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馠表情有些尷尬,張了張口,卻沒說任何。
那邊的蘇詩姚從樓上下來,她似乎很高興,哼唱著歌兒,蹦蹦跳跳走下樓梯,正要喊爹地你回來了,可是看到了蘇知曉,瞬間變臉,然后一腳踏空,她從五六級的階梯上滾下來。
蘇政尋不咸不淡問,“怎么這么不小心?”聽他語氣,似乎更擔(dān)心階梯被撞壞了。
他沒有走過去查看那可能摔疼的女兒,而是牽著身邊的蘇知曉走過去。
蘇詩姚疼得要哭,她嬌滴滴喊,“爹地,我摔疼了,好疼好疼?!?p> 許卿馠擔(dān)心的趕過去查看,她焦急問,“姚姚,摔疼哪兒了,讓媽媽看看?!?p> 蘇知曉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一眼,如果之前沒有做親子鑒定,她會以為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報告上顯示不是,因此看到所謂的生母關(guān)心著別的女孩可以做到心無波瀾。
但也非渾不在意,多多少少有些觸動。
畢竟孩子依賴母親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性。
可惜這種依賴已經(jīng)變冷了,漸漸的被冰封起來,如今她回來是為了報仇。
對,報仇。
她要時刻謹(jǐn)記著自己的目的。
蘇政尋低頭看女兒,看到她好像很失落的樣子,即問,“怎么了?”
“爸,我餓了?!碧K知曉順?biāo)浦?,就是要氣死那邊的人?p> 蘇詩姚要氣炸了,聽到這垃圾居然跟父親撒嬌,心里妒意滔天。
憑什么,蘇知曉你個垃圾,你怎么可以回來?你還回來做什么?
蘇知曉標(biāo)志水靈的臉上浮起若有似無的笑,她喜歡看別人咬牙切齒的樣子,經(jīng)歷過人間疾苦,現(xiàn)在觀看旁人的小心思都是一眼洞穿。
蘇詩姚,還記得幾年前你對我進(jìn)行的侮辱嗎?
我回來了,回來找你算賬。
我知道那個幫你的叔叔是誰了,你那個叔叔是很厲害,而我認(rèn)識的那個險惡用心的老男人更厲害,他幫我查了你所謂叔叔的來路,你所謂的倚仗,不過是某個大權(quán)在握的人的司機(jī)。
還有我上高中的時候,你可能是太想我了,居然跑去我學(xué)校偷看,你不會知道像我這個辛辛苦苦在底層打拼里的人為了站著生存著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慫恿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對我霸凌,結(jié)果她們反過來求我,知道她們怎么求嗎?
所謂對癥下藥。
那些個無所事事,她們也有喜惡,也有得不到,比如說父母關(guān)心不夠,比如說喜歡某一個男生,比如說學(xué)習(xí)成績,他們也不想墊底……
而我為能滿足她們的追求,讓她們意識到除了當(dāng)小太妹作威作福不夠,還要憑本事說話,所以最后她們都臨陣倒戈了。
高中那次你偷偷去看我,想看我被人凌辱,結(jié)果被那幫人痛打一頓,知道她們?yōu)槭裁匆@么做嗎?
因為他們知道你是個冒牌貨,知道你是假千金,你頂替了我的身份,甚至你這種人搶奪里別人所擁有還心懷惡意,居然瞧不起底層人??;還有他們知道你那叔叔威脅她們的父母了。
你要知道孩子剛開始很天真的,她們最信任的人是父母,再是這個社會。
而若父母讓她不信,那么這個社會就教她如何社會了。
蘇知曉走過去,扶著哭滴滴的公主,說出一些旁人聽不到的話。
許卿馠上樓去拿藥,她不在蘇詩姚身邊;
蘇政尋則站在三步開外,他并不擔(dān)心剛剛帶回家的女兒會做些什么,所以平靜地旁觀著女兒安慰嬌滴滴的人。
蘇知曉說,“哭得這么可憐,真是我見尤憐啊?!?p> 蘇詩姚眼淚收回去了,她指著面前的所謂姐姐狀告,“爸,她欺負(fù)我,她誣陷我,我都不知道她在說什么?!?p> 蘇知曉心里冷哼,果然是嬌生慣養(yǎng)的冒牌貨,是因為沒見過外面的人如何走春秋吧?
蘇詩姚,你不知有些聰明人一般都不需要聽解釋就能看懂很多事,那可是爸爸啊,他會相信你嗎?
“還有我對你說的話,爸爸肯定聽到了?!碧K知曉就是這么篤信。
她知道父親不僅聽到了,而且也陷入了思考。
他不可能分不清誰說的是真,誰在演戲。
再說了,這位假千金演戲太挫劣。
蘇知曉靠近妹妹的耳朵再說一些話:
“蘇詩姚,你個冒牌貨,你鳩占鵲巢,貪得無厭,等著啊,我會好好和你相處?!?p> 說完起身,她走回父親身邊。
蘇詩姚咬緊牙關(guān),她指著威脅自己的人大哭,“媽,她欺負(fù)我。”
許卿馠從樓上下來,她來到女兒身邊問,“你是不是又打姚姚?”
蘇知曉淡淡回,“沒有啊,她剛滾下來居然沒有缺胳膊少腿,可能是老天覺得惡人需要受盡折磨吧?!?p> “你……”許卿馠想不到這人居然說出這么惡毒的話。
蘇知曉轉(zhuǎn)頭問父親,“爸爸,我說的對嗎,都說惡人自有天收,還有什么惡有惡報,不是不報,這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啊?!?p> 蘇政尋低頭看著女兒,他沒說什么。
他剛剛聽到了女兒說她被霸凌,還和蘇詩姚有關(guān)?
蘇詩姚認(rèn)識一個李叔,那人是個司機(jī),他的雇主是個大權(quán)在握的人,那人在外吃點貓糧也不是沒可能,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那么關(guān)心蘇詩姚?
也許解釋只有一個。
如果背后有這種牽涉,女兒說的也不無可能。
一般被霸凌的學(xué)生要么變得自卑懦弱膽小,要么學(xué)壞跟著那些人去欺凌更膽小的人。
而眼前的女兒,不知道變成了哪一類人?
蘇知曉抬頭仰望著父親,眼睛清澈,那黝黑明亮的瞳仁,藏著天真明媚。
那是屬于她這個年紀(jì)里的光。
蘇政尋看不出女兒的眼神里還有仇恨,那恨意藏在明亮之下。
或者他已經(jīng)看出來了,只是他不點破。
驀然伸手牽住她說,“走吧,我們?nèi)コ酝盹?。?p> 他想帶人過去。
蘇知曉怔了一下點頭。
說真的,她寧愿這個父親和蘇詩姚以及許卿馠一樣,他們盡情的辱罵貶低諷刺,這樣的話她報復(fù)的時候會更順手。
世間講究恩怨分明,一報還一報,她奉行的就是這條準(zhǔn)則,欠我的人,償債;無關(guān)的人,路過身邊就好,最后彼此兩不相干。
可是父親不是這樣,他好像是真心想找接回女兒。
蘇知曉心情復(fù)雜,她跟隨父親走到餐廳里,正要坐下。
在客廳里哭滴滴的蘇詩姚突然跑過來搶座位,她說這是我的位子,她搶走了蘇知曉想要坐的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