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煩惱的皇帝
正在內(nèi)閣里面討論著劉瑾,討論著那些變節(jié)的士大夫時,朱厚照此時卻是無比郁悶,本來他是喜歡玩鬧的人,雖然想要革新,但他更喜歡直來直去,親自練兵,不過他雖然性子跳脫,可是卻聰慧無比,雖然王守仁沒有說過,他練兵的壞處,可是他卻可以想到,那些寄生蟲不僅會示弱,可能還會在自己軍中安插探子,然后轟然倒塌?!疤m兒,你是太后宮女怎么一直替朕隱瞞一些事?”朱厚照無比郁悶下只能和劉蘭兒說話解悶,本來應(yīng)該是谷大用的工作,如今卻被劉蘭兒代替了,主要還是因為,他需要裝出一副好皇帝的模樣,一旦如此,對方即使明知他有所圖謀也不會有所動作,否則很有可能引起清君側(cè)風(fēng)波直接被對方連根拔起,百姓不明就理,估計不但不會記恨那些盤剝他們的士大夫們,還會為他們歌功頌德,然后把一切責(zé)任推在皇帝頭上。
“俾子被太后安排在陛下的身邊就只是單純的照顧陛下起居而已,太后想知道什么陛下自然會說,用不到俾子多嘴,再說沒有哪個母親希望自己兒子身邊都是心有異志的人呢?”劉蘭兒笑容有些苦澀,太后不斷詢問她,她也很無奈,但是為了陛下母子之間沒有間隙只能向皇上解釋,這不過是太后對自己的試探。
“哦?是嗎?”朱厚照玩味一笑說道:“你不必為此擔(dān)心,朕心中有分寸!”為她撫平有些微蹙的眉頭,轉(zhuǎn)移開話題,“你當(dāng)真沒有避孕?”這件事由不得他如此,雖然已經(jīng)拜托內(nèi)閣去尋名醫(yī)了,可是朱厚照不知道尋來的醫(yī)生到底是世家安排的,還是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單純醫(yī)生,朱厚照雖然也了解過一些醫(yī)理,但是都是強身健體的,其他方面一概不知。雖然谷大用調(diào)查得知只有一個太醫(yī)跳了出來,可誰知道對方到底滲透到什么地步,不知者無畏,剛登基時對方拿先帝壓他他認(rèn)了,以為只要時間長了自己就可以大展身手,將父親留下來的基業(yè)推向另一個巔峰,是的,朱厚照認(rèn)為蒙古人能夠打下一個龐大的帝國,自己的祖先擊退了蒙古人,沒有可能達不到那個高度!所以他拼命學(xué)習(xí)各種語言,拼命了解各處的地形,以免打下一些根本沒有用處的疆域??墒强催^王守仁的奏對才知道,那群看著唯唯諾諾的文武百官已經(jīng)成了這個帝國的實際主人,他們貪婪,但是旗號卻是他朱厚照,這讓朱厚照大為火光,可是也沒有辦法,他出不了皇宮,即使他能出了皇宮,窮一生之力能走遍大明國土嗎?即使能走遍又怎么保證他離開后,和他在時一個樣子!
看著皇上失神,劉蘭兒還以為他對自己沒有后,而憂慮,于是勸慰道:“陛下不必如此心急,俾子自然沒有避孕,這宮中避孕是陛下授意,俾子們沒有那個權(quán)利!而且陛下才十五歲,明年也要大婚!之后妃子絕不會少,一定能有小皇子生下的!”
被劉蘭兒驚醒,也不好告訴她自己擔(dān)心的不是這個,而是那群身在暗處掌控權(quán)利,侵吞帝國利益的人得到這個消息是什么反應(yīng),只能佯裝寬慰道:“且不去考慮這些!那夏家的女子朕讓大用調(diào)查了!一個讀書讀傻的瘋女人,甚至朕聽說,這皇后之位是生下來就定好的!”
劉蘭兒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可什么也沒有說出來,她已經(jīng)徹底喜歡上了這個有些孩子氣的皇帝了,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母性再作怪,但是即使她不愿意和人分享這個男人的情感,可能嗎?他是皇帝,先帝的獨子!和先帝有著不同的境遇??吹絼⑻m兒欲言又止,朱厚照鼓勵道:“蘭兒有什么想說的就說出來,朕赦你無罪!”
“陛下,俾子聽說確實是先帝定下的親事!主要是夏氏女才學(xué)淵博,能夠更好的執(zhí)掌后宮吧!”劉蘭兒有些無奈地說道:“先帝倒不是不想納妃,畢竟就陛下一個兒子變數(shù)很多!可是,太后出身微末,一旦納妃就很可能后宮不穩(wěn),所以對于各位大臣幾次提出納妃,都十分堅決地拒絕了,估計先帝擔(dān)心陛下也有此難處,所以才~”
聽到劉蘭兒這么說,朱厚照的神色頓時舒緩起來,父皇是他唯一的軟肋,當(dāng)初他接受正德的年號未必沒有對父皇的歉意,先皇在世時,他總是闖禍,可能在他心中也覺得這個年號作為父皇對他的鞭策沒什么不好,可是等明白過來年號正德真正的后果,他心中先是不信,可他也不愿意給世人君父是個浪蕩子,他雖然愛玩鬧,卻是難得的保持著赤子之心,這與先帝的庇護是分不開的,估計這也是引得劉蘭兒忠心為他的原因,雖然看似劉蘭兒純真,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在這皇宮之中充滿純真能生存下來的估計也就朱厚照這么一個異類了,正是因為身處黑暗才渴望光明,她甚至想要幫皇帝抗下所有見不得人的陰謀之事,可是朱厚照偏偏喜歡用陽謀,甚至不顧顏面的使小性子也不愿意用陰謀詭計,這讓她更欽佩了,這樣的皇帝值得她用生命去維護,沉默片刻,劉蘭兒低聲道:“要不等閣老請的神醫(yī)到了,俾子先去接觸?”說著臉色微微泛紅,這種神態(tài)她平時裝的很是熟練,不過不知為何,今日卻覺得臉頰溫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降低反而有升高的趨勢?!斑@樣不妥吧?你飲食也算規(guī)律,之前又是母后臨時起意,等你過來之后朕就一直讓谷大用時刻注意你的飲食是否被人動手腳!”朱厚照覺得此事問題出在他身上,因為習(xí)武他總是用各種藥物調(diào)理身體,窮文富武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陛下魔怔了不成?”劉蘭兒嫣然一笑,淡淡地說道:“陛下出面一來是沒有緩和余地!但是俾子~”
還沒說完,她就被朱厚照打斷了,有些霸道地說道:“不要再用俾子稱呼自己了!雖然因為祖制沒有辦法給你封個貴妃!不過嘛,不急!等劉瑾將西安建好了,遷都過去,誰還能這么煩躁!”
劉蘭兒心中感動,但還是勸道:“陛下不想聽那自稱,妾身改了就是,至于名分,陛下不必執(zhí)著,如果陛下行王霸之事,可能會繼續(xù)引起其他人的反對吧?”
“又不是政務(wù)!只是朕的家事罷了!雖然他們總是說天家無私事,但是王陽明可是給了朕一個新答案!你想不想知道?”朱厚照頓時有了興趣,打趣道。
劉蘭兒知道陛下口里的王陽明是她第一次來時跟著陛下一起見到的那個屁股開花的男子,雖然是儒官打扮,可是看那身形和武夫沒什么區(qū)別,她雖然聰慧,但是對于政局觀還是很缺乏的,也不明白為什么這個皇帝一直想著一位漢子,要不是每日寵幸都讓她支撐不住,她都以為皇上的“口味”古怪了!畢竟如今養(yǎng)男寵在貴族圈還是有些的,她也曾聽人說過。但是在小心翼翼盯著皇帝的同時附和道:“什么新答案?。俊?p> “他說,自秦以來從來都是皇帝與百官共治天下,不同的是唐宋之前是世家,之后是士大夫!若是天家無私事,那百官家中會有私事?”朱厚照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說道:“我是想錯了!一直以為天下是自己的,卻從未想過那些唯唯諾諾的百官才是最重要的主人,他們隨時可以動用祖宗家法!畢竟修書的都是臣子!沒有一個皇帝親自寫的!”
劉蘭兒心中一陣大汗,暗道:“這王大人真敢說?!钡陉幹\中混跡久了,自然凡事都抱有戒心,只有這個還有赤子之心的皇帝是她最重要的人,不由得提醒道:“皇上,王大人極力促進此事會不會有所圖謀?”
“蘭兒多慮了,王陽明那個人?。≌彀牙杳癜傩?,社稷蒼生掛在嘴邊!朕同他聊過,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輔佐朕革新痹癥!”朱厚照擺擺手絲毫不以為意地說道:“除了少數(shù)幾人知道這些謀略來自王陽明,就是王陽明自己對外也宣稱奉命行事!如此好名聲都不要,就是對朕的交代了!”頓了頓,朱厚照看著劉蘭兒認(rèn)真地說道:“蘭兒你聰慧機敏又起于微末,要做好賢內(nèi)助?。】刹荒苋绱岁幹\化,其實這些在交談中都已透露出來了!”
“是!妾身還是覺得自己先行去試探一番比較好!畢竟每個女人都想孕有皇子!對方就算知道了也只會聯(lián)想到妾身不安地位,甚至可以為陛下探聽一些事情呢?”
“也對!”朱厚照本來還不斷點頭,很是同意這個觀點,聽到劉蘭兒要去探查消息,朱厚照有些不樂意了,“那是廠衛(wèi)的事情,不許和那群人有聯(lián)系!”
劉蘭兒吐了吐舌頭應(yīng)下了,不過朱厚照明顯有些覺察到有些敷衍地成分,不由得有些生氣,這群人連新君都敢立,買通宦官,聯(lián)合蠻族發(fā)動了土木堡之變!為什么?因為走私生意??!“聽清楚,朕不準(zhǔn)你去接觸他們!”劉蘭兒知道小皇帝生氣了,連忙應(yīng)道:“好的,妾身知曉了!”
緩舒了口氣,說道:“那群人連皇權(quán)都敢挑戰(zhàn),還有什么不敢的!”
是了,一個皇帝想有一支屬于自己的軍隊必須偷偷摸摸的訓(xùn)練,這讓朱厚照很是焦慮,但他也知道,王守仁說的有道理,寧可緩些也不可以讓自己軍隊里有其他人的探子,尤其如果對方竊取高位,那安史之禍不遠(yuǎn)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