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初掛,錢影兒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花非花》的事情讓她很失落,葛亦瑤等人的態(tài)度又非常模糊,但從她在試鏡場地看見葛亦瑤的第一眼時,知道自己99%被刷掉了。
為什么這么說?
這個劇本雖然署名是葛亦瑤,但錢影兒才是真正的創(chuàng)作者,葛亦瑤如果把錢影兒放到劇組里,相當于放了一個定時炸彈,別人信不信是其次,萬一她不識抬舉搞些什么事情出來,大家都不好看。
盛夏的夜晚很涼爽,吹著夜風很是舒服,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一處濕地公園,這公園景色優(yōu)美,又不收費,很多人在這夜跑。
看著大家朝氣蓬勃有活力的樣子,錢影兒心中的郁結之氣少了些,腳步輕快地跟著大家跑了起來。
跑著跑著,她覺得身邊多了個戴口罩的小哥哥,他穿著黑色的連帽T恤,皮膚很白,口罩很大,遮住大半張臉,只鼻孔那里透著氣,帶著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似乎不太愿意跟人交流,看見錢影兒瞅他,視線似乎還在她身上凝聚了兩秒。
錢影兒被他的裝束弄懵了兩秒,心想這男的是有多見不得人啊,捂這么嚴實是要搞哪樣?
忍不住翻了兩個白眼,錢影兒超過他往前跑,那男的較勁兒似的,占著腿長噠噠噠跑她前面,錢影兒一瞪眼,這特么,試鏡失敗也算了,跑個步還被人挑釁?這能忍?
噠噠噠噠噠,跑他前面去。
小哥哥側頭,啥也不說,腳上的步子卻在加快。
“呼呼呼——”
天越來越晚,跑到最后,只剩兩人氣喘吁吁地瞪著對方往前走,誰也不肯先服輸,盡管他沒出聲,錢影兒感覺越來越不對勁,這人給她感覺太熟悉了,身上還有股若有似無的熟悉香水味,可是她不敢確定是他,婁大少可是健身房的S級VIP,又有張大老板常伴在側,他會需要拋頭露面地來夜跑?
而且這人的頭發(fā)短得不著邊了,婁大少為了凹神秘人設,之前頭發(fā)長到眉尾了,這人額頭光溜溜的,似一個雞蛋殼。
“你敢不敢把帽子和口罩摘下來?”錢影兒問。
對方似乎瞇著眼笑了笑,緩緩扯下帽子和口罩。
錢影兒愣住了,對這張臉恨得咬牙切齒的。
人還是那個人,只不過頭發(fā)剪得很短,似一個雞蛋殼,少了幾分斯文的儒雅,多了幾分A颯的野性,清爽陽光,帥就完事兒了。
“沒想到你還會撩帥哥,我更沒想到,不管我喬裝成什么樣,你喜歡的類型總是同一款。”婁斯年說。
“你哪里來的自信心?”錢影兒心里呼了他幾個大耳刮子,要她一開始就認出來是他,她會給他追著她跑的機會?
“難道不是?剛才要不是發(fā)現(xiàn)是我,你確定自己能忍住不撩?”婁斯年問。
錢影兒瞪著眼,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自己瞎掰不出來,她剛才確實想要問人家微信以后相約夜跑來著,這男的是有讀心術還是透視眼啊?
“今天沒讓你的張大老板陪?”她問。
話剛出口錢影兒就后悔了,這口氣怎么聽都酸了吧唧的,擺明她吃醋啊,她這嘴笨死了,能不能收回去?
果然!
婁大少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了好一陣,嘆了口氣,似乎妥協(xié)了什么,說:“我去健身房,張總會找到,所以……”
錢影兒一怔,心里一時說不清是什么感受。
良久無言。
“喝一杯?”婁斯年突然問。
錢影兒猶豫,他們倆還在冷戰(zhàn)吧,這么輕易地跟人家出去顯得太沒臺面。
婁斯年緩緩笑了笑:“我們倆好像還沒分手,約個會不過分吧?”
說完也不管對方愿不愿意,拉起她的手就走,兩人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錢影兒心中生氣,這樣不吃那樣不吃沒少折騰他,最后看見婁大少實在委屈了,才反牽著他的手,帶著他去了一家叫做“巷子香”的燒烤店。
這家燒烤店是錢影兒偶然發(fā)現(xiàn)的,老板娘和她是老鄉(xiāng),在這座普遍不能吃辣的城市,固執(zhí)地維持著原本的口味特色,據(jù)說辣椒都是從本地運過來的,生意還不錯。
錢影兒念舊,總是一個人來,聞聞這辣椒味也是好的。
胖胖的老板娘看見兩人牽著的手,擠眉弄眼地沖她打招呼:“老妹兒,你可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吧?這是你男朋友吧,長得真俊?。”纫曨l上那些小伙子還好看,你們往后啊可得常來,有你們倆做活招牌,我們店里的生意肯定也會好的?!?p> 錢影兒臉紅,哼了一聲,尷尬地將男朋友的手甩開。
婁斯年不知是被哪句話給刺激到,話居然多了起來:“老板娘,她嘴可挑了,我?guī)伊艘煌砩铣缘乃疾灰阑钯囍家獊砟氵@里,她愛吃的都有吧?你給我們安排安排?!?p> 老板娘被他說得高興,樂顛顛地準備了菜肉,不一會兒端上來:“妹兒,老弟兒,你們先吃著,不夠和我說?!?p> “老板娘你太客氣了。”
老板娘挺忙,錢影兒輕車熟路地拿了兩瓶白干兒過來,想到今天發(fā)生的事,她特別想大醉一場。
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過食管,灼得整個人暖烘烘的,錢影兒嘖了一聲,抬手給自己又斟上一杯,婁斯年忙攔住她,往她碗里夾了幾塊烤牛肉:“這么喝對胃不好,先吃點兒東西墊墊底?!?p> 錢影兒一想到他和他家女老板那點事,不高興地拍開他的手,仰頭灌下一杯,噴了他一臉酒氣,說:“我愿意喝就喝,你管得著嗎?”
婁斯年倒沒生氣,自顧自地接過她手里的酒,滿上就開喝,較勁兒似的喝得比她多,才夾起一塊肉放進嘴里慢慢咀嚼。
“你不該說什么嗎?”不同于他的斯文淡定,錢影兒惡狠狠地嚼著肉,一雙眼直愣愣地盯著他。
婁斯年依舊淡定地嚼肉吃酒,態(tài)度極為坦然:“我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p> 錢影兒生氣地一下將筷子摔到桌子上:“是覺得你跟女人的這種關系很稀松平常?還是我不重要,我理不理解無所謂?”
他喵的,居然敢這樣藐視她,信不信她分分鐘走人給他看?
婁斯年說:“我之所以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是因為我和張總真的沒什么,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你大可不必將她放在心上。”
“可是她對你有!我都看見了?!卞X影兒說。
婁斯年愣了愣,旋即很開心地低下頭笑了笑,那只屬于鋼琴家的左手緩緩地覆在她手背上。
“錢影兒,我很高興,你為我吃醋,但,相信我好嗎?從小到大,我……我沒有喜歡過其他女孩子。”
喵喵喵?!
錢影兒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