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滿腹心事的黎蘇,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許久,始終沒有絲毫睡意。
“?。。?!”黎蘇煩躁的抓抓頭發(fā),悶聲低吼。
實在睡不著的黎蘇一把掀了被子,決定出房門摸黑透透氣。
剛輕手輕腳打開房門,她悄悄探出腦袋,左右望去。
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二樓的走廊本該黑漆漆一片,盡頭的書房好像沒有關(guān)緊門,只是輕輕掩著。
有微弱的燈光從書房門縫中,偷偷外露。
出于好奇心,黎蘇脫掉了拖鞋,打著赤腳,輕墊腳尖,躡手躡腳挪到了書房門邊。
她背靠著墻,側(cè)了側(cè)頭,順著微敞的門縫往里望去。
可是這門縫太小了,黎蘇探了半天的目光,只尋得見一片桌角,連祁書煬的影子也不見半分。
黎蘇身子一點一點前傾,臉都趴在了門縫上。
一個不穩(wěn),黎蘇失去了平衡,生生將門撞開了,整個人以一個奇怪姿勢跌坐在了地上。
這動靜,可不小。
傻子都能發(fā)現(xiàn)自己。
黎蘇緊咬著下唇,臉色瞬間煞白,保持著這個姿勢,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她的臉是貼在地上的,聽見有腳步聲走近,她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不冷嗎?”腳步聲停了,隨之有清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黎蘇尷尬的將頭抬起,有影子覆蓋在她身上,祁書煬此時逆著光,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看得見他穿了一身黑色的睡衣,穿寬松的睡衣也顯得身材比例很好。
“不冷,不冷,哈哈……”黎蘇仰著頭,有點累,尷尬的打著哈哈。
祁書煬將視線落在黎蘇沒穿鞋子的腳上,眉頭皺起,“臉色都白了,還說不冷?!?p> 話音剛落,黎蘇還在想著怎么告訴祁書煬她這是尷尬的臉色白了,就被祁書煬從身后架起。
等她堪堪站穩(wěn),祁書煬一手放在她的咯吱窩下,一手放在她的膝蓋窩下。
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祁書煬打橫抱起,是公主抱的姿勢。
祁書煬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熱熱的。
他們兩個現(xiàn)在湊的很近,隔著層睡衣,黎蘇明顯感覺到祁書煬的好身材。
她呆愣的看著抱著她一臉輕松的祁書煬,心跳的厲害,煞白的臉色也變得通紅起來。
她感覺腦子現(xiàn)在有點供血不足,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她被祁書煬呵護至寶般輕輕的放在了沙發(fā)上。
“寒從腳起,女孩子家家要注意些?!逼顣鵁昧藗€毯子,將黎蘇的下半身蓋住。
“好?!崩杼K聽著祁書煬的叮囑,乖乖用毯子將腳裹得緊緊的。
看著聽話的黎蘇,祁書煬眼角向下彎了彎,不自覺的揚起了淡淡的一抹笑。
黎蘇看的有些癡了,竟傻笑起來。
怎么自己之前從沒覺得過他笑起來這么好看呢?
“笑什么呢?”祁書煬見有些傻傻的黎蘇,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笑意更深了。
他很喜歡黎蘇頭發(fā)的觸感,她的頭發(fā)又蓬松又柔軟,摸過一次后真的很容易上癮。
“這么晚了,你怎么還不睡呀?”黎蘇好似習(xí)慣了祁書煬摸她頭發(fā)的舉動,甚至舒服的瞇起了眼。
“那你怎么也不睡呀?”祁書煬沒有回答黎蘇的問題,而是將這個問題還給她。
“嗯……睡不著?!崩杼K享受著被祁書煬一下一下順著頭,逐漸有了點睡意。
“小懶豬還會睡不著呀?!辈恢遣皇瞧顣鵁α说木壒?,他的語速很緩慢,聲音聽起來還有點澀澀的,但還是格外的有磁性。
祁書煬伸出一根食指,微微屈起,輕輕刮了一下黎蘇的鼻梁。
他們此時相處的竟格外自然和諧,有一種身處戀愛氛圍的錯覺。
黎蘇搖了搖頭,趕跑了自己這種可怕的想法。
睜眼間,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不遠處的書桌上。
她來過三次祁書煬的書房,這是第三次。
前兩天她都注意到祁書煬的書桌上擺放著一張用相框框起的照片,對著祁書煬坐著的位置,背對著黎蘇的視線。
而這次,相框反扣在桌上,擺放凌亂,像是剛剛慌忙隨手扣住的。
黎蘇不由得對這個從未看見過正面的照片產(chǎn)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祁書煬注意到了黎蘇的視線所落之處,悄聲用身子擋住了黎蘇的視線。
他的舉動雖細微,但黎蘇也察覺到了他的意思,堪堪收起了目光,抬頭,落入了祁書煬滿眼的悲傷里。
他的眼里似死海,驚不起一點波瀾。
黎蘇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怎么會由剛剛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突然轉(zhuǎn)變成抹不盡的悲傷。
她的情感被祁書煬牽動著,隨著他一起變化。
兩人像商量好了一樣,一起沉默著。
書房的墻壁上掛著一個掛鐘,秒鐘在一點一點的走動著,在如此安靜的環(huán)境里聽的很是清楚。
“很晚了,去睡吧?!逼顣鵁砹艘幌虑榫w,臉上恢復(fù)了平日里的面無表情,抬頭望了眼掛鐘上的時間。
不知不覺,已到了凌晨三點,她在書房居然跟祁書煬以這樣詭異的氛圍呆了一個小時。
“好?!崩杼K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里泛淚。
黎蘇腳剛要下地,就被祁書煬伸手攔住了。
只見祁書煬將自己腳上的拖鞋脫下,俯身將它整齊擺放在沙發(fā)前。
“嗯?”黎蘇發(fā)出疑惑聲,困得要命的腦子不懂祁書煬這個舉動的意思。
祁書煬指指拖鞋,語氣溫柔,“穿上,小心著涼。”
“哦?!崩杼K反應(yīng)過來,摸著滾燙的臉頰,穿上了留有祁書煬余溫的拖鞋。
她臉紅的厲害,腳上還傳來陣陣熱意。
她現(xiàn)在就像踩在被曬得滾燙的石子路上,難受又很不自在。
可是她又舍不得脫下來。
黎蘇走的很慢,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的一回頭,“俞文浩的事,麻煩你了。”
祁書煬表情明顯一僵,“嗯,晚安?!?p> 他答非所問。
黎蘇懊惱的想咬自己的舌頭。
干嘛在這個關(guān)頭作死提起俞文浩啊。
“啪嗒——”祁書煬關(guān)了書房的燈,走廊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他似乎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宣泄著不滿。
黎蘇啞然,訕訕的摸著黑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她又失眠了。
九條梨
末班車末班車!除去最后,這章挺甜的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