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
皇城街上熙熙攘攘,各色行人游走于此。商家依舊迎來送往,咋看之下,與以往的皇城無二,如果忽視街上全副武裝的士兵的話。
“怕是又有大事發(fā)生?!本起^內(nèi),一個青衣中年男子輕搖著頭,喃喃道。與他同桌的灰衣男子輕聲附和道:“唉,誰說不是啊。聽說御醫(yī)署內(nèi)姓金的御醫(yī)被下大獄了,現(xiàn)在到處求菩薩告奶奶吶?!?p> “伴君如伴虎啊。”青衣男子神色抑郁的喝下一杯濁酒,繼續(xù)道,“如今三面幾國虎視眈眈,內(nèi)又……”
“慎言吶,文卿兄。咱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只喝眼前幾杯水酒就好?!被乙履凶蛹奔贝驍嗲嘁履凶拥脑?,神色緊張的環(huán)顧酒館內(nèi)的食客,確定沒人注意,松了口氣。
我看著外面剛剛經(jīng)過的一隊(duì)整齊士兵,皇城內(nèi)已經(jīng)實(shí)行宵禁,白天防備措施更是異常嚴(yán)格??諝庵袕浡还蓜Π五髲埖臍夥铡?峙禄蕦m內(nèi)的戒備更勝以往。荀卿見我心不在焉,胳膊肘推了推張師爺。
這次,荀卿與張師爺隨我一同進(jìn)入皇城,二人都是生面孔。一行三人平頭百姓打扮,混人群中毫不起眼。
張師爺好歹是土匪窩中最有文化的一個,平日里出謀劃策絕少不了他。我尤其樂意聽聽張師爺?shù)慕ㄗh。只聽他輕聲說道:“暫不可妄動,不如會會董姑娘,在做打算?!?p> 沒想到張師爺與我的盤算不謀而合,我點(diǎn)頭,但心中卻有更為大膽的設(shè)想,不過暫且見過靜陽再說。
入夜,城中宵禁難不倒我,我熟門熟路的摸進(jìn)花紅樓。雖然全城宵禁,可花紅樓這種地方,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花紅樓大門緊閉,大院深處卻是賓客如常,尋花問柳的人不在少數(shù)。我一副草莽粗魯大漢樣,竟沒有一個姑娘上前招呼,不是嫌棄的躲開,就是害怕的避開。這倒也方便了我。
董清婉是老板,我不知道她此刻在哪,便熟門熟路的去找荷香的房間。穿過蜿蜒樓臺,到一間小屋前,哪知我剛要敲門,便聽到從里面?zhèn)鞒霭驼频穆?,隨即便是一陣痛苦悶哼,與肆意猙獰的笑聲。
心下咯噔一聲,未經(jīng)大腦反應(yīng),我抬腿踹開房門。
眼前,一個如皮球般的肥壯男子揪著荷香衣襟,驚詫的看著我。而在他身下,荷香小臉紅腫。還未等肥壯男子反應(yīng)過來,我上前一腳便將他踹開。
砰的一聲,肥壯男子四腳朝地,掙扎著坐起身,捂著腰部,痛得齜牙咧嘴,叫嚷道:“你、你…嗚嗚。”
今日來可不是給董清婉惹麻煩的,咋一反應(yīng)過來,我趕緊抓起桌巾塞住肥壯男子嘴巴,手起砍向他脖頸。肥壯男子應(yīng)聲而倒,昏死過去。
荷香抓緊衣襟,一臉呆愣與驚嚇,眼中惶恐不安,撐著床沿站起來,抖索道:“這、這位爺,您…是來、找我嗎?”花紅樓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遇到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她們也只能受著。這莫名的闖進(jìn)來個壯漢,也由不得荷香猜想了。
見還沒引起外面人的注意,趕緊關(guān)上房門,可我面對荷香一時語塞:“呃……那個、俺以為有人…呃,殺人。所以……”
荷香一見我局促樣,許是猜我是第一次來此,施禮道:“多謝這位爺。怕是爺走錯地方了。我叫幾個姐妹招待爺?!?p> 荷香繞開躺在地上的肥豬,正要打開房門,我忙阻止道:“慢著,荷香,我找董清婉?!?p> 荷香正要打開房門的身體一滯,轉(zhuǎn)過身,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一番,最后視線停留在我臉上,激動而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十、十爺?”
呃,這么快就露餡。我摸了摸鼻子,剛才情急之下把真實(shí)嗓音給放了出來,喬裝打扮可真不容易,只得點(diǎn)頭承認(rèn)。
不想荷香臉上一紅,剎那間又是一白,神情甚是怪異,陡然間,她背過身去,顫抖著身體,雙手抱著自己,似努力克制著自己,聲音低沉道:“十爺,隨荷香來。”
穿過前院,曲徑通幽,荷香領(lǐng)著我到一處獨(dú)幢二層小樓前。她上前先行稟報。我在外靜候。
不多時,荷香便示意我進(jìn)去,而她低頭疾步走開,似后面有什么追著她般。
我剛進(jìn)入小樓二層,董清婉便早靜候著,見我草莽打扮,噗嗤一笑。我頓覺眼前一亮,美人一笑勾人魂,嫵媚妖嬈,贊嘆道:“董姑娘,許久未見,越是嫵媚不可直視?!?p> 董清婉舉手抬足皆是風(fēng)情萬種,此刻媚眼一挑,眼波流轉(zhuǎn),溫潤朱唇輕啟:“許久未見,清俊男子一轉(zhuǎn)眼變粗野莽漢了。”
“哎呦,姑娘懂我的?!蔽液俸僖恍?。
“若清婉不懂吶?!倍逋駜?yōu)雅坐回矮幾之上,執(zhí)起茶壺,一股茶清香飄散開來。
“好茶啊。”我自來熟的落座在旁的矮幾之上,忙不迭的接過冒著熱氣的茶水,喝下一口熱茶,瞬間便覺渾身舒坦,“這茶叫什么名?”
“玉錦白茶?!倍逋褡哉遄燥嬕槐?,放下茶杯,笑看著我。這是等著我開口啊,看著一臉戲謔的董清婉,不由自主的清了清喉嚨:“那個好像我一不小心給你添麻煩了?!?p> “嗯?!蹦闹逋竦瓚?yīng)了一聲。
“那個肥豬,要不要我徹底解決下?!碑吘故亲约宏J出來的問題,自己又有求于人家,還是自覺點(diǎn)的好。
“不用,自會有人處理?!倍逋駳舛ㄉ耖e的回道。
好嘛,我還沒說正事,已經(jīng)碰了一鼻子灰,跟聰明過頭的女老板打交道,還是早點(diǎn)切入主題吧,“董姑娘,我就想問問是誰讓你傳話的?”
董清婉不答反問:“今日十爺造訪,就為了此事?”
我點(diǎn)頭,哪知董清婉一臉受傷樣,滿含幽怨道:“唉,有情總被無情惱。”
什么情況?我一臉懵逼樣。
董清婉見我如此,一陣好笑,亦真亦假道:“耍你吶。當(dāng)日給我傳話的是個男人,但是我沒看清是誰。”
大姐啊,沒看清是誰,你也敢信。我無語。
董清婉嫵媚萬分的白我一眼,繼續(xù)道:“他當(dāng)時蒙著臉,但給了我一根藍(lán)色羽毛。那根藍(lán)色羽毛在與公主同宿一室時見過。”說罷,從小巧儲物柜中拿出那根萬分熟悉的尾羽,意有所指的看著我。
接過尾羽,心中五味雜陳,果然是靜陽!那她為何又要將我交給靜祥?看來自己對靜陽的了解實(shí)在太淺了。
董清婉滿臉意味不明的笑容:“那晚,公主就愣愣的看著這根尾羽。我雖然好奇,但也不想打聽別人的心思。不過,公主竟跟我說了一句:如果喜歡,那就不要放過。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p> “十爺,以為如何?”董清婉欺身上前,吐氣如蘭,溫潤氣息縈繞耳邊。
如何你妹啊。