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華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想到電話那頭是她偶像,而自己似乎知道了偶像的驚天大秘密,自己就有一種無間道的感覺,簡直太刺激了!
“你先說。”婁斯年用手捂住耳朵,讓自己聽得更清楚些。
“我說,我想……”錢影兒提高音量,看見他身后貿(mào)然出現(xiàn)的人,同樣的光彩奪目,他們是那樣的般配。
剩下的話頭猛然噎在喉嚨中,半響,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沒,沒事了?!?p> “小雨,我們走吧?!卞X影兒掛了電話,不再回頭去看那個男人,訾小雨能明顯感受到她言語間的顫抖,盡管她努力的在笑,無助卻從她破碎的眸光中一點一滴地滲透出來。
訾小雨伸頭看過去,只見婁斯年身旁的女人美麗端莊,攬著他的胳膊笑靨如花,她纖細的胳膊護著他,將他推到保姆車上。
婁斯年被掛了電話,煩躁又狐疑,一只腳跨上保姆車,突然有感應(yīng)似的,抬頭環(huán)顧四周,殷切地找尋著什么。
忽然路對面一輛紅色的mini發(fā)動車子,緩緩離去。
婁斯年埋頭沉寂片刻,沖身后的張雨星大喝:“快,給我車鑰匙!”
張雨星哪見過他這樣子,被他唬得一愣,當(dāng)即沉下臉,她在這一行混跡多年,又身居高位,有幾個人敢這樣沖她大呼小叫?
“雨星姐?”小助理背著婁斯年的私人物品踟躕不前,左看看右看看,一個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另一個是她的頂頭上司,哪一邊都不好得罪,周圍人聲嘈雜,空氣中卻暗流涌動刀光劍影,小助理苦逼著臉,他不敢動啊不敢動。
張雨星雖然不高興,但骨子里是個場面人,權(quán)衡片刻,往后退了一小步:“給他鑰匙。”
這邊訾小雨剛發(fā)動車子,蘇華月不樂意了,急忙拽住她的方向盤:“哎哎哎,我們怎么走了啊?人還沒見到呢?!?p> 訾小雨睨她一眼,問:“你偶像綠了你室友兼閨蜜,你走還是不走?”
蘇華月一愣,腦子里天人交戰(zhàn)了三秒鐘,老實巴交地咬牙點頭:“走!”
“那不就行了?!宾ば∮昱拈_她的手,開車離開,從后視鏡看著錢影兒,內(nèi)心擔(dān)憂。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二人關(guān)系匪淺,她身為朋友,更是知道錢影兒在乎婁斯年在乎得要死,怎么就偏偏喜歡為難他也為難自己?
后來了解了錢影兒的身世才明白,她其實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失去,從不去索取,欲望被生活抹平,她不是不在乎,只是越在乎,越不敢去追逐,害怕那些美好像夢一樣一捏就碎,生活總是逼人往前走的,一味的糾結(jié)過去,只會讓她更加痛苦。
這個敏感而脆弱的女孩啊,總是堅強得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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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車燈川流不息,錢影兒盯著后視鏡,神情空洞,她不住的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愛情,魏思辰她是真心想過要跟他一輩子的,可是他的愛不夠堅定,他退怯了,他出軌了,他等不及了,還和鄭冰真結(jié)了婚。
她對魏思辰有怨有恨,但重活一世,她對他那份執(zhí)著和感情似乎已經(jīng)隨著那段記憶塵封淡去了,再次見面時,她想的更多的也只是改變自己和姐姐的命運。
起初她只是把魏思辰當(dāng)作改變自己命運的一個關(guān)鍵轉(zhuǎn)折點,刻意的忽略了他,可是慢慢的,她對他不再有遐想,不再有怦然心動的悸動,她的眼睛也終于洗掉了女友濾鏡,能更客觀的去評價魏思辰這個人。
就很平淡的,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不喜歡他了,甚至連怨恨的心思都懶得放在他身上。
然而現(xiàn)在,她瞧著在鏡頭下借著身份與婁斯年站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內(nèi)心無與倫比的嫉妒,嫉妒她能介入婁斯年的工作和生活,嫉妒她能光明正大的和他站在大眾面前。
她想張雨星即便有朝一日和婁斯年公開在大眾面前,網(wǎng)友對她會有抨擊,但不會有對她錢影兒這樣的小透明那樣刻薄。
而這都是因為兩人之間的身份過度不匹配導(dǎo)致的。
錢影兒厭惡自己的出身,但她從沒嫌棄過自己,在她看來,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她并不比任何人差。
但和婁斯年在一起時,她總是控制不住的去想兩人之間的差距,去想他的家庭會不會接納她,她也特別害怕他們倆的關(guān)系被公開,那會讓她想起前世被網(wǎng)曝的恐怖,她害怕,就像婁斯年聽見“私生飯”幾個字就聞風(fēng)色變一樣。
也是因為成長環(huán)境的關(guān)系,錢影兒極不愿意犧牲隱私和自由,包括她目前很在乎的這段愛情關(guān)系里,她也不愿意多做妥協(xié)。
幼年時的過往是她心底最黑暗的秘密,即便是有萬全的準(zhǔn)備,她也沒有敞開心扉的勇氣。
此刻,看著婁斯年和張雨星,她無比厭惡這個女人的無孔不入,無比的痛恨他們倆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這讓她嫉妒。
這是和魏思辰在一起完全不同的情感體驗。
就是當(dāng)初知道魏思辰出軌鄭冰真時,她也只是淡淡的祝福而已,沒去吵過鬧過。
她一直以為愛情就該是這個樣子,細水長流,延綿不斷,即便有朝一日分開,也要誠心誠意的祝福對方。
她以為自己是大度的,然而這只是因為她沒遇見婁斯年,只是因為她對魏思辰還不夠愛。
她急促的喘息著。
嫉妒就像瘋長的野草,它們已經(jīng)使她面目全非!
這讓她害怕。
這不像她。
她討厭這樣自私狹隘的自己。
“錢影兒!!”
正想著,一聲呼喚自川流的馬路中央傳來,夾著急躁的喇叭聲,她聽得并不真切。
“天哪!我偶像追來了!這也太爺們了吧!人呢?”蘇華月激動得嗷嗷大叫,天窗一開伸出腦袋往后看。
錢影兒往后看了一眼,沒看見車,卻聽旁邊傳來喇叭聲,紅綠燈前,男人自駕駛室伸出腦袋,手不斷地摁著喇叭,見錢影兒不理他,急得解開安全帶就要下來。
綠燈亮,兩輛車子車子并駕齊驅(qū),婁斯年隔著車窗沖她大吼:“錢影兒,快停下,我知道你聽得見?!?p> 錢影兒等人看得心驚肉跳,蘇華月則激動得嗷嗷大叫。
“臥槽,你們真的不停下嗎?這可是我偶像?。】粗菑埬樜铱梢粤ⅠR躺平!”蘇華月說。
訾小雨瞥了一眼視鏡里,問:“人家追的是你嗎?”
蘇華月瞬間蔫了,無精打采地拽住錢影兒胳膊,說:“他這么不顧一切的,我都要心動了,你真不考慮一下?明天的頭條和熱點都要被他給霸榜了,你真舍得讓他因為你出丑聞被人罵?”
“我是他的粉絲,他出道以來的所有節(jié)目我都有看過,但我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這么的……嗯……”蘇華月形容不出來,突然靈光一閃。
“仙子下凡!對,就是這種感覺?!?p> 在她眼中,婁斯年一直是不食人間煙火,不爭不搶,寵辱不驚的,他即便是被淘汰了,也只是有一點點委屈而已,作為粉絲,蘇華月能親眼看見偶像為追一個女孩子奮不顧身火燒眉毛這種樣子……尤其這人還是她樸實無華的室友。
老實說她心情很復(fù)雜,很新奇,但又莫名有種自家養(yǎng)的白菜被人拱了的落差感。
“我……”錢影兒想笑的同時,心中略略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