日化成水,所以她也是喜歡端第二日的水澆花。

  她回到床邊,問:“你是殺了人回來么?”

  唐頌的姐姐死在她阿爹的手中,她知道。卻并沒有道出死在阿爹手里的是誰,因?yàn)樗恢捞祈灥慕憬憬惺裁疵帧>退阒浪膊粫?huì)說是誰。因?yàn)檫@是一塊遮羞布,說破了就是把遮羞布捅破了,這樣只會(huì)讓人難堪。

  “不,不是,人不是我殺的,是另一個(gè)人殺的?!甭犓龁柕膯栴},受到驚嚇而裹著被窩的阿爹果斷的否認(rèn)了人是他殺的,但僅是因?yàn)檫@么一句,她便相信了他:“好,我知道了?!?p>  只要阿爹說不是,那便不是。即便這只是幻境,只要親口聽到阿爹說不是,她也信了。就算是阿爹是為了留在這里而哄騙她,那她也信了。

  “你會(huì)帶著阿娘去天上么?”她盯著阿爹的眼睛,問了第二個(gè)問題。若是阿爹點(diǎn)了頭,她覺得她可能會(huì)把阿爹殺了,省的禍害阿娘。若是阿爹搖了搖頭,那她覺得她很有可能會(huì)把阿爹殺了,然后走出幻境。因?yàn)閮簳r(shí)阿爹便是說要帶阿娘去天上,她覺得帶阿娘去天上的人才是真的阿爹。

  “你阿娘是誰?”阿爹的話讓她出乎意料。不過阿爹問的問題也是情理之中。阿娘不在,只有她在。阿爹不認(rèn)識(shí)她,所以也不知道她的阿娘是誰。畢竟她才生下來的時(shí)候,阿爹就跑了。

  她聽著庭院的風(fēng)聲,說:“她姓云?!毙找呀?jīng)說了,若還不知她阿娘是誰,那她也不要這阿爹了。既然當(dāng)初離開了阿娘,又何必再回來。

  “云……似曾相識(shí),卻不記得是何人?!卑⒌⒅粋€(gè)方向,似是在很認(rèn)真的回想。此時(shí)的她已經(jīng)端起了地上的燭火,舉到阿爹面前,又問了一句:“此地不覺得眼熟?你當(dāng)真不記得?”

  阿爹點(diǎn)了點(diǎn)頭,并未在意面前的燭火:“不記得?!?p>  蠟油一滴一滴滴在阿爹的手上,凡是滴在褻衣上的蠟油都會(huì)被她輕輕擦去。直到她失了耐性,她才把手中的燭火丟在阿爹身上。

  燭火掉在被子上燒了起來,阿爹仿若未見,仍在認(rèn)真回想著她的阿娘是誰。火勢漸大,這把火分裂多團(tuán)火焰,燃了眼前所能見到的事物。阿爹也不跑不跳,她靜靜站在床邊看著他。

  眼前的畫面像紙一樣被燒滅,她的腦袋也逐漸清醒。卻不知為何,在離去之前,有聽到阿娘的哭喊聲。阿娘說:“吟吟你不要怪他……”

  她猛然一怔,想回到幻境捉住阿娘的一絲魂魄,卻被一股力拉了回來。如想死的魚得到了呼吸,又如想回到羊水中的嬰兒被迫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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