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斯啪的一聲合上了日記,之后翻了翻另一本冊子,那被死者視為可以救國的研究。
她冷笑著,只是不住地?fù)u頭,三五下翻完了整本冊子。然后將兩本并到一起,放到了蠟燭上。
炙熱的火焰將書角烤黑,然后順著那一角慢慢爬上了書頁,慢慢將其吞噬。
在這個過程中,那火焰顫動著,像是在表示死者的不甘一般。由紅中慢慢透出紫,由紫慢慢轉(zhuǎn)為藍(lán),最后由藍(lán)變?yōu)榫G。
在這綠火中,似乎映出了一張不甘的扭曲的臉,似在嚎叫著阻止這火焰的燃燒。
安博見此退到了一邊,凱隆也皺著眉,抽出匕首進(jìn)入戰(zhàn)備狀態(tài)。
而安妮斯依舊沒有松手,平靜地說道“沒什么,成不了怨靈的。僅僅只是一個執(zhí)念的附著罷了。連殘渣都算不上?!?p> 火中的臉變換著,不斷扭曲,時而膨脹,時而皺縮。但同安妮斯說的一樣,這僅僅只是成不了氣候的殘渣罷了。
火焰終還是一點點將書頁吞噬,在將最后一角也化為了灰燼后,那張臉也同綠火一起消失了。
蠟燭的火依舊是紅的,剛剛的一切仿佛都不曾發(fā)生過,只剩下滿地的灰燼,不一會便消散了。
“抱歉了,我只是不希望這種東西被別人撿到,又耽誤了一個年輕人的一輩子罷了。”安妮斯從地上撿起了那個骷髏頭,端端正正的放到了那個祭壇前。
很多人或許都像這樣,終其一生,為了一個虛幻的夢,追求著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之物。而為此不管付出多少血汗,終歸是徒勞的。
“走吧,這邊真的也很是無聊呢?!卑材菟箍粗鴱恼痼@中走出的兩人,離開了密室。
原路返回,這段歪歪扭扭的路還是那么難走,但走在這路上,安博心里卻有了種復(fù)雜的情感。雖然密室中死去之人從各方面來講都并不討人喜歡。
盡管他的一切都是徒勞,盡管已在這地下埋葬。但是,這畢竟是一個人畢生心血的體現(xiàn)。他是否也將什么傳遞給了安博呢?
“堵上那面墻的應(yīng)該就是馬爾修吧?!眲P隆問到。
“嗯,符文既是由古精靈語所撰寫的。恐怕不僅是這堵墻,就連那條龍所見的老頭應(yīng)該也都是他。他解開了那道門的符文,他的子孫也數(shù)次見過了那龍。
該怎么講呢……所幸他們都只是單純的利用了那龍,沒有替龍解開封印呢?!?p> 回到了長廊,透過那個洞可見風(fēng)雪依舊。但天空已經(jīng)開始暗了下來,太陽已經(jīng)躲到了一角。天,就快要黑了。
“回去吧?!卑材菟拐f到,看向了身后一老一小兩個男人“小家伙應(yīng)該已經(jīng)餓了。你們回去那里吃點東西,晚上老地方見?!?p> 凱隆看了眼安博,再看向了安妮斯“需要為你帶上點什么嗎?你也沒吃東西,不餓嗎?”
“誒嗯,我不餓呢。不過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為我?guī)烤啤!?p> “酒嗎?那好吧,我想以我近期和這里這些導(dǎo)師的交情。從他們那兒要幾瓶酒應(yīng)該不成問題?!?p> 連著兩趟下來,似乎連安妮斯都已經(jīng)累了。沒了嘲弄打趣的心情,顯得格外的平靜。
離開時,凱隆砍了些樹枝掩住這個洞口,相信這場雪要不了多久就會把這個洞徹底藏起來吧。
夜,還是一如往常。但因為下著雪,今夜變得比以往都更加的寒冷。
呼啦呼啦,只聽窗外寒風(fēng)陣陣作響。讓人不禁遐想是否在這雪風(fēng)里藏著什么諸如雪怪(yeti)的存在。
安妮斯翹著腳坐在了窗邊,點燃了一支蠟燭。
借著月光與燭光,她心血來潮的拿了本閑書看。說是閑書,是因為這既不是手稿研究,也不是古籍資料,只是一個不知名的他國作者所撰寫的一本小說:《沐火者》。
到底有多久,沒有看過這種閑書了呢?久到安妮斯也不知道上一本看過的閑書是什么了,或許在她以前的過往中,從來就沒有過哪一刻像這般看過這類書吧。
故事并不長,所以這本書也并不厚。安妮斯并沒有狼吞虎咽的快速看完這個故事,而是愜意的慢慢‘品’著這本書。
合上書的最后一頁,從書中走出,其中故事恍惚如歷在目。算準(zhǔn)時間,那兩個‘學(xué)生’該來找她上課了。
果然,不給她更多的回味時間,暗中傳來慢悠悠的推門聲。一個高高的人影后跟著一個小小的人影走了進(jìn)來。
“歡迎回來,今天也很準(zhǔn)時呢。”
“總不能讓姐姐久等嘛。”安博笑嘻嘻的說著。
凱隆將一個大袋子放到了安妮斯面前的桌上,把里面的酒一瓶瓶的拿了出來。
“這是你要的酒,這群家伙的酒庫里藏了不少好東西。他們很客氣的愿意低價賣我一些,僅售了4個銀幣。
五瓶麥芽酒,兩瓶蘋果酒,兩瓶羊奶酒,一瓶頭榨的葡萄酒,以及一瓶白蘭地,這種蒸餾酒可是稀罕物……”
“啊啦,這可真是奢侈呢。這么多酒,喝得完嗎?”
凱隆又從袋中拿出了幾個杯子,“我也很想痛快的喝一杯呢,就敬這難得的大雪吧?!?p> “那個姐姐,我拿了……”
聽到安博的話,安妮斯才注意到,黑暗中安博也拖著一個小小的袋子。
“我怕姐姐肚子餓,所以拿來了牛肉餅和干奶酪?!?p> 這個小小的袋子也放到了桌子上,里面是安博所珍藏的干糧。學(xué)院雖有提供伙食,但終歸不會是如在家一般。
難免會讓人有肚子餓的時候。所以安博攢下的零花錢會有大部分花在這些從商人手上買的干糧上。其中安博最喜歡的便是牛肉餅和干酪塊,這一袋子便是安博積攢的全部。
“……是嗎?那、真是感謝……”
安妮斯的聲音比以往輕上了許多,這袋中小小的心意,是否傳遞給了她呢?
她解下了面部下方的布條,捻起一塊牛肉餅,櫻唇微動,輕輕的咬了一口。干硬的牛肉餅一口下去是化渣的牛肉,還有嚼不太動的面皮。
商人批量產(chǎn)的牛肉餅難說上是美味,但是呢,這似乎又不僅僅只是牛肉餅。還有什么呢?在這牛肉餅中。安妮斯的舌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太一樣的東西。
嗯……是余溫呢。在這冰冷的雪夜,牛肉餅卻不是冰涼的。而是帶著不均勻的溫度。想必是安博一直將口袋塞在懷里所以染上的溫度吧。
想到這里,牛肉餅的滋味似乎甘美上了不少。
“好吃嗎?姐姐?!?p> “……嗯,好吃。”
“誒、那有我的份嗎?我似乎也有些餓了呢。今天學(xué)院的餐量有點少?!眲P隆這么說著。
“當(dāng)然,大家一起……”
今夜,只屬于三個人的宴會又開始了,微弱的燭火,一袋干糧,幾瓶酒,還有安妮斯的教學(xué)。
這就是這場宴會的全部,似乎比平日里又奢華上了不少。
凱隆開了一瓶蘋果酒,然后斟滿了三個杯子。
“等一下……”安妮斯叫到。
“嗯?怎么了?’
“你是打算也給小家伙一杯嗎?”
“當(dāng)然,畢竟可不能白吃小家伙的干糧?!?p> “我并不是很建議給孩子喝酒呢……這東西喝多了,任誰也變得不清醒。小孩子還是不要醉生夢死比較好?!卑材菟惯@么說到,但卻引起了安博的不滿。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已經(jīng)十二歲了?!彼袷遣粷M的嚷到。
“那不就是小孩子嗎?”
“才不是!”
“就是?!?p> ……
看著兩人的爭執(zhí),凱隆開了另一瓶酒,斟了一杯。遞給安博“好了,小家伙是孩子,但是已經(jīng)是個小男子漢了。那就喝奶酒吧,沒那么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