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紫嫣嚇得直接驚醒過來,可不知怎得,自己依舊動彈不得,有人壓住了她的被子。任紫嫣身上的熱汗瞬間成了冷汗,她艱難的轉(zhuǎn)過頭去,果然發(fā)現(xiàn)身邊還趟了一個人,尖叫聲馬上就要從張開的嘴里喊出。
“噓——”
是解豐。
任紫嫣突然松了一口氣,可又想了一下,她為什么要松氣,這個家伙也是危險!
“你、你、你干什么?!”
解豐見她如此驚恐,覺得有些好笑,他倒真是沒見過有什么事能讓這個女人嚇成這樣。
“怕什么,忘了我是誰嗎?”
“沒、沒、沒忘,你嚇?biāo)牢伊?,突然出現(xiàn)?!?p> 任紫嫣忍不住伸出手來,打了一拳在他身上。
“嗬,原來不止是心思歹毒,行為上還是個野蠻女子?!?p> “你、你胡說什么啊……”
任紫嫣之前是心驚,現(xiàn)在卻是心虛了,她這段時間以來,也大概知道了些人情世故和世事無常,再也沒了當(dāng)初任性的思想。
“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是怎么過來的……”
“打?。∧悴皇呛推教m坊的仙子在一起嗎?跑我這里……玩什么鬼?”
解豐忍下憋了兩年的話,心想這還真是那個讓他做噩夢做了兩年的女人。
“我的嫣兒自然是要比那些仙子們長得要好很多呢,多年未見,你竟然……”
解豐心說更美了,之前看她,還稚氣未脫,現(xiàn)在的眉眼神態(tài),每一處都在告訴解豐,她長大了。
任紫嫣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心想既然解豐已經(jīng)找到了她,那她再逃避下去也是無濟(jì)于事,想來解豐這幾年是不差錢的,替她還了債,然后她把休書找回來,這樣她再賴在任府,安度晚年。
任紫嫣閉上眼,不敢相信這種無賴的想法竟然是從她大腦里蹦出來,看來歲月真的是很蹉跎人啊。
但不管怎樣,她要還清債,或是,讓解豐替她打官司。
“夫君……”
“……”
“當(dāng)年,我也是……我也是有苦衷的?!?p> 解豐對她所說的苦衷連個字非常專注,他也曾替她想過千種理由,但奈何沒辦法驗(yàn)證。
“你說?!?p> “我被人威脅……”
“什么人?”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現(xiàn)在被他騙光了錢,還欠了他……幾十萬兩?!?p> 解豐聽完,眉宇有些發(fā)黑,太陽穴附近的脈搏跳得有些有力。
“所以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們把錢還給人家,我就可以回到你身邊了,當(dāng)初是我太傻了,相信他的話,以為離開你就不會連累到你,但我忘記了,你才是能替我解決危險的人,是我錯了……”
任紫嫣也是不枉在平蘭坊待了一段日子了,她教別人跳舞,別人也教她如何在男人面前假裝……
“你……”解豐眉頭皺得有些緊,只片刻,他就舒展開來?!耙胰绾蜗嘈拍悖闶潜黄入x開我的呢?莫非,你已經(jīng)對我情根深種了才會如此犧牲自己?”
“自、自然,我對夫君的情意,早在兩年前就一往情深了呢……”
“那……”
解豐不再與她安然無事的躺在一處,而是突然撐在了她的身上,俯下身來,湊得非常之近。
“那,娘子想必是想念夫君我久已了,不如……”
不如什么?任紫嫣心想莫非這個人想什么歪腦筋?這種事任紫嫣看的有些多,她絲毫沒有心理壓力的先一步湊上了前去,直把解豐親了個目瞪口呆。
“你!”
解豐瞬間彈開。
“你跟誰學(xué)的!”
“沒、沒有啊,我、我自學(xué)的?!?p> “自學(xué)?!”
“這平蘭坊的,耳濡目染了些,嘿嘿,夫君不要介意呀,要怪,就怪那個騙子吧,我這兩年過的,嗚嗚嗚~”
“好、好了,你與那騙子如何聯(lián)系啊?”
“我每月初四都要在城南的一間茅房后身,把錢放在一個大坑里藏著,如果哪月我敢不放錢,他就會把事情告訴我相府,到那個時候,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楚了?!?p> “那你覺得,你現(xiàn)在就解釋的清楚了?”
“那你還要怎么樣?”
任紫嫣實(shí)屬黔驢技窮了,她一直心虛的狀態(tài)讓她有些頭暈,上不來氣,加上剛剛竟然出賣自己去解釋那些笨拙的謊言,任紫嫣有些氣餒,但還是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著解豐。
“我想怎么樣?你知不知道,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人知道你的身份,如果我想讓你消失,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你的想法嗎?”
“你?!”
“我?”
任紫嫣終于是放棄了偽裝,瞬間翻臉,氣得她翻了個身,她現(xiàn)在真的好困,困得她根本想不出什么有邏輯性的解釋。
其實(shí)解豐也有點(diǎn)受他自己點(diǎn)的安神香影響,明明知道她滿嘴胡話,卻下意識的接受了她的解釋,心中煩悶的大石頭也似乎搬離了,但或許,不只是她那敷衍的解釋,還有她剛剛的……那個吻?
解豐心中連說了三個不可能。
解豐有些不愿承認(rèn),他竟然會被一個女子擺布至此,他這兩年見過太多的女人,他都打心里覺得沒意思,跟著楚瑛的這兩年,加上幾位老師輪番的出現(xiàn),解豐已經(jīng)知道自己早就是太子陣營里的人了,但為了掩蓋這一事實(shí),幾方人真是共同演了一出大戲,現(xiàn)在楚瑛身邊早已不是他們幾個年輕人的地盤了,他看了太多,也懂了太多,陳柏橋告訴他,如果想繼續(xù)往上走,就要懂得退步,去看看外面的人情冷暖,心性成長了,權(quán)位自然不會低。
可看多了,人好像也變得麻木了,別人都以為是任紫嫣的逃跑讓他性情大變,可解豐知道,就算任紫嫣多多少少給了他不少心理壓力,但讓他改變的,是多變的政治局面,還有形同斗獸場的競爭。
就像蔣金行說的,再沒有人能像他那樣慣著他了,他也學(xué)會了偽裝。
任紫嫣沉沉的睡了過去,這次沒有再做夢,而解豐也沒有多待,趁著夜色起身離開了這里,回到了平蘭坊。
第二日,任紫嫣向十三娘告了一天的假,她偷偷回了相府。
“嬤嬤,嬤嬤?”
董嬤嬤自從解豐和任紫嫣走后,就回了任府繼續(xù)打理任紫嫣的院子,除了擔(dān)心任紫嫣的安危,日子倒也是清閑,她每日都會給任紫嫣應(yīng)到的知州府寫信,但均無回音,任相也告訴過她,如今局勢混亂,解豐與任紫嫣沒有音信才是說明他們是安全的,董嬤嬤無奈,只是每天繼續(xù)寫著信,想問他們的平安。
當(dāng)董嬤嬤聽到有任紫嫣的聲音叫她時,她以為自己出了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