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少年紅著臉說,他是錢影兒的粉絲。
這意思,太明顯了。
婁斯年轉頭去問自家老婆,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老婆說啥就是啥。
錢影兒知道后也挺猶豫,姜隨是唱跳出身,可他們工作室主打影視,他過來只能當演員。
且不說道發(fā)現(xiàn)在是婁斯年的地盤,就以道發(fā)在業(yè)界的地位,他能得到更專業(yè)的包裝以及更好的資源,如果真的有前途,以婁斯年和她的交情,想蹭她手里的資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真不知姜隨怎么想的。
可這小子就是鐵了心的要跟她,為此,還害得婁大少沒少吃飛醋。
不過后來這兩人也爭氣,一個成了歌王,一個成了影帝,獨領風騷,證明了自己的眼光確實不錯。
當然,那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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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花》也終于開拍了。
為了讓倪雅先入戲,褚文軒先挑了一段黃邵美(錢影兒)的心理戲。
“Action!”
大紅色的螃蟹風箏了無生氣地躺在地上,黃邵美摸了摸微微被戳痛的心口,爸爸不是特別喜歡帶小孩兒玩,繼母總是冷冷清清草木皆兵,他們對兩個孩子,更像是懷著怨恨。
黃邵美時常想,明明不喜歡,為什么要生下來呢?
這段戲沒有臺詞,全是黃邵美的心理活動,她就那樣盯著無論如何也放不起來的風箏,自我靜止了,周圍的人聲鼎沸與她無關。
在場外觀望的人也紛紛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他們在猜測這個女孩兒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為什么她的眼神那樣悲傷,為什么她挺直的脊梁后,似有黑云壓城。
青春正好的年紀,卻染滿了她不該有的滄桑。
“OK!CUT.下一條?!?p> 孩提時,總和姐姐一塊兒看別人放風箏,卻從沒自己放過。
姐姐每次都問:“邵美,你說,斷線的風箏,會飛往哪兒去?”
妹妹邵美睜著懵懵懂懂的大眼睛,指著藍藍的天空,天真爛漫:“不知道,可能是天堂吧?”
姐姐黃邵雪搖搖頭:“不,那是地獄?!?p> 那是地獄,是惡鬼集結的地方。
妹妹看著她,似懂非懂。
下了戲,錢影兒捧著一杯熱牛奶,遞給倪雅:“你還好吧?”
倪雅局促地笑了笑,她的手很涼,牛奶的溫度溫暖不了從心底蔓延的寒意。
這部電影很壓抑,拍攝的時候,所有人都不好受。
最痛苦的莫過于倪雅,她必須把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痛苦,再去體驗一遍。
錢影兒知道這到底有多殘忍,可是不這么干,姐姐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殘忍的惡魔永遠無法得到報應。
這時倪雅的經(jīng)紀人丁逸明走過來,將一件男士外套蓋在她身上,他手握住倪雅的那一瞬間,倪雅明顯瑟縮了一下,但還是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
倪雅本身就很瘦,這次為了出演這個角色,還特意減過重,寬大的外套罩在她身上,更加顯得小小的一只。
丁逸明揉著她的腦袋,很溫柔很溫柔。
“如果不想拍,可以告訴他們休息一下?!彼f。
倪雅閉了閉眼,將過度外露的情緒小心地收拾好,沖他揚唇一笑:“我沒事,你說過的,接了這部電影,下一屆影后就是我?!?p> “野心還不小?!?p> “不也是你慣的嗎?”
錢影兒瞬間明白了什么。
她記得上一世,姐姐是喜歡上了她經(jīng)紀公司的老板,愛而不得,迫害那老板的心上人,后來錢非吾殺了那老板,姐姐殺了錢非吾,同歸于盡。
現(xiàn)在看來,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姐姐的眼里有這個叫丁逸明的經(jīng)紀人,而丁逸明也愛她。
如此一來,便能避免了悲劇。
**
接下來的一場戲,是黃邵雪第一次被糟蹋。
黃邵雪很瘦,也很美,她有著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和張揚,她在路上和同齡人大聲地打招呼,大家都很喜歡她。
可是進了家門,她的臉色就變了,再沒有方才的張揚肆意。
她把每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人,才小心翼翼地脫掉身上的校服,門是上了鎖的,她不放心,又上去看了看。
她露出被布條裹住的上圍,為了不讓黃宗文心生綺念,青春期以來,她一直都裹著這個。
她脫得很慢,很小心,一邊脫,還一邊四處張望,她弓著背脊,猶如驚弓之鳥。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一只眼睛,透過鑰匙孔,滿是渴望地欣賞里面的風景。
咔噠一聲——
黃邵雪渾身一哆嗦,猛地抬頭,隔著門板,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聽見鐵器摩挲地面的,讓人壓根發(fā)酸的聲音。
繼父黃文把大門落了鎖,拎著一把斧頭,黑色的斧頭透著陰冷的寒氣。
哐哐哐——
他瘋狂地砸著浴室的門,他知道里面的人不會為他開門,他要的也不是她的臣服。
畫面一轉,浴室的木桶被砸壞了,只剩黃邵雪一人絕望地躺在地上,身上橫著一條毛巾。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
她的嘴唇破了皮,又紅又腫還滲了血,頭發(fā)濕漉漉地散在地上,雜亂無章,她的臉上也濕噠噠的,分不清是水還是淚。
距她不遠處,是一灘嫣紅的血跡。
黃邵雪掙扎著坐起來,拿起木勺,舀起一瓢水,兜頭狠狠地澆了下去。
地上那攤血,被水一沖,變成很淡很淡的粉紅色。
卻無法淡化他心底的恨與絕望。
門外,黃文提著褲子走出來,剛好撞見媳婦兒阿夢開門,阿夢見他那樣,哪能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菜籃子一下子扔到地上,兩人扭打起來。
阿夢一介婦人,哪是他的對手,當即被打得鼻青臉腫。
她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個男人是畜生,是禽獸。
可是她對他,無能為力。
漸漸的,她變得麻木。
曾經(jīng)燃著滔天恨意,口口聲聲要殺了這個畜生的阿夢,如今也能面無表情的看著兩人。
她面無表情地看了一陣,只覺內(nèi)心毫無波瀾。
然后,她面無表情地鉆進廚房做飯。
“OK!CUT.”
“辛苦了?!瘪椅能幱H自給倪雅遞了毛巾,對于好的演員,他總是尊敬的。
倪雅的表現(xiàn)和錢影兒之前拍攝的5分鐘小短片如出一撤,錢影兒是親眼看著她如何走過那些地獄的,是以能演出七八分。
但倪雅就不同了。
她是整個事件最大的受害者,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種心情,她的每一個細微表情表現(xiàn)得都很到位。
痛苦、害怕、猙獰、空洞……
如果說錢影兒表現(xiàn)的是殘缺破碎的美感,那么倪雅表現(xiàn)的,則是令人心驚肉跳的絕望。
拍攝進度很快,很快到了影片最高潮,黃邵雪殺死繼父的那場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