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緒忙著替魏言張羅唯一,一群人等著魏言入座才各自按順序找了個位子坐下來。
林家的奴仆們一擁而上,端茶送水好一陣伺候,林伯那邊又著急去后廚催菜上桌,前院就剩下魏言主仆幾人。
那么在晚餐正式開始前,眾人少不了要打量周圍環(huán)境,甚至品評一番林家屋宇園林的布置。
“還真不能把林家同普通的商賈之家作比,這宅子雖然不大,里外看來卻都透著玲瓏心思,有意思得很,對了!等回了長安城,您也得給我在坊間置辦個一模一樣的唄!”
林小緒將林府上上下下全都打量了一遍,山石布景,雕梁畫棟,入眼皆是風景,真是越看越喜歡。
“給你在長安置辦宅子何用,難道你還能住到宮外去不成?”
魏言覺得林小緒得這個要求簡直是莫名其妙。
“不過將來若是林夫人要來長安長住的話……倒算是個好去處?!?p> 魏言的這番自言自語,引來了林小緒鄙夷的目光,某人的雙重標準實在可恥,女兒都還沒到手,就想著要怎么安排岳母了!
后院的西廂房外站著位妙齡少女,看著歲數(shù)與林姜相似,但就相貌而言,雖不差,卻也不似林姜那般濃郁出眾,只能算是個清麗佳人罷了。
見到林姜匆匆走來,連忙上前相迎,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喚道……
“姐”
“蕓兒,我娘她還好吧!”林姜忙詢問母親的病況。
“二娘現(xiàn)下好多了,不過她還是想見見你,你進去陪她說會兒話吧!”
這林家的二小姐身形瘦弱,說起話來也細細柔柔的,時常讓人忍不住要附耳傾聽,恐漏掉些什么。
“哦對了,我?guī)湍銣蕚淞艘路诙锎差^的柜子上,待會兒更了衣,再去招待客人吧!”
正待開門的林姜微微一頓,忽然開口道“蕓兒,你所求之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若是他還沒忘了你,馬上就會派人接你入宮了?!?p> 說完推門而入,就在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林蕓幾乎全身脫力,艱難地移動到廊邊,斜倚在欄桿上。
五年,那人一直很守時,所以……五年之約終于要兌現(xiàn)了么?
西廂房的屋子,為了能讓久臥在床林二夫人多曬些太陽,特意在西邊的墻上開了兩扇窗,雖然日已西斜,但趁著夕陽的余光,還是能分辨得清屋內(nèi)的情景。
林家的二夫人柳氏就靜靜地躺在床上,雖然不怎么咳嗽了,可喘息時從喉嚨深處發(fā)出的轟鳴卻像是陣陣悶雷打在林姜的胸口。
“女兒不孝,不能服侍左右,讓您受苦了?!绷纸従徸洗惭剌p聲道“您可好些了?”
柳夫人聽到女兒的聲音,十分欣喜,雖然身子依舊虛弱,說話卻有力了許多。
“喝了藥感覺好多了,就是又麻煩了小姐一次。”接著又問起今天的事來“聽說你去處理碼頭上的騷亂了,沒有受傷吧!”
林姜緊握住母親的雙手道“娘您放心,我很好,今天幸好有貴人相助,幫忙教訓了這些亂徒?!?p> “是嗎,那可真是老天保佑林家??!”
柳氏又伸手摸了摸林姜身上的這身男裝,目光中有懷念又頗有感嘆。
“看你穿這身衣服的樣子,我好像又看到了夫人年輕時候的樣子,你從小長在老爺夫人身邊,受了不少苦,也學了一身的本事,倒是小姐,跟在我身邊,不但要天天照顧我,還凈跟我總學了些沒用的吹拉彈唱,是我誤了她?!?p> “娘,蕓……小姐的琴藝,絕不輸容朝的任何一位大家閨秀,琴棋書畫于她來說未必無用,或許您教的也正是她需要的?!?p> 或許是林姜的話真的有安慰到這位二夫人,她微微閉起雙眼,嘴角也漸漸彎起,露出一絲笑意。
“但愿你們兩個都能找到好的歸宿?!?p> 聞言林姜心中百感交集,何處是歸宿,她林姜這一生怕是很難找到那個與歸宿兩字相稱的人了,緩緩把頭埋在母親胸前,尋求她身為女兒該得的安慰。
“女兒不要什么好歸宿,只要娘您長命百歲,女兒能常伺左右就夠了?!?p> 難得女兒撒嬌,柳夫人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傻孩子,天底下哪有不出嫁的閨女,只要你能過得幸福,娘也就此生無憾了?!?p> “時候不早了,讓客人久等可不好,快去換衣服吧!”眼見日頭已隱沒在西方,屋內(nèi)愈加昏暗的光線終于柳夫人意識到不能再話家常了,于是催促道。
“好,那您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通知我?!绷纸獞賾俨簧岬仉x開了母親的床榻,換回自己的一身羅裙。
從母親的房中出來,林蕓仍舊失魂落魄地坐在原處,知她心緒難平,此時不便再講關(guān)于那人的事。
只是簡單說了幾句柳夫人的事,便往前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